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芙那邊則像是乖巧小學生聽講一樣,坐得筆挺,至於小腦瓜裏在想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箐少紹倒是真在努力聽講,把她覺得有用的關鍵詞都牢牢記住。


    埃米汀也喜歡聽故事,但久坐之下,還是時不時走神,被四周飛禽走獸的動靜吸引,經常頭頂的大耳朵雷達一樣轉來轉去,追蹤動靜,然後抬眼盯著一隻隻蠅蟲飛過……


    愛涅才不管有沒有聽眾,她現在跟牧剌漢有了一樣的感覺——難得有個誌趣相投的人,能聊兩人都感興趣的話題,沒有什麽能比在觀影之後,有個人能探討電影內容,更令人舒暢,心情愉悅的事情了,心中暗忖——以前怎麽就沒有想到,可以跟他深入討論作品話題的呢?本來在遊戲裏這就是刷自己好感度的固定劇情吧?


    遊戲?好感度?固定劇情?打分?


    我到底是誰?記憶裏的,現實裏,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愛涅聊著聊著,思緒不由得飄飛,嘴上的話語越來越少,討論興致越來越低……


    別看她平時挺樂天的,但其實愛涅性格是兩頭極端型的,要麽窮樂嗬,要麽跌落穀底,沒有中間態。


    當年剛被召喚那會兒,在熟鐵城高高的東麵牆頭上,看著牧剌漢殲滅艮星人遠征軍裝甲集群時,她就莫名其妙這樣迷茫過,隻不過之後發生的事情太多讓她沒時間去多愁善感,但是現在……


    然而。


    牧剌漢這邊並沒有察覺到什麽異常,還在接著話題道:“……要說情節張力的話,前幾部戰伽個人電影裏的感情戲都太直白,十分直來直去,倒是後麵幾部大亂鬥更精彩!”


    愛涅隨口應和:“嗯……沒錯,沒錯,戰伽集合是高潮……”


    牧剌漢繼續滔滔不絕:“比如《罪》這部,所有感情線伏筆一收,開始內訌,第一次戰伽內戰,然後大義麵前又聯合,但劇情總體上又走的是搞笑詼諧無厘頭,比如,矛盾激化前,互相打黑槍,結果看到對方黑槍命中第三方敵人,然後嘲笑對方是在救自己,是不是想要先道歉……那一段真是超有意思!”


    愛涅興趣缺缺:“嗯嗯,超有意思,嗯……”


    牧剌漢終於感覺到了聊友不對勁,詢問道:“怎麽了?沒精神?”


    愛涅猛然驚醒,勉強一笑,攪著火紅的發梢,側開臉:“沒事,嗯,那個沒事……”


    這時箐少紹探身過來悄聲道:“那邊睡著了。”


    剛才聊得太專心,沒注意聽眾們的情況。現在順著箐少紹的手指看過去,就看見尼娃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小臉蛋上掛著傻乎乎的憨笑,也不知道在做什麽美夢,就讓牧剌漢想起了當年地球高中數學課上的自己……


    牧剌漢掃了一圈,最後看向愛涅:“你是不是也困了?”


    愛涅:“才,才沒有困呢……隻是、隻是……”


    思芙把自己小臉也擺到桌麵上,側頭研究尼娃:“可能,剛剛喝了酒?”


    愛涅嗤之以鼻:“那叫酒?我們就沒帶高度數酒!”


    箐少紹弱弱道:“裏胡紮德城搜刮了些好酒,我兌了些到奶酒裏麵……”


    愛涅回味了一下,搖搖頭:“沒有喝出來有什麽不同……你看萬巴拉跟埃米汀都沒事。”


    牧剌漢起身:“代謝不一樣……”


    愛涅:“那我跟思芙呢?”


    思芙:“我,種族天賦,千杯不倒。”


    牧剌漢一陣好笑:“行吧,坦克車也是車,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反正我們也不急著趕時間,慢節奏旅行……原地午休半小時,大家也別吵醒尼娃了,解散……”


    說完就自己先行離開,早坐不住了的埃米汀呲溜一聲竄了出去……雖然河水太渾濁,她不會下水,但這麽渾黃渾黃的水流,她也是從來沒見過,自然得到河邊玩一玩。


    萬巴拉則沒有再去河邊,而是拉著牧剌漢找地方繼續要聽故事,顯然是意猶未盡。


    思芙自然是回自己坦克上去了。


    愛涅留下一句,“坦克車才不是車”,也回到了坦克上去,畢竟坦克是個封閉房車,不用擔心蚊蟲問題,還有空調吹,午睡舒服……


    良久。


    尼娃悠悠轉醒,意識慢慢從無盡的混沌狀態中複蘇,開始感覺到了自己,感覺到了自我,感知到了周圍環境,然後猛然一驚彈坐起來——


    誒?!我怎麽睡著了?!怎麽沒人叫醒我?大家呢?人呢?


    尼娃心中震驚,第一時間左顧右盼打量四周,沒有看到任何人,環境還是午飯時那個樣,隻不過所有器具、廚具、用品都被收拾幹淨了。


    不會丟下我走了吧?


    尼娃心中一急,一撐桌麵站起身,然後手臂突然一陣麻痹,疼痛難當,瞬間失去力道,讓起身一半的她又跌坐了回去,緩緩抬起雙臂,麻疼麻疼的,甚至一度失去知覺,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一樣,頓時心中大驚。


    “少校?少校!!思芙、愛涅——萬巴拉、箐少紹——”


    尼娃不由得大叫起來,穿越重生之後,她還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呆過,焦急之後大驚,發現手臂壞掉了的現在則開始恐慌,不由得把所有人的名字大叫大嚷了一遍……


    “怎麽了?怎麽了……”


    一道黑影砸到餐桌旁石頭地上,來人正是牧剌漢……還真是隨叫隨到……


    尼娃馬上就安心了,臉上掛起驚喜的笑容,然後立即又哭喪了起來,向牧剌漢舉起雙手失敗,隻能動動肩膀:“少校……我的手,我的手……”


    “怎麽了?”牧剌漢一陣莫名其妙,但想著尼娃沉穩不會開玩笑的性子,還是十分嚴肅對待,一個閃身來到她麵前,握起她的雙手,正正反反打量,檢查有什麽異常情況,“你手怎麽了,什麽?脫力,失去知覺……不會是中毒了吧?吃了什麽?”


    短短一分鍾,尼娃感覺自己的情緒如同坐過山車一樣,五味雜陳,體驗完了世間百態:“……不知道,跟大家吃的一樣啊……又麻又疼,動不了了!嘶——”


    看著自己手手,可憐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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