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鋪子裏,剛剛還在仔細挑選布料的張蘭花,此刻也沒有心思再去挑選了。


    原來這張蘭花並非別人,正是戶部的陳尚家書裏,負責廚房采買的張翠花,的親妹妹——張蘭花。


    平日裏,張蘭花偶爾會幫著姐姐一起采購些物品,好從中賺取一些油水。


    正好前段時間聽說三小姐嚷嚷著要退了與蘇家的婚約,本來對於這些大戶人家的隱私事。


    她是不知道的,但是三小姐用絕食要挾退婚,廚房這才傳了點風聲出來,當然外人是不知的,也就這些個內裏人知道。


    本來蘇鈺的名聲,在上回去百花樓的時候,已被柳姨娘添油加醋的宣揚下,殘破不堪了。


    今日又讓張蘭花看到蘇鈺本人和幾個同窗約著要再去百花樓,這又不由得讓人更加確信蘇鈺慣愛逛花樓,為人好色的名聲。


    張蘭花出了成衣鋪子,就走向已在旁等候多時的馬車,車夫陳平上前問道:”蘭花嬸子,今日怎麽沒買布了啊?。


    “廚房的翠花嬸子不是說讓你買幾批好布,好讓翠花嬸子拿來打點丫鬟婆子的嘛”。


    張蘭花道:“沒瞧著花色好的,也不是什麽急事,改日再來,我找我姐有急事呢”。


    說著張蘭花就已經跳上了馬車,坐在了左側。而陳平則動作麻利地爬上右側的車夫位,手中緊緊握住馬鞭和韁繩。


    他輕輕地揮動皮鞭,同時拉緊韁繩,讓馬車調轉方向,朝著尚書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上,陳平並沒有閑著,他試圖與張蘭花交流,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緊急事情。


    然而,張蘭花卻始終保持著沉默,不願意透露任何消息。


    吃了一鼻子灰的陳平也隻能無奈地放棄追問,專心駕車。


    很快,他們就抵達了陳府。陳平停下馬車,將韁繩係好,然後敏捷地下車。


    張蘭花,健碩的身子跳下馬車,從側門進入,一路上精致的亭台樓閣,假山怪石,院子裏的小橋流水,花團錦簇,她都沒有心思欣賞,腳步匆匆的繞過回廊,向廚房那邊趕去。


    張蘭花來到廚房,找到正在忙碌的姐姐張翠花,把她拖到不起眼的角落,將在成衣鋪子裏發生的一幕告訴了她。


    廚房的張翠花聽後驚訝不已,她原本以為三小姐的未婚夫,蘇鈺隻是如傳聞中一般有些肥胖,有些風流成性。


    沒成想竟然如此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和名譽,不但收了兩個美貌的奴仆,男女不忌,還在即將被書院除名的時候還想著去逛青樓。


    廚房的張翠花決定將此事盡快報告給大夫人,她深知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如果處理不當,可能會影響到與蘇公子還有婚約的三小姐陳曼麗的聲譽。


    於是,她放下手中的活兒,急忙前往夫人的住處。


    一路上,張翠花心中暗自慶幸妹妹及時發現了這個問題,同時也為三小姐感到擔憂。


    跨過垂花門,進入大夫人的內院,張翠花跟站門外的小丫頭冬枝稟告了,說有要事求見夫人。


    冬枝小心翼翼地撩開厚重的門簾,生怕發出一點聲響,打擾到大夫人的休息。


    進入房間後,她看到大夫人正坐在榻上,專注地看著一本書籍,身旁站著兩名大丫鬟。


    其中一個叫雪鳶的丫鬟,輕輕地揮動著手中的扇子,為大夫人帶來一絲涼爽;另一個名叫紅菱的丫鬟,則在細心地為夫人捶腿,整個場景顯得十分愜意和寧靜。


    冬枝不敢貿然打擾這安靜的氛圍,目光充滿了求助之意。


    最後,她將視線投向了大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嚴嬤嬤。


    嚴嬤嬤似乎明白了她的來意,微微點頭,向她投去一個沒事的眼神。


    得到這個暗示後,冬枝稍稍鬆了口氣,然後輕聲稟報:“大夫人,廚房的采買張翠花,說有要事求見。”


    聽到這句話,原本專心看書的吳漓歌抬起頭,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是陳尚書家的大兒媳婦,名叫吳漓歌,下人都叫她大夫人。


    作為府中的主母,多年來一直是她負責管理家中的事務,對於各院的掌事婆子們也非常熟悉。


    按照慣例,這些掌事婆子們會在每月月底帶著賬本前來向她匯報當月的情況。然而,現在才月初,突然有人來求見,著實讓人感到意外。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情嗎?想到這裏,吳漓歌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暗自猜測起來。


    她放下手中的書本,語氣平靜地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冬枝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緩緩退出臥房。然後撩開門簾,讓候著的張翠花進去。


    “奴婢,見過大夫人。”張翠花衝端坐於小榻上的夫人行禮,匆匆一瞥,也就不敢再多看一眼,那邊滿頭珠翠,金釵閃閃的貴夫人,這不是他們這些奴才能直視的。


    吳漓歌問道:“今日來,是有何事?”


