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月色查理與安婭回到了安婭的小家,安婭母親已經做好了飯菜。為了不讓中間的爐火熄滅正在不斷的添置柴火。畢竟對於城邦早期年代又或者中世紀以前照明永遠都不是窮人該享受的福利。


    不過好在天還沒有完全的黑下來,查理與安婭就已經回來了。三人坐在爐火旁就著微弱的火光開始分食食物,今天的晚飯是燉豆子配黑麵包。


    查理接過安婭母親遞過來的飯菜緩緩的品嚐到,味道非常不好。在城邦早期麵包沒有發酵技術,烤製後會帶有非常大的酒味。燉豆子也因為沒有調味品而有點寡淡。不過安婭與安婭媽媽反而吃的津津有味,畢竟在以前如果不是有客人在的話其實也吃不了多好的,更何況安婭的父親已經去世。


    看著查理微微皺眉,安雅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輕聲詢問道:“是不符合你胃口嗎?”


    查理微微搖頭,反而是安婭母親拿出了一個小罐子遞給查理,並說道:“一定是太清淡了吧,給食鹽。”


    查理看了看罐子中隻有薄薄一層的食鹽,它們顆粒巨大,顏色複雜。雖然作為靠海的城邦食鹽價格一般不高,但是製備出高精致鹽也並不是在本城邦所可考慮的範圍內或者說窮人根本沒有能力消費起那樣的食鹽。更何況因為龍的襲擊,食鹽的產出已經非常困難。


    雖然查理是一個冒險者,但是對於查理而言吃食並非困難。畢竟隻要向上天許願(殺動物)什麽東西都是可以得到的,再不濟也有善良的居民(強盜)願意資助查理的冒險事業。雖然對於這場資助而言會帶點血腥,不過查理總是能找到吃的。


    “等等,我背包裏有吃的。我拿出來一起吃吧。”


    看著兩人不時露出尷尬和窘迫的神情,查理決定幫助一下兩人。畢竟在行走的傳說中,他可是樂於助人的安德森呀。


    從背包中拿出動物的肉幹與精致的食鹽和一些少量的名貴香料。更別說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水壺打開倒出來的是香甜的奶酒。


    安婭與安婭母親都吃驚的看著查理的背包,猶如寶箱一般好像可以從中拿出無限的物品。不過查理並無太多的感覺,隻是把拿出來的物品分給了安婭與安婭母親。


    但安婭和安婭母親反而在接過食品之後,顯得更加局促與拘謹。查理做了一個示意吃的手勢,就著原本的麵包與燉豆子吃起肉幹與奶酒。安雅與安雅母親麵麵相覷,但是看著查理那狼吞虎咽的樣子。也就放心的吃了起來,那肉幹可以明確的吃出羊肉的味道。那是以前安婭父親還在時過年才能吃到的味道,更別說了從未嚐過的奶酒。香甜而又順滑,帶有一絲酒味。但又不如黑麵包的那種酒味讓人覺得惡心反胃。


    ………………


    吃完之後,查理與安婭坐在院子裏閑聊起了自己的經曆。


    “你一定有很多故事吧,雖然那個吟唱詩人大哥哥說過你的很多故事。不過一定不會比本人講述的更精彩吧?”安婭好奇的問著。


    “倒不是了,不得不說那個吟唱詩人絕對是美化過很多的。但是至少獨眼巨人的那一個絕對是他打聽錯誤的,我可是堂堂正正打敗他的。”查理得意的說道,畢竟哪怕是行走的傳說,查理也還是一個20多歲的青年。


    “真是好厲害呀,不過那妖精賜福的衣服,女神賜福的鞋子。還有還有那矮人打造的盾牌,都是真的嗎?”安婭問出了所有對傳說好奇的重要問題。


    查理並沒有回答,隻是回到屋內拿出了一麵盾牌。又脫下來隱藏自身裝備的麻衣,如此大大方方的站在月下向安婭無聲的回答了答案。那是由金線編織成圖案的華麗衣服,而身下的鞋子並沒有華麗的裝飾但如果第一眼看上去絕對會被抓走大多數的視線,那樸素的鞋子上好像會有若隱若現的藍光。那是魔力釋放的標誌,代表了這雙樸素的鞋子其實是一件附魔裝備。


