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婭搖搖頭,輕輕歎氣,“隻要他肯放過我。”


    “真的嗎?您不會殺他?”珀爾修斯很意外。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茜婭忽然想起珀爾修斯以前對亨利親王可不是這個態度,她心底的警鈴似乎又開始響了起來。


    “依照布裏茲的法律,亨利親王暗殺老國王,是殺無赦的大罪!”珀爾修斯提醒道。


    “可他到底是羅德的親叔叔,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羅德幼時失去雙親之後,他給了他許多安慰和陪伴,我不想羅德太傷心……”茜婭撥開馬車的窗簾,此刻的布裏茲萬籟俱寂,一片黑暗。


    “您一直惦記著國王陛下,想盡辦法保護他免受傷害。”珀爾修斯這才漸漸明白茜婭對羅德的好。


    “人生實苦,作為一位君王,羅德注定要承受很多,我隻想盡我所能,把這條路上的擔子替他分擔一點兒……”這幾年的經曆,有許多讓茜婭痛苦的事情,所以她此刻能想到的,隻是讓羅德少受一些傷害。


    “有你這樣的妻子,國王很幸福!”這次珀爾修斯是真的這麽以為。


    “他排除萬難娶了我,我不能總是讓他失望啊!”茜婭笑得很甜蜜。


    “可他想要的,或許更多。”珀爾修斯自然十分了解羅德的任性。


    “我會努力的。”說完這句,茜婭便沉默著結束了這次對話。


    過了不一會兒,馬車便沿著彎彎曲曲的林間小路,來到一座洛可可風格的小院子前麵。


    “到了,王後陛下。”珀爾修斯率先走下馬車,恭敬地向茜婭伸出手。


    茜婭搭著珀爾修斯的手緩緩步下馬車,隻見院子的欄柵上開滿了嬌豔的薔薇花,讓人覺得這根本不像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居住的地方。


    而院子前有一名仆婦,看似等待許久了,什麽都沒有問,對茜婭行過單膝跪地大禮後,便把她請了進去。


    接著讓茜婭意外的是,在這樣一位老人的臥房裏也充滿了溫馨的陽光味道,即便現在外麵是完全黑暗的夜晚……


    老者已然白發蒼蒼,幹枯的皮膚與白發都在告訴世人,他早已不再年輕。


    他坐在靠窗的搖椅上,腿上蓋著蓬鬆綿軟的毛毯,雙目微閉,顯然已經恭候多時了。


    “王後陛下,您好啊……”老者的蒼勁嗓音略帶沙啞,仿佛來自哈圖沙大漠的遠方。


    “……!!”茜婭微微點頭,馬上認出這正是幾年前陪著羅德等在停車場的老者,原來他就是巴思爾公爵啊!


    之後,老者緩緩張開了海藍色的眼睛,似乎並沒有行禮的意思,好在茜婭也不介意,轉而問候道,“好久不見了,公爵。”


    “是啊,幾年過去了,您已經是王後陛下了,也終於找來了。”老人張開眼睛,目光澄淨清明,仿佛已經看穿了世間百態,一副“明人不說暗話”的架勢。


    “您都知道的,公爵?”茜婭使用了尊稱,也讀出了一點答案。


    “這一天終於來了!”巴思爾的笑容讓人辨不清的諷刺還是讚賞,是心酸還是心痛,“隻是王後陛下,您真的願意為這個王朝犧牲嗎?”


    “如果您會幫助羅德的話。”這是茜婭的底線。


    “陛下呢?又為了什麽?”巴思爾公爵不答反問,“您愛國王?還是為了王後的地位?”


    這個問題茜婭不願意說謊,更不認為能騙過眼前睿智的老者,她苦苦一笑,“如果我說是為了保命,公爵相信嗎?”


    “僅此而已?”


    “還有我來到布裏茲,享受人民的奉養,自當為他們奉獻。”


    老者海藍色的眼睛微微一亮,點著頭道,“國王沒有選錯人。”


    “您會幫助他的,是嗎?”茜婭再次追問。


    “國王陛下……”提到羅德,老人的眼睛裏又有了慈愛的光,“他小的時候,最喜歡在這片花園玩耍,他的笑能照亮整個布裏茲,他更是布裏茲唯一能掌控水的神官,是老國王唯一的血脈,為了保護他,我才忍耐了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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