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中洲看著伯洛勳跑這來?”南宮羨月冷冷道。


    至於艾凡為什麽會知道他在郵輪上,他並不意外,他這次行動不算隱蔽,隻是躲過了普通人的視線,其他人想查並不是什麽難事。


    “與南洲鬥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暫時停歇下來,當然要放鬆放鬆,至於我的弟弟,你放心吧,他飛不出我精心打造的鐵籠子。”艾凡漫不經心回答。


    他是兩天前郵輪在港口停靠時上的船,跟南宮羨月他們不是同一批上來的。


    南宮羨月冷笑一聲,“最好是。”


    “我讓人在三層餐廳訂好了包廂,稍後發給你,南宮先生,晚上見。”


    “少爺,若是你有事晚上我去應付一下。”邱易還記得喬伊莎還在和他鬧別扭,晚上大概率沒空。


    南宮羨月輕笑一聲,“好歹是合作夥伴,見一見也無妨。”


    另一邊,郵輪地下一層,賭場包廂中,眾人見艾凡掛了電話才敢出聲,艾凡看著麵前堆積如山的籌碼搖了搖頭,“又贏了,沒意思,還有人報名嗎?”


    一時間在場看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誰敢啊,這個金發男人從進來開始就沒輸過。


    旁邊侍從的手機震動著,他拿起來一看,是負責看守伯洛勳的人。


    他走到一邊接起來,臉色大變。隨即立刻掛斷電話彎腰在艾凡耳邊,小心翼翼匯報著:“殿下,伯洛勳殿下他……逃了。”


    艾凡立刻抓起他的衣領,眼神瞬間陰沉下來:“你說什麽?”


    “剛剛負責看守的衛兵打來電話,說……伯洛勳殿下逃了。”侍從戰戰兢兢重複著。


    “該死,讓他們去追,派直升機和無人機,一定要把他抓回來!”他低吼道。


    “是,我立即吩咐下去。”


    艾凡咬牙切齒,在這個節骨眼上跑了,會壞他大事,現在隻能盡快將他抓回來,避免讓消息傳到南宮羨月的耳朵裏,否則,前功盡棄。


    這個弟弟,還真是小看了,傷成那樣都關不住。


    南宮羨月有空閑時,回到了喬伊莎那兒。


    可但當他推開套間的門,裏麵一片狼藉,仿佛遭受過洗劫一般。


    花瓶裂了一地的碎片,水漬灑地到處都是;茶幾被掀翻,看起來受過重擊,布滿裂痕;抱枕被劃開,裏麵的羽毛正在漫天飛舞;牆壁上的油畫被潑了紅酒,正在往下滴著猩紅的酒液。


    入目之處,完全沒有下腳的地方。


    聽見開門聲,侍女們才從拐角處踩著一地狼藉走過來,皆是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少爺……”她們頭也不敢抬,緊緊握著自己的手。


    “怎麽回事?伊莎人呢?”


    “你找我?”沙發後,探出一個腦袋,一頭金棕色卷發淩亂,眼神飄忽,雙頰緋紅,白色吊帶裙的一邊肩帶滑落到了胳膊上,看起來醉地不輕。


    “你回來了啊。”她吐字不清,從地上爬上沙發靠背,然後一下子摔進沙發裏,手裏還拿著一瓶葡萄酒和一個酒杯。


    南宮羨月大步走過去,邁過腳下的玻璃碎片和花瓣,將她手裏的酒奪走,回頭怒目橫視:“你們就是這麽照顧伊莎的?”


    侍女的身體一抖,“我們攔不住伊莎小姐,喝了酒後,小姐就開始砸東西,剛讓人收拾好又開始砸,還不讓去叫您。”


    “都出去!”他冷冷低吼著。


    侍女們忙不迭退出去,生怕多待一秒。


    “你還我。”喬伊莎伸手去奪他手中的酒瓶。


    “好了,下次再喝,你已經喝夠多了。”南宮羨月的眉心擰成一個「川」字。


    “不多,才……”喬伊莎伸出一隻手,“五瓶?還是六瓶?不記得了。”


    五瓶還是六瓶?他看向地麵,歪七扭八倒著十多個酒瓶,一些是被砸的,還有一些是空的,顯然是被她喝了。


    “你不知道你的酒量?喝這麽多不要命了?”南宮羨月冷聲喝道,將酒瓶放在地上,隨即伸出手去想將她抱起來。


    這裏已經不能住了,得換一間,好在他們當時不止訂了這一間。


    “你放手,好不容易……能喝上這麽好喝的酒,我肯定……要多喝一點。”喬伊莎一邊迷迷糊糊說著,一邊推搡著他。


    “以後機會有的是,我帶你去休息,別鬧。”


    “你滾開!別管我。”喬伊莎皺著眉大力推開他,彎腰想將酒瓶撿起來。


    一隻指節分明的手卻先她一步,拿過酒瓶狠狠摜在了牆麵,‘嘭’地一聲,震耳欲聾,潔白的牆麵瞬間開出一朵紅色的、流動的玫瑰。


    喬伊莎被這聲音嚇得一抖,隨即抬眸看他,他的淺灰色眸子沉沉地看著她,那雙多情的桃花眼此時此刻充滿了壓抑著怒氣的失望。


    她內心的不甘也越來越盛,翻下沙發光腳踩在地上,跌跌撞撞奔向酒櫃,布滿一麵牆的玻璃櫃中,有序錯落著各種名貴的葡萄酒和威士忌、白蘭地、伏特加……


    她抬手指尖剛觸碰到一瓶白蘭地,想將它拿下來,南宮羨月那隻雪白的手再次來到她的麵前,拎起那瓶酒隨意往後一拋,‘嘭’的一聲,再次響起酒瓶炸開的聲音。


    “繼續拿。”清冷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


    喬伊莎轉身,靠在酒櫃上,一雙琥珀色的瞳孔充滿霧氣,朦朧至極,抬眸看向南宮羨月,委屈、無助、酸澀的情緒壓不住,湧上心頭,她強行壓製著鼻酸的感覺。


    “你……憑什麽……管我,我隻是想喝酒……”她語氣緩慢,渾身散發著酒氣,白裙子的裙擺都被染紅。


    “我不管你,你想讓誰管你?”他將遮蓋住她臉頰的發絲撩開,平靜地回答。


    南宮羨月並不生氣,隻是心疼,他知道,她隻是沒想起來而已,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愛人就是他,否則她一定不會如此,如此痛苦。


    “我討厭你。”


    “好,那就討厭。”南宮羨月扯了扯嘴角。


    “我恨你。”


    “我知道。”


    “我連99天都熬不下去了,我每天都希望你去死。”她惡語相向的時候,心是劇烈顫抖的,愛是把雙刃劍,想刺痛他,卻更刺痛了自己。


    “……在我身邊,讓你這麽痛苦嗎?”他的拳頭緊緊攥著,眼底閃過灰暗。


    “是啊,比在伯洛勳身邊還痛苦,至少那時,我是自由的。”她笑了笑,眼圈卻紅了。


    她都這樣說了,南宮羨月應該生氣,應該反擊,譏諷她,說你以為你很重要嗎?


    而不是一副很在乎她的樣子,反而問她是不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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