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閣後,血二妖冶的紅瞳驟然一暗,失去了所有視線。


    突然落入一片完全的黑暗中,常人都會心生畏懼,但血二並未顯得慌亂,似是對此早已習慣。


    在她進來後,一道像是有些沙啞幹枯的聲音自其耳畔響起:


    “你入血池修煉已有月餘,如今境界如何了?”


    血二微微低首。


    “稟龍尊,雪兒已至明道巔峰,不日可達觀入道。”


    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聲歎息。


    “自從他叫你雪兒之後,你就不認血二這個宗門榮譽了嗎?”


    雪兒微微低首,卻不曾回應。


    龍尊再度一歎。


    “也罷,畢竟是他將你領入宗門,你對他有所眷戀,也算情有可原。”


    “若非他叛逃宗門,說不定本尊還可讓你二人結為伴侶,現在…可惜了。”


    “以他的天賦,若願入血池淬體,現在應已是合道。”


    “再與你攜手,自可解本尊燃眉之急…”


    “可惜了啊…”


    聽到龍尊兩句不離“可惜”之情,雪兒心底一寒。


    她知道這是對方在提醒他那人已經叛逃,讓她最好不要再與他有任何牽扯。


    否則…


    就是真的“可惜”了。


    雪兒心底浮現一抹殺意,但麵上卻沒有表露絲毫,反而盈盈一笑道:


    “何必再提那個叛徒?”


    “龍尊若有憂事,雪兒願為龍尊分憂。”


    龍尊桀桀一笑。


    “你知道他是叛徒就好。”


    頓了一下,龍尊繼續說道:


    “此次召喚你來,是因為令魂堂中,血九、血七的令牌碎了。”


    雖是身處黑暗,但雪兒臉上還是露出了一抹訝異。


    “他們不是去西域追殺目前境界最低的那兩位帝星嗎?怎麽會死?”


    “最低?”龍尊傳出了一聲嗤笑。


    “你見過還沒有刻字立言、就能以神魂之力壓遍整個南洲的最低修士嗎?”


    雪兒聞言一驚。


    身處南洲,她自然感受到了之前那股令人震顫心悸的威壓。


    “那道威壓,竟是出自帝星之手?”


    “身為帝星,又豈有一個是簡單的?”


    “是,雪兒知錯。”


    “罷了,本尊命你收回兩道血子令牌,並將兩位帝星活捉帶回宗門。


    若有變故,允許直接擊殺。


    事成之後,你可以回來向本尊提一個要求。”


    雪兒麵具下的嘴角勾勒起一抹妖冶的弧度。


    “謹遵龍尊之命,雪兒正想出去轉轉呢。”


    “同為帝星,不知這位五星之首的天罡,又該是何等風采。”


    領命之後,雪兒見龍淵閣的大門遲遲沒有打開,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


    “雪兒…現在出發?”


    “等一下,給你派兩個人。”


    雪兒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瞬。


    “龍尊大人…這是信不過我?”


    “不,隻是確保萬無一失。”


    話音剛落,龍淵閣大門緩緩向兩側張開,露出門後的兩道人影。


    血二視線掃過第一人的時候,瞳孔便驟然一縮。


    她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方才門外端坐在石獅子上的守門者。


    同時,此人也是閻羅獄中,僅有的三位虎首之一!


    能夠比肩入道境的至強刺客!


    雪兒視線一轉,另一道身影映入眼中。


    這是一個氣息內斂的男子,戴著一麵純白麵具,其上不加任何獸紋。


    以雪兒在閻羅獄的特殊身份,能夠了解到,這是不久前突然被接引進無量穀一眾修士之一。


    這些人身份特殊,來曆神秘。


    就連虎首龍尊都對他們禮讓三分,不敢加以怠慢。


    而觀察此人的氣勢,就宛如凝望深淵一般,深不可測,根本無法知道他的真實境界。


    但既然此人能和虎首站在一起,被龍尊一同派給自己前往西域,那此人的實力就絕不會低於入道境,說不定還會更強。


    一位明道、兩位入道的陣容,去殺一個還不曾刻字的立言小修士,就連雪兒自己都有些臉頰發燙。


    但這既然是龍尊的命令,她自然不會違背,甚至還樂見其成。


    這等於白撿一個向龍尊提要求的機會。


    她又不是眷戀所有帝星,除了那人之外,其餘人死不死…與她何幹?


    “龍尊大人稍緩幾日,雪兒定然將帝星帶回無量穀,為龍尊解憂!”


    …


    西域,伊邏盧城。


    義靈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緩緩皺眉。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下一個地方。”


    剛把秋水從一具刺客身上拔出來的季牧頭也不回的說道。


    這段時間,季牧借助義靈的天眼,將閻羅獄新設立的大大小小二十餘個據點都拔了個幹淨。


    除了牛首所在,閻羅獄的人手在整個伊邏盧城,基本上可以說是全軍覆沒。


    此刻的季牧瞳孔泛起血絲,因為殺人太多,自身的殺氣都有些無法收放自如。


    提劍走在街上,往往驚走行人無數。


    就在他剛從空無一人的據點走出,準備前往下一處的時候,義靈突然攔住了他。


    “你該休息了。”


    季牧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反駁,隻是問了一句:“我睡著後,你能保護我不被刺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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