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叫以靜製動嗎?”皇帝忽而一笑,“不明白對方的確切意思之前,一定要靜氣凝神。”


    茜婭當然知道什麽叫以靜製動,可她並不想在這偌大的紫禁城裏得到些什麽,她隻想全身而退。所以她隻好再次在皇帝的凝視裏低下頭,又或許她真的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麽吧!


    就在兩人沉默以對的時候,內監尖細中帶著狂喜的聲音陡然傳了進來,“萬歲爺聖安,恭喜萬歲爺,皇貴妃娘娘有喜了!”


    然而,站在茜婭麵前的皇帝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的高興,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似的,隻是露出了個淡淡的笑容說,“等下朕就去看她,讓太醫好生伺候著。”


    內監明顯被潑了一頭冷水,摸不著頭腦地退下去了。


    皇帝信步走到窗子麵前,風吹起他淡青色的錦綢袍腳,他輕輕一歎,呢喃道,“看來天意如此了。”,言罷,他轉過身,很嚴肅地看著茜婭,看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說,“朕曾想過,如果能跟皇貴妃生個兒子的話,朕就立她為皇後。”


    “那很好啊,恭喜皇上如願以償了。”茜婭輕輕地回答。


    “可是……她並不是我理想中的皇後,她太在意子嗣,太在意後位,太在意家族;而朕想要的皇後不應該隻在意這些。”皇上悠悠說完,又轉過身去看窗外的風景。庭院裏虞美人開得正盛,那纖細又高貴的姿態像極了端方嫻雅的皇貴妃娘娘。


    茜婭卻忍不住暗暗吐舌,心想這個皇帝要求未免太高了,按照清佛的習俗,女子連受教育的機會都很少,能認識幾個字便算不錯。像皇貴妃這般飽讀詩書通古曉今的本就是女中狀元了,可是皇帝還不知足,讓生長在這樣環境裏的女人不在意子嗣,不在意後位,不在意家族,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不然從拉卡娶來一個可以跟他打天下的女人,他肯定又要嫌那女人不夠賢惠,沒辦法容忍他的三宮六院了。


    “你在想什麽?”皇帝突然站到茜婭麵前,他似乎很喜歡問這句話,而茜婭想得出神兒了,居然沒發覺。


    “沒什麽。”茜婭隻好敷衍地笑了一下。


    “你在想朕對皇貴妃的要求太高了。”皇帝忽而一笑,拍了下她的腦袋,“你應該很了解現在外邊的局勢,如果朕的皇後不能了解,那如何輔佐朕呢!”


    “後宮不得幹政。”茜婭記得是有這句話的。


    “那都是騙鬼的。”皇帝不耐煩地擺擺手,甩了袍子坐到椅子上,搖著手裏的佛珠戲謔著道,“都說這世上最厲害的風就是枕頭風,帝王家亦不能免俗。從古自今前朝和後宮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還女人不得幹政呢!掩耳盜鈴罷了!不然你去數數,我朝千百萬年來,哪個寵妃的娘家沒有權傾一時過!”


    “馨妃娘娘。”茜婭小聲回答。


    皇帝突然收起笑意,又開始定定地看著她,半晌道,“那是朕還不想。”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茜婭脫口而出這個問題,問完便後悔了,一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好奇那麽多,二是怕皇帝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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