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禾木有些陰惻的話語,齊鄂內心咯噔一聲。


    “兩位聖階?”


    禾木冷笑著,將自己的麵孔撕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陌生的冷峻麵容。


    “畫閣無相。”


    “今日學宮,將從南洲除名!”


    話音剛落,他用枯槁的手提起了一隻畫筆,向著齊鄂的方向隨手甩出一筆。


    一道如墨般的氣浪瞬間卷向齊鄂。


    哪怕後者迅速以黑白二氣防禦,也是瞬間倒飛而出,撞在了洞府門前。


    齊鄂吐了口血,但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倒地,於是強提一口氣站穩了身形。


    他就勢在洞府門上狂拍了兩下,呼喚先生,但一切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沒有絲毫回應。


    就在這時,禾木提起畫筆虛空畫字。


    一道散發著無比強大氣息的“滅”字印訣很快便被刻畫出來,散發著墨光,向著齊鄂的方向印去。


    千鈞一發之際,齊鄂當機立斷。


    黑白二氣環繞周身,施展出了他如今修煉成的最強功法——正氣護身訣。


    此法為玄階下品,以入虛初階施展,可抵擋入虛中階修士的攻擊。


    雙色靈氣在齊鄂身前鋪展,化作了一道半圓的防護之域,與滅字印訣撞在了一起。


    但雖然此式防禦能力不弱,可越一等階防護神通,但禾木身上散發的氣勢卻已經是入虛巔峰,差距過大。


    護身訣所化作的防護之域一瞬間就破碎崩毀。


    而滅字印訣雖然消散了不少,但仍舊是凝而不散、徑直轟擊在了齊鄂的身體上。


    齊鄂再一度撞在了洞府的大門上。


    他大吐出一口鮮血,渾身傳來一股劇痛,並且耳昏目眩,難以爬起。


    禾木冷笑一聲,向著齊鄂緩步走去。


    但就在踏出兩步之後,他動作卻驟然一頓。


    中了他的全力一擊,隻見本應倒地不起的齊鄂卻以一種異樣的姿態緩緩站了起來!


    他的雙臂無力的垂落...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靈火也在一瞬間盡數化作了詭異的黑色。


    下一瞬間,齊鄂猛然抬頭。


    他的眼中不再清明,而是透著一抹猩紅,殺意凜然的看向禾木。


    眨眼之間,他的身影瞬息消失。


    禾木瞳孔微微一縮,迅速抬手,隻是還是晚了...


    一道殘影在他眼中急劇放大。


    齊鄂瞬間出現在禾木身前,並且因為體型嬌小,正處於禾木的胸膛位置。


    禾木內心震驚萬分。


    這什麽速度?!


    近身之後,齊鄂手臂上纏裹著森然陰冷的黑氣,凝於指尖,在禾木身前疾速刻畫。


    很快,一道字形便被刻畫出來,赫然是與禾木不久前以畫筆所畫的一模一樣的“滅”字!


    隻不過與之前的滅字有所不同的是。


    齊鄂以手所刻畫的“滅”字完全是深淵一般的深沉黑色,比禾木所化的更要幽暗到極致。


    它吞噬著周遭一定區域內的所有光明,令四周的光芒越來越暗,如同烏雲遮蔽了太陽,投下一片暗影。


    禾木瞳孔再度瞪大,充斥著不可置信。


    他抬起畫筆在身前疾速畫了一個圈,一道圓形的靈力之盾頓時凝聚而出。


    隻是因為齊鄂的速度突然暴漲,禾木根本來不及畫出完整的一個圈,充斥著極致毀滅之意的滅字便已經臨近!


    “轟”地一聲!


    不久前的一幕第二次上演,隻是攻守易位、雙方角色徹底互換了。


    禾木凝聚出的靈力之盾瞬息破碎,被深淵滅字所蘊藏的毀滅波動轟在了胸膛之間。


    而齊鄂在這之後卻並沒有就此停手。


    一連三道幽暗的滅字轟在了禾木身上,並且齊鄂的身體再度化為殘影,一拳接一拳接連打在了禾木心口。


    所施展的,赫然是搬天十一式之中的崩山!


    因為側重的方向不同,所以齊鄂的肉身強度不高,施展搬天十一式也不如田小壯那般得心應手。


    但以他現在的狀態,一切術法招式都像是為他量身訂造的一般,隨手就可施展,沒有半分遲滯,並且隻為殺人而生!


    禾木被齊鄂這一套打的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他麵龐染血,被齊鄂騎在身上,一拳接一拳的打在腦袋上。


    血液四濺,腥味撲鼻。


    赤紅的鮮血將齊鄂的臉頰濺的一片猩紅,他的手也因為不斷的施展崩勁而開始崩裂。


    滾燙的血液如岩漿般在肌膚之下流淌,與禾木臉上的血混合在一起,無法分離。


    此刻的齊鄂,看起來像是一個從地獄歸來的惡魔!


    很快,禾木的整個頭顱都被齊鄂打的粉碎,變成一片爛泥。


    而齊鄂仍舊在不知疲倦的轟出崩山拳意,一邊打一邊放聲大笑,暢快無比。


    就在這時,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在齊鄂身後響起,一身白衣的季牧緩緩站在了他的身後,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幕。


    不多時,季牧緩緩抬手,


    “啪”地一聲!


    虛空中響起了一道彈指之音。


    在他肩頭,蝶兒原本正輕輕振翅,散發著七彩的彩光。


    但伴隨那聲彈指,她身上的光芒逐漸收斂,最後消失不見。


    齊鄂身前的禾木緩緩消散,變成了一個枯枝,但他似乎全然不曾發覺,仍舊在瘋狂的轟出崩山拳意。


    季牧輕輕搖頭,緩緩開口。


    “齊鄂。”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齊鄂打拳的動作驟然一頓。


    他眼前出現了一連串的重影,用力的晃了晃腦袋,似乎漸漸恢複了一絲理智。


    就在這時,季牧輕輕揮手。


    白熾的浩然之火瞬間席卷齊鄂,將他身上的黑氣盡數鎮壓逼回了他的體內。


    最後,這些浩然之火化作一重重鎖鏈,將所有黑氣一同封鎖進了齊鄂心髒的位置,在外化作一道散發著無盡威嚴的“封”字道紋。


    齊鄂目中的猩紅漸漸散去,露出一抹茫然。


    他怔然的低頭看著自己滿目瘡痍的雙手,終於想起了了什麽。


    他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向著身前的季牧緩緩跪了下來,淚痕自他的眼角滑落。


    “先生,對不起...”


    “我...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修行...”


    “也不適合活著?”


    “您要不還是...”


    季牧輕輕搖頭,抬手放在了他的腦袋上輕輕的摸了摸,柔聲道:


    “無需自責。”


    “你並不曾做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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