    查理一手拿盾,另一隻手拔出佩戴在腰間的寶劍。這是安婭第二次看見那保劍了,猶如第一次看見那樣再次癡迷了進去。但目光掃集過查理全身時他左手持有的盾牌上那巨大的獅子頭像,讓安雅嚇了一跳。那獅子的頭像雖然僅僅是一個平麵,但就好像活過來一般。它無不彰顯著製作此物的工匠不屬於凡人,可能隻有那善於鍛造的矮人才會打造出這樣強大的盾牌。


    查理並未揮動武器,但在月光的照耀下讓安婭明白查理無愧於行走的傳說之名。看著安雅那閃閃發亮的眼睛,查理隻能咳嗽一聲:“很帥吧。”


    不等安婭回答,遠處匆匆趕來了一群衛兵從安婭家門口路過。查理隻能快速的披上麻衣,用眼神詢問著安婭。還不等安雅作出反應,就見一個衛兵謝謝扒在安雅家院門前大聲的向安雅說道:“安婭,你和你母親還好嗎?”


    “很好呀,傑克叔叔。你們這是怎麽了?”安婭好奇的詢問道。


    “別講了,那群傻逼武士在城裏鬧事呢。”傑克一臉哀戚的回答著,並用目光不善的看向查理。


    安婭看出傑克的一臉不善,隻能打著圈圈的說著:“沒事的,傑克叔叔。查理哥哥其實挺好的,看他還請我們吃肉幹呢。”


    說著從懷裏拿出了未吃完的肉幹,傑克看著了肉幹不知為何吞咽了一下口水。還擺起頭說著:“安婭要小心點,知人知麵不知心。如果發生危險了到衛兵所報告,傑克叔叔一定會為你們解決的。”


    傑克轉身向熱鬧處走去,安婭趕緊追出去把肉幹遞給傑克,但傑克隻是擺了擺手就把安婭趕了回來。


    看著一臉委屈的安婭,查理輕聲安慰道:“沒事的。”


    可安婭還是一臉委屈的小聲嘀咕道:“可是自從我們遭遇了龍之後,大家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食了。”


    查理沉默了一小會才堅定的說道:“我會討伐他的,相信我。”


    安婭看著查理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相信你。”


    ………………


    坐落於山頂的神廟中,那祭祀的火焰永不熄滅。執政官與祭司看著那在城邦裏穿行的火把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一群外鄉人實在太不是人了吧,雖然是我們發出的屠龍通緝。但這還沒屠龍呢,就快把城邦搞成一團亂麻了。”祭司不悅的說道。


    “沒辦法呀,我們自己組織人手都沒法討伐那條龍……不過別擔心了,隻要討伐了龍就沒什麽事。”執政官隨意的說著。


    祭司猶豫的說道:“不過……你一定要去嗎?”


    執政官看著那種不熄滅的祭火,微笑的向他老友解釋道:“我是執政官呀,是被你們所選上的執政官呀,是為了討伐龍才選上的執政官呀。那麽我有什麽理由不去呢?看著我們城邦裏頭的好兒郎去麵對那頭惡龍,而自己卻躲在城邦裏祈求上天嗎?”


