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在一起就得接受這些,接受不被選擇,接受見不得光。


    就這還是他卑微求來的。


    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本應該知足,可他卻如此痛苦。


    她雖然在他身邊,但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屬於他。


    她隨時都可將他拋下。


    這種不確定的恐懼無時無刻不折磨著他。


    他走到落地窗邊向外看,蔣琬已經出了公寓,從巷子裏繞到她公寓後門,小心翼翼的。


    陸景琛扯起嘴角,心口又酸又苦。


    明明是居高臨下的姿態,他卻覺得自己狼狽卑微的過於可憐。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握緊。


    蔣琬走出公寓,站在車門旁,接過王季霖遞過來的早餐。


    “都是你愛吃的。”他笑容燦爛的道。


    “謝了,要上去坐坐麽?”


    “不了,約了朋友們打球,走了。”他伸手揉了揉蔣琬的頭發,轉動方向盤走了。


    蔣琬拎著早餐回了公寓,跟安迪一起吃。


    驀地,手機震動了兩聲,是私家偵探給她發來的十幾張張照片和一個地址。


    說王蕊心這一年來出現在這個地方五次。


    蔣琬放下筷子細細的看,發現她每次來視線都落在同一個方向。


    所以那裏一定有什麽。


    她回了幾條信息,快速吃過飯,跟安迪出了門。


    又一個晚上。


    蔣琬穿著黑色魚尾裙,端著酒杯跟著馬太太同熟悉的客戶們觥籌交錯。


    角落裏,被跟班們簇擁在中間的王蕊心盯著她所在的方向,滿眼嫉恨。


    蔣琬自信從容的應酬著,整個人看起來光芒萬丈,耀眼的很。


    本來這些都是屬於她的。


    如果她繼續當她的筆替,那麽現在站在那群人中間的就是她了。


    雖然名為王家大小姐,那些富太太,名媛什麽的都很尊重她,但也隻是尊重而已,很表麵的東西。


    她沒有實權,她們不會跟她合作,更不會讓她進入她們的核心圈子。


    蔣琬卻可以,因為她是真正掌握資源,人脈,權利的人。


    人都是這樣,隻看中利益。


    她狠咬著唇,重重將就被砸在桌子上。


    這段時間因不想再失去父親的信任和愛,她安分守己多了。


    可她偏偏要在她眼前晃,簡直找死。


    小跟班們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為了討好她,紛紛詆毀起蔣琬來。


    “什麽呀,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惡心死了。”


    “以她的家世背景,人家跟她肯定都是表麵功夫,怎麽可能看重她,笑死了。”


    “就是,她努力融進圈子裏的樣子好可憐啊,哪像我們蕊心,本身就在上流社會。”


    ……


    跟班們的話一定程度上取悅了王蕊心。


    她嘴角勾起想,她們說的對,她沒有家世背景撐腰,她們對她這麽親熱不過是因為她能帶來利益。


    如果哪天她沒價值了,她們會立刻無情的踢開她,不帶一絲猶豫。


    但她不同,隻要她是王家大小姐,那麽她們任何時候都不會不尊重她。


    所以這個身份她要牢牢握進手裏,絕對不能讓她搶走。


    蔣琬感覺到她的視線,朝她投了過來。


    看她滿眼的恨意和某種堅決神色,她擋在酒杯後的嘴角勾起。


    不怕她動手,就怕她不動。


    這個酒會她是故意來的,隻為了出現在她麵前。


    她已經讓人去查那個地方到底有什麽了。


    不出意外應該是沈英華的屍體,她猜。


    這個案子要是報出來,她會更慌。


    慌好啊,慌才會出錯。


    應酬完,蔣琬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神色難掩疲憊。


    自己創業真是太難了,每天都累成狗。


    沒辦法,她沒有可靠又強大的家庭可依靠,隻能靠自己。


    她靠在牆上,閉目養神,驀地,身後傳來漸漸清晰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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