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昭看著翠華庭院裏發生的這一切。


    曾經知道身世真相時他興奮激動,沒想到自己也會襲爵成為侯爺,成為這偌大侯府的主君。


    他搖身一變,風光無限。


    可現在是什麽樣子呢。


    自己家裏雞犬不寧,賭錢的偷懶的造謠的欺負丫鬟的爭風吃醋拿管家之事當兒戲的……


    究竟是為什麽才會變成這樣?


    看著容枝荔手忙腳亂指使家丁拿板子將撕扯一團的人分開。


    他苦笑,笑意漸漸消失,李聞昭下定了決心,開口怒聲嗬斥,叫所有人都停下來。


    “眠姐姐發什麽火,母親還在,萬一驚到了怎麽辦?”容枝荔詫異。


    “大娘子肯定是要偏袒這個不要臉的賤丫鬟,我們可才是真受了委屈的,您不能是非不分吧?”婆子哭天搶地,張口就來。


    “我看是非不分的人是你們!”


    “大娘子”很少有這樣冷肅著臉,怒火中燒的模樣,此刻厲聲喝問,讓在場的下人主子都看了過來。


    李聞昭將蓮心擋在自己身後,一字一句盯著那幾個嚼舌根子的嬤嬤說道:“這幾日,府裏被些子虛烏有的傳言弄的是烏煙瘴氣,你們在背後編排的什麽,我和侯爺一清二楚。”


    “你,就是你。”他指了指那個剛才被王明打了的嬤嬤。


    “滾出來。”


    嬤嬤見她如此疾言厲色,饒是心裏不服氣,但也依言站了出來。


    “我問你,你親眼看見蓮心和梁護院苟且了嗎?”


    “沒、沒有……但是,那梁護院自己親口說的啊,肯定是真事。”


    “嗬。”李聞昭冷笑,“那我說我親眼看見你前幾天晚上跟管家……”他氣的直喘,竟一時說不出什麽醃臢話,好一會兒才接著往下道:


    “你跟管家勾勾搭搭互相啃嘴,那是不是真事?”


    王氏聽的緊皺眉頭,容枝荔更是睜大眸子:“眠姐姐說什麽糙話,簡直是丟侯府的臉麵。”


    李聞昭不管,今天是豁出去了。


    若是再任憑下人們再這樣鬧騰下去,那侯府完蛋本就是遲早的事情。


    嬤嬤漲紅了臉:“大娘子胡說八道!不要臉!”


    “大娘子又不是當事人,親眼看見算什麽事實?”


    “你既這樣說,那我們來問當事人,嬤嬤剛才說蓮心勾引侯爺,侯爺你來說,有沒有此事?”


    桑眠搖頭:“從來沒有。”


    “我就不明白了,蓮心一個丫鬟受人欺負,我同侯爺去救時,看的清清楚楚她衣衫完好,府醫也說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怎麽到你們嘴裏就變成身子已經不幹淨了?”


    “都是女子,你們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是你們遇見這檔子事情,你們希望背後被人如此非議嗎?”


    “成日裏差事不做,倒把注意力放在別人流言蜚語上,我們侯府不需要這樣的下人!”


    “你們五個,明日全部發賣出去。”李聞昭一口氣說完。


    “大娘子恕罪啊,老奴知道錯了。”


    “眠姐姐,你這罰的也太重,而且她們是受害者,今天那小廝故意偷看呢。”


    李聞昭冷笑,侯府如今這種局麵,一大半都是她容枝荔的功勞。


    “好,那我再來問一問。”


    “你們是何時發現王明偷看的。”


    幾個嬤嬤麵麵相覷,支支吾吾時間對不上,好半天才統一口徑說是申時一刻。


    桑眠啜了口茶,靜靜看戲。


    “申時一刻!”李聞昭重複,“申時一刻你們該在前院灑掃,又如何會在房中換衣,還一起換衣,換了幹什麽,去東廂房打牌?”


    “不不不不,是老奴們都記錯了,不是申時。”


    “夠了!”李聞昭不想再聽,他沉著臉,一一掃過眾仆,叫人把梁護院和現在正閑著的所有下人都叫到翠華庭。


    王氏與容枝荔不知她葫蘆裏賣什麽藥,但少見“桑眠”如此動氣,侯爺又是默許撐腰,便都沒有出聲阻攔。


    很快人都來了,李聞昭把梁護院叫出來。


    “你欺壓侍女,上回打了你幾個板子,回去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胡言亂語,擾得後宅是昏天黑地,給我打,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掌刑的小廝看出來大娘子是要動真格的,下手毫不含糊,幾板子拍得梁護院眼淚鼻涕橫飛,連聲告饒:“小的真是吃了酒才亂說的,嘴長在別人身上,小的哪裏管得了啊,啊——”


    “打得就是你這樣造謠的罪魁禍首!”


    容枝荔看不下去,她叫人停下,對著“桑眠”道:“夠了吧,梁護院說的沒錯,他醉酒胡言亂語,也沒想到流言會甚囂塵上,你這樣體罰下人,還讓眾人看著,他麵子都丟光了!”


    “麵子?那蓮心呢,蓮心的清白就不重要了嗎?”


    “蓮心可以賜給梁護院,讓其負責,這下不就都堵住眾人的嘴了?”


    桑眠冷聲開口:“容娘子的確是寬容心腸,照你說的,傳出姑娘流言再娶了她,就算是負責,那梁護院改日又喝了酒,說他與你共度良宵一晚,你是不是還要與我和離嫁給他讓他負責?”


    “昭兒!”王氏慍怒,“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容枝荔被“侯爺”眼裏冷漠,話中嘲諷逼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紅著眼帶人回了俯蘭閣。


    李聞昭微怔,很快又沉了眸子繼續殺雞儆猴。


    “這五位嬤嬤,玩忽職守,還造謠前院小廝偷看她們換衣,統統杖責二十明日與梁護院一起發賣,以後在侯府裏,若還有像這樣不好好做事,反而造謠傳謠,或是聚眾賭錢,霸淩新仆,欺負女使的,全部攆出去。”


    威嚴目光一一掃視眾人,配著院裏受刑嬤嬤的哀嚎慘叫,她們都垂了眸子,不敢跟大娘子對視。


    “我醜話說在前頭,現在覺得自己做不到的,可以同我說,將月錢結了直接走,若是今後再有犯事的,走之前就得先挨一頓板子!”


    “奴婢不敢。”


    “奴才們不敢。”


    “奴才以後一定會盡心做差事,絕不再犯。”


    桑眠看著李聞昭,微微挑了眉。


    他的確是變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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