    祭司欲言又止卻被執政官打斷。


    “如果我犧牲了,希望你可以接我的班。畢竟你與我如此的深愛著這片土地呀。”執政官眼中映照出大殿外的城邦,深情的說道。


    “可是你的犧牲更應該具有其他意義……”祭司猶豫的說道。


    執政官沉默著,猶如他的回答一般。


    直到下一批仆人為祭火添柴後退去,才低聲向祭司說道:“難道你不恨嗎?你那個不願接受你衣波的孩子可是死在那條龍的手裏,如果不是他肆意的揮灑自己的血液讓這世間誕生出了那麽多頭與他一樣邪惡的龍獸……他不會死的,他會成為城邦裏最優秀的吟唱詩人。會成為這一代最有名望的吟唱詩人啊。”


    祭司表情平靜但是那粗獷的呼吸出賣了他,他的內心其實並不平靜。他並未回答執政官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正因為恨他,我才支持你上來的。我以為……我以為作為一個沒有親人死在他手上的你會退讓,不再和他發生爭端……”


    祭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執政官搶斷了。


    “為什麽要你以為呢?是啊,我是沒有親人死在他的手上。但我的朋友呢?我的老師?還有我那可憐的學生呀?”


    執政官帶有一絲自嘲的對著祭司說道:“我親愛的朋友啊,那個可憐又可悲的吟唱詩人呀。可不僅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學生呀。我最自豪的學生,都怪我……一切都怪我……我就應該讓他好好的學習劍技……那樣的結局會不一樣嗎?”


    祭司用低沉的話語述說著:“神明說過龍會被傳說所殺,他是世界改變的契機……”


    不等祭祀話說完,執政官繼續反駁道:“難道你真的老糊塗了嗎?會相信那虛無縹緲的命運與神明,醒醒啊!!!我尊重崇拜的大師兄啊,什麽時候理性從你的腦子裏出去了!!!什麽時候我那打算建造美好城邦的偉大工匠,聰明絕頂的占星師啊!!!裏德斯.蘇格拉裏……去哪了。”


    從激情到平靜猶如一個世紀般一樣,執政官隻能低聲訴說道:“我意已絕,不要再勸導了我的大師兄啊,更何況那條龍可不會再給我們機會了。他與他的龍獸越來越近,保不齊下一次他可就會襲擊城邦,由他親自來……至於那些人。”


    執政觀念中閃過一絲冷意低聲說道:“如果他們真裏麵有你所說的天命,那麽這個城邦就有救了。如果沒有……那就和城邦一起陪葬吧。”


    空蕩蕩的大殿裏好像回蕩著執政官最後的聲音,祭司緩緩收起悲傷搖動銅鈴通知外麵等候多時的官員們。用低沉的聲音向這座城邦發出最至高的命令,也有可能是最後的命令。


    “通知所有人進行轉移,如果城邦幸存我們再回來。如果城邦還在的話……”


    ………………


    天光伴隨著銅鍾的巨大聲響緩緩亮起,那些亢奮的、激動的、沮喪的又或者無感的。都在銅鍾的巨大聲響中蘇醒,不過這一次城邦居民沒有像以往一樣開始新的一天工作,而是不斷地打包著包裹。


    行之將木的老人們把自己僅存的財富留給了那些年輕的壯年們,隻為自己留下所剩不多的口糧。看著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壯年們,輕聲安慰道:“我驕傲的孩子們啊,你們為何要悲傷呢?我終要前往冥河,這不過是讓這場旅途的終點提前罷了。你們應該放下包袱,自由的翱翔於天際。猶如那不受世間束縛的鳥兒一般,去看了、去見證啊。帶著我們的一切期許去吧、去吧。”


    安婭傷心的去往街尾的老奶奶家,看著那精神煥發的老奶奶委屈的說著:“可以一起走嗎?”


    老奶奶卻微笑的看著安婭輕聲道:“不可以哦,小安婭。畢竟奶奶我啊已經老了。對了我這裏還有好吃的蘋果,你吃不吃呀。”


    老奶奶打開自己旁邊的罐子從裏麵拿出那鮮紅而巨大的蘋果,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安雅懷裏。安婭抗拒的不想接過,可明明是行之將木的老人卻擁有著安婭無法抵抗的力量。隻能抱著那個大蘋果趕出了老奶奶的家,看著站在門外的安婭。老人輕笑道:“再見我的小寶貝,祝你幸福。”


    安婭站在院門口鼓起勇氣說道:“我們會贏的,所以請不要放棄好嗎?”


