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靈以宿命通觀察,也隻不過傳來一些混沌不清的畫麵。


    “安糯兒,大概已經死了。”


    他直言不諱的點出,勸季牧不要過度深陷其中。


    若有結局揭曉的一日,義靈希望季牧能夠有承載真相的力量。


    季牧對義靈的話語不予理會,但心情卻不受控製的愈發沉重。


    在義靈的帶領下,三人各自下榻入睡。


    因為那爛陀寺中男女有別。


    出於尊重,季牧與玉依香分別在不同的房間下榻。


    蝶兒因為季牧心事重重的緣故,也被玉依香帶走。


    季牧得以不被打擾,一人安靜獨臥。


    當他平臥在床,凝望窗邊明月,安糯兒那略帶茫然的神情便在他眼前不時浮現,耳邊尤自傳來她的低語: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好久好久了……”


    季牧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但他並不知道這股感覺從何而來。


    是前身天罡的遺留嗎?


    季牧緊皺眉頭,不敢確信。


    若是前世的話,那在玉皇降臨之前,怎樣也會透露一些信息,但為何全然不曾提及,甚至覺醒的傳承記憶中也翻找不到…


    此時一陣微風攜帶著渾厚悠揚的鍾聲掠過窗邊,寺中陣陣梵唱之音回蕩在季牧耳畔,令他雜亂的思緒微微平靜了幾分。


    他深吸口氣,緩緩吐出,閉上了眼睛。


    隻要去探尋,迷霧終究是要被掀開的。


    不論過往如何,他現在要做的事已經很清晰明確了。


    鎮海關戰場是必定要去的。


    自己的老師以及師兄弟們都在那裏鏖戰,獨受其寵的季牧沒理由置身事外。


    但在戰事結束後…


    收集棋子,救出安糯兒,增長境界,然後渡過接下來的天劫…


    就是季牧之後要去做的事情了。


    無論是否願意,他都不得不走下去。


    他必須站起來,頂天立地。


    因為已無人再替他扛著這片天。


    …


    翌日清晨。


    季牧與玉依香帶著蝶兒拜別戒賢上人後,便在義靈的目送下離去。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西域的中樞城市——疏勒城。


    他們要在那裏乘坐飛舟,直達海州分舵,抵達鎮海關戰場。


    疏勒城也是西域唯一具備大型飛舟的城市。


    來到這裏的飛舟雖然不多,但防護都達到了王器級別,不然也不可能穿越沙海上空的罡風。


    原本玉依香也具備飛舟——就是那輛能夠上天入海的馬車。


    隻不過後麵被失去理智的季牧幹廢了,速度變得奇慢無比。


    所以他們要是想第一時間抵達海州,去往疏勒乘坐大型飛舟無疑是上上之選。


    單純以修為徒步跨越數千裏不是不行,但速度未必就真的比飛舟快。


    並且這樣趕路消耗極大,趕到戰場也已經精疲力竭,上去就是挨宰的命。


    除非能達到聖人或是學宮青神那種程度,否則大都得不償失。


    經過兩日的跋涉,季牧三人終於抵達了這座西域第一大城。


    雖是西域名都,但走在街道上,竟是也看到不少中原人,一些建築也頗具中原之風。


    作為西域唯一擁有飛舟船舵的大城。


    此地自然接納了不少四麵八方往來的人群,而這些人群裏又以中原為最,自是潛移默化影響不少。


    季牧與玉依香在茶樓稍作休息,便直奔城東的飛舟船舵而去。


    抵達船舵後,季牧隨手拉住一位蒼老的疏勒城本土人問道:


    “老伯,去往中原的飛舟,今日有麽?”


    那老伯上下掃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耐煩,但最後還是說道:


    “那得看你去哪了。”


    “此言何解?“


    老者歎息一聲。


    “若是去往那絞屍地,一天幾趟也是有的。”


    “其它地域,尋常需得等一兩日。”


    “偏遠些的,說不定幾天才能過來一艘。”


    季牧聞言一怔。看書喇


    “老伯,敢問這絞屍地…所指何處?”


    那老伯又看了他一眼,眼神似是有些不耐,有些無厘頭的說道:


    “你們這些小娃娃,平日養尊處優慣了,生於溫柔鄉中而不自知。”


    “卻不曉早有人替你等拋頭露麵,血染蒼穹…”


    “唉…罷了,不說了。”


    似是察覺自己失態,老伯搖了搖頭,說回正題:


    “這絞屍地,自然指的是那鎮海關戰場。”


    “出入那裏的…”


    “任你達官顯貴,還是江湖俠客。”


    “去之前無論多麽活蹦亂跳、神氣活現。”


    “但最後想離開那裏,都隻有躺著被人抬回來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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