    \"大夫人,今日,今日”,張翠花說著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


    吳漓歌看慣了這些婢女婆子們的把戲,沒有耐心但還是假裝的溫聲細說道:“張婆子,你也是府裏的老人了,有話就直說吧”。


    ''''是'',張翠花恭敬應是,開始敘述起來。


    門外邊,一容貌美麗,嬌俏可人的粉衣少女帶著丫鬟碧荷進了內院,小丫頭冬枝趕忙上前行禮,。


    “見過三小姐,大夫人正在跟廚房的張翠花議事”,少女聽聞頓覺無趣,本想掉頭走人的。


    三小姐陳曼麗看著自己特意讓碧荷一早去騰香閣排隊買的桂花糕,又改了主意。


    於是一臉頑皮的神色,輕抿嘴角,輕輕撥開簾子的一角,好奇的向屋內看去。


    哪裏想的到,居然聽到了什麽未婚夫,什麽逐出書院,什麽逛青樓,什麽男女通吃,一句比一句難聽的話。


    她也就顧不得什麽規矩了,直接撩開簾子衝了進去,跟在後頭的碧荷也隻能趕緊跟了上去。


    陳曼麗哭叫道:“娘啊,我不嫁,我不要嫁什麽蘇鈺,他又醜又好色,還愛逛青樓,娘,你們都不疼我了”。


    \"嗚嗚嗚,為什麽要把我許配給這種人家,嗚嗚嗚,我不要活了,嗚嗚嗚。。。”不等陳母說上一句,陳曼麗就一頓輸出。


    陳母也是頓感頭疼,她還記得前不久,女兒也是風風火火的跑來找她求證這婚約的真假。


    她應了是,女兒就不依不饒的要退婚,說是那蘇家公子醜胖如熊,會家暴打人,還蠢笨無比,文不成武不就,還愛逛青樓,實在不是個良人。


    她隻當是女兒聽人胡說的,畢竟閨閣女兒家的,少有出門的機會,還不是聽那些采買的婆子們和門房們胡說八道。


    於是她特意派人去蘇府附近打聽,才知道,這蘇家公子和他那娘親極不受寵,十來年都居住在離京城挺遠的桃花縣的桃花巷內。


    蘇鈺本就隻是個小官之子,在家還不受寵,她也是極為不滿意的,她們這尚書府這般高門大戶配那王孫公子,進宮當娘娘都是夠格的,但是這是身為戶部尚書的公爹親自定的婚約,她也不敢反駁。


    但是女兒那幾日在家不依不饒的要退婚,不然就鬧絕食,她才應付的答應了,說要和她爹爹再行商議一下。


    本就是因為是公爹親自定的親事,不敢隨意推脫,但是今日聽這廚房采買的婆子的話,還有外麵越發難堪的的傳言。


    她覺得這蘇鈺最近越發不堪,又逛青樓,實在不是個良人,她的女兒怎麽可以嫁給這樣的人呢?。


    還不如那白將軍府家的那個養子_白穆凡,起碼對自家女兒是一心一意,多年來,大大小小的禮物從未斷過,意圖十分明顯。


    雖然養子身份上是差了點,但是將來將軍府的勢力都是他的,對老爺的仕途也是有好處的。


    可是這婚約,哪裏是說退就能退的啊,蘇鈺的父親確實是個小官,但這蘇鈺背後還有個太傅府呢。


    再怎麽說,他娘也是趙太傅的孫女,蘇鈺也是太傅府的曾外孫,不過這趙太傅年事已高,他們家也漸漸落寞了,她也不想結這個親的。


    想著,想著,陳母覺得頭更疼了,兒女都是債啊,她不由得又揉了揉太陽穴。


    一旁的嚴嬤嬤,一個擺手加眼神瞧過去,廚房采買張翠花就很有眼色的悄悄退了出去。


    陳母看著女兒,這是她最疼的幺女,明知道是假哭,她還是忍不住的心疼。


    陳母連忙拉過她的手,輕輕拍拍,安撫著說道:“不哭了,娘的心肝肉啊,娘再去找你爹爹說說這退婚的事”。


    陳曼麗撇嘴道:“嗚嗚嗚。。。。娘,你一定要說服爹,給我把親事退了,我才不要一個又醜又胖還好色愛逛親樓的相公,而且他才是一個七品小官的兒子,連個秀才都還不是,怎麽配的上我這樣的官家小姐。”


    “如果你們硬逼我嫁給這種人,我就死給你們看,嗚嗚嗚”。


    陳曼麗越發委屈了,如果仔細看,就能看出來,她也就是光打雷不下雨的。


    但心疼女兒的陳母,還是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她連忙承諾,:“等你爹爹下職回來,娘就找他說退婚這事”。


    陳曼麗立馬雨過天晴,眼睛彎彎,親昵的用頭蹭蹭陳母的肩膀,“娘親最好了,還是娘親對我最好,不像祖父一點都不考慮我,給我定了這麽個婚事”。


    陳母輕輕地點了一下女兒的小鼻子,表情嚴肅地說:“不要胡說,怎麽可以隨意議論長輩呢?,娘怎麽教你的規矩的?”


    三小姐陳曼麗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然後乖乖地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陳曼麗像是在討好一樣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碧荷趕快將她一早吩咐去騰香閣排著長隊買來的桂花糕端上來。


    “娘親,這可是我專門叫碧荷一大早去排隊買的桂花糕點哦!他們家的桂花糕鬆軟可口,而且一點都不會覺得甜膩,真的非常好吃呢!娘親,您快來嚐嚐看嘛~”


    說著,陳曼麗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塊糕點,親自送到了陳母嘴邊。


    雖然這樣的行為有些不符合規矩,但陳母看到女兒如此貼心的舉動,實在不忍心拒絕這份心意。


    也是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了,陳母宣了膳,母女兩個就這麽親親熱熱的吃了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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