    老奶奶站在院內也微笑的回應著。


    “是啊,我們一定會贏的。所以我們怎麽可能放棄呢?畢竟這是我們的家啊,隻是我們不願意再跑了。我們還等著你們回來重建家園呢,所以說好都不要放棄哦。”


    “嗯!!!”


    ………………


    查理坐在城邦裏的聚會大廳看著周圍不斷被端上來的菜肴,比起昨日吃的晚餐。這頓飯菜要明顯更加豐盛,那新鮮的烤麵包與烤肉。讓饑寒碌碌的武士們大快朵頤,不過查理卻顯得悶悶不樂。畢竟比起和一群粗俗的人吃飯,不如和熟悉的人暢飲。


    但是查理掃視周圍發現一些身影已經不見,而衛兵的武器也升級了一下。由此可見那些在昨晚造成騷動的家夥已經消失,並且付出了代價。不過查理並不在乎,畢竟比起些爛人誰都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做人一些。


    不過讓查理好奇的是那個假冒他的裏克.安德森居然還在,隻是他的那個奴仆不知道去哪了。還有那鐵青的臉,總覺得他昨天一定發生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


    “咚咚咚……”


    急促的鍾聲從山頂傳來,而昨天出現過的執政官也伴隨鍾聲推門而入。看著熱鬧非凡的聚會大廳,找了一個板凳站上去就開始了有關屠龍的最後動員。


    “各位武士好,你們都是我們邀請來參與討伐龍的英雄,所以請大家吃好喝好。好在接下來的旅程中互相幫助,我執政官與衛兵所的同僚們都會和大家一起去討伐龍的……”


    台下的武士們聽到這話就有點不高興了大叫道:“是不信任我們嗎?還要找人看著?不想讓我們討伐就不要發懸賞呀,浪費我時間。”


    執政官冰冷的眼神掃過所有在場的武士,揮了揮手讓衛兵把中央台子用於遮擋的布扯掉。


    隻見那中央台子上毅然放著一具龍的屍體,所有人看到那具屍體時聲音也變得細小。雖然它的體型並不巨大,也遠不如傳說中的那般恐怖。但那超過兩頭牛拚接在一起樣的身軀還是震懾了在場的武士,執政官拔出身上的寶劍用力的砍在龍的屍體上。那鋒利無比的寶劍卻沒有砍破龍的軀殼,甚至無法在那鱗片上劃出劃痕。


    那僅僅是一隻死去的龍、一具屍體,沒有被魔法保護的屍體。它的堅韌已超過所有在場武士的想象,隻有少數認為自己能力強大的人才對此不屑一顧。


    執政官指了指那龍屍體上的唯一一處傷口,那足以致命的傷口。震聲道:“這是我們用弩炮造成的傷害,我不清楚你們是否有能力造成如此之高的傷害。但我相信如果你們拿上龍血浸染過的武器一定能比他造成的傷害還要高。”


    執政官說完這句話之後指了指那龍屍體下麵被龍血浸染的武器,除了本城邦的衛兵與極少數人以外,所有人在看向那武器時都露出了貪婪的神情。執政官也不廢話僅僅隻是拿出其中一把並重重的斬向龍的屍體,那堅固不摧的龍鱗也在龍血寶劍的鋒利下化為兩半。


    執政官高舉寶劍環伺周圍,最後把寶劍重重的刺入大地。高聲道:“我會讓我的衛兵帶著弩炮支援你們,我也會和你們一起去討伐那該死的惡龍。至於報酬……那條龍夠嗎?”


    聚會大廳突然變得死一般的寂靜,所有武士肌肉都在顫抖。


    直至一人高呼:“足夠!!!”


    剩下的人也開始高呼:“哈哈哈,我看那龍不過一隻野獸。”


    “我已經能想象到我會變成傳說的模樣,我是英雄!!!”


    “這東西一定能賣很多錢吧?不枉此行喲!!!”


    隻有極少數人保持冷靜,冷漠地看著這些已陷入瘋狂的武士。直至執政官振臂高呼。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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