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琳低頭一看,卻見李寒衣的右耳已經通紅無比。


    顯然是自己方才愣神之下,忘了鬆手,用力捏久了。


    反應過來後,張之琳立即鬆開手,脫口而出道:


    “抱歉...”


    李寒衣揉捏著耳朵,聞言卻是猛地抬頭,一臉驚恐的看著她。


    張之琳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問道。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李寒衣撥浪鼓般搖了搖頭。


    “不是師姐...”


    “你剛才...莫不是是在跟我道歉?”


    張之琳被問的有些奇怪。


    “這怎麽了?”


    李寒衣突然一臉嚴肅,雙手同時緊緊握住了張之琳的右手,一臉關切道:


    “師姐!”


    “我閉關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遭遇了什麽事情?!”


    “有什麽心事?!”


    “快!和我說說!”


    “我認識的師姐,是寧可把我打死...也絕對不會低頭的!”


    張之琳被他的氣勢震懾的後退了一步,有些愣神。


    但看著李寒衣認真的神色,她卻是撲哧一笑。


    “怎麽把我說成個母老虎似的...”


    “難道不...”李寒衣口中剛吐出幾個字,便驚覺閉嘴。


    同一時間,張之琳充滿殺氣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是吧?”


    李寒衣瘋狂搖頭,連稱不敢,但內心卻是暗道:


    “這回對了...”


    靜默下來後,二人同時低頭。


    他們的手依舊糾纏在一塊,緊密貼合,不曾分開。


    反應過來後,李寒衣幾乎是觸電般縮回了手。


    “師師師姐...我我...我錯了!”


    張之琳倒是沒有生氣。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瞬間似乎還能感受到對方留在手上的餘溫。


    平常李寒衣見到自己不躲已經很不錯了,根本不會和自己挨的這麽近,更別說像這樣牽起自己的手了...


    所以,這幾乎是第一次...


    張之琳突然感覺頸間有些發熱。


    似是為了遮掩,她故作憤怒的瞪了他一眼,旋即冷哼一聲,轉身走出了殿中,隻留下一句話語:


    “我有事出去轉轉,你半個時辰後還到清心殿來找我,有任務要派給你。”


    “好...好的...”


    李寒衣定定的看著張之琳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她走的有些急,看起來像是某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在隻剩自己一人後,他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後知後覺,方才與師姐的手交匯在一塊的細膩觸感依舊縈繞於指尖,久久不散。


    “師姐的手...原來一直都這麽冷嗎?”


    ...


    半個時辰後,清心殿。


    李寒衣聽從師姐的話語來到了這裏。


    張之琳似乎早已在此等候,端坐在岸前,處理事務。


    李寒衣其實很少到這裏來。


    與師尊一樣。


    他也一直認為這些事務堆積如山的偏殿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清心清心...清的是什麽心?


    都是數不清的煩心事!


    進殿之後,李寒衣向張之琳微微躬身一禮。


    “師姐,我來了。”


    隻是這一低頭,位置卻是有些尷尬。


    此刻張之琳坐在書桌前,一身道袍雖清雅,但卻難以完全遮擋胸前那一對傲人的巨峰。


    恰逢李寒衣一低頭...


    那潔白的高峰、縱深的溝壑就這樣展示在他眼前。


    像是有某種吸攝之力,令人完全移不開目光。


    張之琳此時已經完全恢複了平日的冰山美人形象,冷靜而專心的批改書桌上壘積的卷宗。


    哪怕是李寒衣進來她也隻是輕聲“嗯”了一聲,並未過多搭理。


    但過了一會兒,她感覺有些不對...


    這家夥鞠躬的時間...是不是有些久了?


    抬頭一看,李寒衣視線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去,張之琳整個人仿佛觸電了一般抖了一下!


    胸前的旖旎瞬間為之蕩漾,李寒衣的眸子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幕,似乎都亮了起來。


    “哢嚓”一聲。


    張之琳手中的筆應聲折斷,冰寒無比的聲音響徹在李寒衣耳畔。


    “好看麽?”


    “當然...”李寒衣脫口應聲,但猛然察覺不對,整個人頓時生生打了個寒顫,從方才入魔般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自己在幹什麽?!


    瘋了嗎?!


    一定是閉關太久...現在腦子也給關糊塗了!


    他竟然敢盯著師姐的胸口看?!


    不想活了嗎?!


    “撲通”一聲。


    李寒衣直接跪在了地上。


    “師姐!我錯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預想中的狂風暴雨卻沒有來臨。


    張之琳深吸了一口氣,最後竟是緩緩平複了下來。


    她的聲音逐漸又趨於平淡,神情也冷靜了下來,竟是沒有再提之前的事,也沒有提劍砍人。


    她拿起桌上一個卷宗,將其扔給了李寒衣。


    “這是觀內今年要交給朝廷的各階符籙數量清單。”


    “你一會兒去核對一下,然後到長安走一趟,將這些符籙交給相應官員,最後再把朝廷要交給我們的符紙帶回來。”


    “這點小事,能否辦好?”


    李寒衣剛剛才犯下了死罪,自然不敢在這個事情上有絲毫違逆。


    他拿起卷宗,神情認真道:


    “保證完成任務!”


    張之琳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李寒衣不敢相信師姐就這樣放過了自己...


    他嚐試著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門邊,卻發現師姐已經重新低頭處理書桌上的事物,再沒有看他一眼。


    這是...生氣了嗎?


    李寒衣拿著卷宗站在殿門旁,本欲離去,但最後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師姐一眼。


    一片堆積的卷宗之中。


    張之琳手持竹筆,認真批閱。


    似是遇見了難事,令她的柳眉在此刻微微蹙起。


    在成堆的大小事情之中,李寒衣感覺她就像是一個被困鎖籠中的飛鳥,不曾有片刻的閑息與自由。


    李寒衣站在門前許久,靜靜看著這一幕,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


    他很清楚。


    要是沒有師姐,師尊與自己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完全無需操心宗門運轉。


    因為這一切,都已經被師姐獨自攬去了。


    她給了他們自由,卻將自己永遠束縛在了這座清冷的偏殿之中。


    李寒衣邁出去的腳緩緩收了回來。


    他緊握手中卷宗,看向皺眉低頭的師姐,叫了一聲:


    “師姐。”


    “嗯?”


    張之琳疑惑抬頭。


    “我們一起去長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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