一切在電光火石間發生。


    杜蓓蕾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得救了,得救了。


    兩名手持盾牌的人,托住她腋下,將木然的她護送到了廠房外。


    對著肩上的對講機呼叫了同伴,一會,二輛豐田紅杉從遠處疾馳而來,在她邊上停下。


    她被扶上了其中一輛的後座:“女士,安全了。”


    年輕的駕駛員遞給她一盒飲料:“綠茶中的茶氨酸有助於放鬆神經,過去了,沒事了。”


    杜蓓蕾下意識地接過,機械地喝了幾口,人逐漸鬆弛下來。


    輕輕地躺在了座位上,蜷成了一團,眼中流出了充滿驚懼,又飽含喜悅的淚水。


    廠房裏走出七人,上了七座的紅杉,離開了這裏。


    一會,三輛警車開了過來,幾名警察下了車,駕駛員過去進行了簡短溝通,一起走進了廠房。


    遠處,白色的賓利添越飛速地開來,急切地停在了紅杉邊上。


    周星從駕駛室裏跳出來,三兩步走過去,輕輕敲了敲紅杉的車門。


    代駕已經讓他回去了,這裏太敏感,避免傳播流言蜚語。


    慢慢打開門,看到杜蓓蕾正坐在座位上,擦拭著眼淚,整理著儀容。


    笑嗬嗬地安慰:“七點二十,杜老師的冒險之旅結束,現在回歸正常生活。”


    “謝謝你。”杜蓓蕾哽咽地說。


    “咱們青山學子的形象,可是由你這朵校花來彰顯的,你使命重大啊。”周星將前座的抽紙遞給了她。


    “討厭。”杜蓓蕾的臉一下羞紅了,抽了些麵巾紙,擦著麵龐。


    突然哎呦一聲,一陣疼痛傳來,才意識到臉肯定腫了。


    “怎麽了,身上有哪裏受傷了?”周星緊張地問。


    “打了我一下,都流血了。”杜蓓蕾委屈地說著,轉過臉讓他看。


    果然,一側臉明顯鼓起來不少。


    周星連忙下車,在後車箱的醫藥箱裏,拿了雲南白藥氣霧劑,回來遞給了她:“急救藥品車裏都有,你怎麽不說。”


    杜蓓蕾噴了幾下,一片冰涼溫和,舒適多了。


    開心地笑了笑,低下頭羞赧地說:“我不好意思。”


    “無人機偵察,然後一舉擒拿。”周星一指窗外,“你看,壞人全部落網了。”


    杜蓓蕾抬頭看過去,三個人戴著手銬,一瘸一拐地被警察押出了廠房,手都怪異地耷拉著。


    她看著綁匪上了警車,搖了搖頭:“主使者精神很偏激,似乎和一個學生家長有矛盾,遷怒到了我身上。”


    “都會水落石出的,現在要完成法律手續了,你需要坐警車回分局,做個正式筆錄。”


    “不要。”杜蓓蕾驚叫起來,她不想再和綁匪發生任何的接觸了。


    “坐另一輛車,放心,我跟在後麵,律師已經在分局裏等著了。”周星安慰她,問了她手機的位置,送她上了警車,轉身去麵包車上拿了手機。


    和警方交接完畢,最後一名隊員和駕駛員回到了紅杉上,離開了這裏。


    又有三部警車疾馳而來,一群刑警下了車,快速走進了廠房,進行了證據的采集和固定。


    一個肩扛兩杠兩花,二級警督警銜的中年警察,在廠房外聽取了部下的簡短匯報。


    笑著和周星握手:“快速堅決地製止犯罪,保護人民,這是警民合作的典範啊。”


    “都是李隊長部署有方,下屬英勇,我隻是提供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幫助而已。”周星笑著回應。


    李隊長和他走到了一邊,聲音極低地說:“知道拿下了人,我讓特警回去了,這份報告……”


    “你和部下勇擒綁匪,我作為熱心市民,隻是報告了行蹤而已。”周星也壓低了聲音,“除了手斷,其他都是肌肉傷。”


    李隊長眉眼皆笑地拍了拍他的肩,兩人一起嗬嗬笑了起來。


    到了分局,做完了筆錄快十點了。


    周星接上杜蓓蕾,和律師告了別,正要開車離開,接到了李國豪發來的信息。


    看了一眼,驚歎道:“原來是條大魚,在逃重傷害案嫌疑人,南城分局也要抓他,加上這次的綁架案,等他出來,頭發都要白了。”


    “進去了,對他和社會都是好事。”杜蓓蕾看著窗外的燈火感慨,突然哎呀一聲,“我買的菜都撒了,到現在晚飯還沒吃呢。”


    “我也沒吃,前麵有肯德基,我們去飽餐去。”周星一指熟悉不過的標誌。


    “好,我要喝冰可樂。”


    “管夠,你明天要不要休息一天?”


    “不用,明天差不多就消了,還有課要上,我要負責。”杜蓓蕾語氣堅定。


    ——————


    晚上十點,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看電視的王濤,收到了石雲的信息,因為綁架育才中學的杜蓓蕾老師,阿兵被警方抓獲。


    驚得他冷汗直流,這家夥真是瘋癲到極點了,就因為自己誇了杜老師,就去綁架人家,圖謀不軌?


    還好抓住了,不然他向自己要起錢來,絕對要向老婆孩子下手。


    摸了摸腦門,全是汗。


    不由自主地就摸起床頭櫃上的煙,拿了一支放在了嘴裏。


    “你是不是要把家裏點著了才舒服?這兩天你抽了多少,怎麽不抽死自己。”邊上的老婆怒吼起來。


    他囁嚅著說:“那我……下樓抽。”


    起身下了床,老婆突然一把拉住他,聲音變得無比溫柔:“阿濤,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這兩天你一直心神不寧,有事別壓在心裏啊。”


    他回頭尷尬地一笑,拍了拍老婆的手:“隻是一點生意上的雜事而已,抽完我就回來。”


    下了樓,他點燃了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狠狠地將煙霧吐了出去,像是要將過往的恩怨一並甩開。


    公司的快速發展,源於七年前,阿兵重傷害了唯一的競爭對手,讓施工隊獲得了一項大工程。


    這一點,絕不否認。


    可自己給他一家公司,難道虧欠他了?


    王濤拚命地說服著自己,可年少時兄弟四人不分你我,生死與共的一段段回憶,卻潮水般在腦海裏閃過。


    他捂住腦海,痛苦地低吼著。


    蹣跚地走到了花園長椅上,他又點燃了一支煙,茫然地抽著。


    可不答應條件,現在偏執的阿兵,必然會傷害自己家人,不報警怎麽辦?難道等著他行凶?


    這個結果,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這事,就這樣結束吧,三家老人,我以後每月給一萬贍養下去。


    就是對不起杜老師,一場無妄之災,實在是抱歉。


    明月,煙頭,長椅,孤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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