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電話裏傳來的濃重的呼吸聲,陸岐爽朗的笑了兩聲,繼續說道:“快跟我說說是個什麽情況。”


    他們兩個自小就是損友,對方不快活,自己就開心的那種。


    楚斯年:“沒什麽好說的,恪兒跟你說的應該就是全部了。”


    “別呀,恪兒隻跟我說了個結果,我想聽聽具體過程嘛。”陸岐也就是沒再楚斯年麵前,要是在的話,早就揪住他的衣領來回晃了。


    楚斯年想了想,告訴他也無妨,便說道:“也沒什麽,就是說她現在是林溪,江見月已經再也回不來了,她想走出一條新的人生,不想再做過去的延續。”


    陸岐幸災樂禍:“所以她現在不要你了,隻要恪兒?”


    楚斯年低低的應了一聲。


    陸岐:“去父留子,牛啊,不愧是我帶大的,就是有魄力。”


    楚斯年表麵上雖然沒有什麽改變,依舊沉靜,可心裏終歸還是受了恪兒的話的影響,有些煩躁,“怎麽就是你帶大的,大言不慚。”


    “你不知道她小時候有多粘我,根本不會離我三米遠......”


    “你要是打電話隻為了聽我的笑話的話,現在就聽完了,可以掛了。”楚斯年沉沉的說,他不想聽陸岐講他們小時候的青梅竹馬時光。


    聽著聽筒裏楚斯年無波無瀾的聲音,陸岐感歎道:“不愧是你,到到了這種時候了,還這麽淡定,要是我,失而複得又失去,早就發瘋了。”


    楚斯年無奈扶額,歎了口氣說:“陸岐,你今年都三十了吧,怎麽還這麽不穩重。”


    陸岐:“論穩重這方麵,自然是比不上楚工您呀,你要知道,我現在還是單身呢,現在的小姑娘最喜歡的就是反差感,像我這種有少年感的老男人,最受歡迎了。”


    “你要是真想結婚,我父親這裏還有幾個不錯的相親人選,我可以介紹給你。”楚斯年說道。


    陸岐:“別人給我介紹也就算了,你要是給我介紹,你就不怕你那外甥女殺到譚州找你!還有,這些相親對象你就自己留著吧,畢竟現在見月,哦不,溪溪已經不要你了。”


    楚斯年聽著陸岐能以這麽輕鬆愉快的語氣提起真真,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畢竟即使在他又一個兒子的情況下,還是免不了家裏催婚,可這些年陸家竟然一次都沒有催促擄愛結婚過。


    “你也別在這裏裝模作樣,看著挺穩重,也就是沒遇到事,要是又什麽事,你絕對立馬回到少年狀態!”陸岐聽著楚斯年再次陷入了沉默,繼續說道。


    說完陸岐才發現,自己明明是打電話來嘲笑他的,怎麽兜兜繞繞說著說著又繞到了自己身上?


    他不得不感慨一句楚斯年轉移話題的能力。


    突然他靈光一閃,說道:“我現在是單身,溪溪也不要你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追求她了?”


    楚斯年身體一僵,如果說那個男知青隻是讓他介意的話,陸岐這話則是讓楚斯年瞬間警鈴大作,甚至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反駁他。


    主要是他沒有底氣反駁,他不確定,在她的心中,自己真的有陸岐重要嗎?


    陸岐還在那不知死活的喋喋不休:“我真的覺得我們兩個挺合適的,我父母當年就喜歡見月,如今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她,肯定不會反對,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恪兒也喜歡我,日後她見恪兒也會很方便,我也不會介意!這樣想來,我真是世界上最合適做恪兒繼父的人。你們確定分來了,那我可要開始行動了!”


    陸岐說完,沒有聽到楚斯年回話,心裏都能想象到他的臉色,肯定黑的能滴墨,臉板的跟磚頭一樣硬!


    “幸好你現在不在這邊。”半晌後,楚斯年冷冷的說道。


    陸岐笑說:“在你麵前又怎樣?現在又不是小時候了,你常年在實驗室,打架肯定打不過我了。”


    “這倒是不一定。還有她拒絕我的原因之一就是年紀,我現在三十歲,比她大了整整十二歲,而你,跟我同齡,甚至生日還要比我大一些,所以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楚斯年冷冷的說。


    陸岐語調慵懶,隨意的說道:“這都是借口,要是遇到真心喜歡的人,這些全部不算數。”


    楚斯年想到多年前自己打聽到的那些流言,沒有說話。


    陸岐也覺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也就過了,便說道:“反正我現在也回不去,等到我下次休假的時候,你們要是確定了真的不複合,那我可就真的行動了。”


    陸岐掛掉了電話,楚斯年卻像定住了一般,久久沒有放下聽筒。


    ......


    林溪回到宿舍的時候,舍友們都已經準備睡覺了,這已經是這幾天裏第二次晚歸了,他們也沒有驚訝詢問,隻是給她留了個門。


    她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就上了床,躺下後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裏全都是她跟楚斯年今天的談話。


    當時說的時候沒有察覺,如今回想,她好像有點不認識楚斯年了。


    在她的印象裏,楚斯年一直都是一個冷靜自持的人,什麽時候都不會失態,即使是在心愛之人麵對危險的時候,像今天這樣,無論是對她冷嘲熱諷,陰陽怪氣還是無賴糾纏,都是她沒有見過的。


    林溪在床上輾轉反側,甚至一字一句的回想他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


    終於在下半夜,林溪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可睡得並不安穩,隱隱約約間,她有夢到了過去的事。


    那是1967年的京市,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她本以為那場運動不會持續很長時間,卻沒想到到現在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傅真真前段時間去了趟南方,與自己父母待了一段時間,說是今天上午到京市火車站,臨上火車之前,就打電話來京市,說要江見月去接她,然後順便逛街買點東西。


    王令儀本來是不同意的,外麵現在每天都很亂,他們一家人現在都很低調,即使是臨近年關,可能不出門就基本上不出去活動。可是架不住傅真真一會一個電話的勸說撒嬌,加上江見月在一旁說話,最終還是同意了她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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