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還在睡夢之中,一個電話叮鈴亂響把我吵醒了。


    “陳先生,您好,我是順豐快遞。您有一個急件,需要您親自簽收。”


    我茫然地靠在床頭燈下。


    “什麽快件?這麽一大早的。可我現在不在家,不方便簽收。”我握著手機,頭依然痛著。


    “您在天鵝賓館對吧!我現在就在天鵝賓館一樓大堂等您。”快遞員著急忙慌地道,“麻煩您快點下來吧!前台小姐也不讓我上去啊!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快件!”


    我匆匆穿起衣服,出了門,按電梯下行。


    等電梯的時候,看著電梯按鈕上的亮光,我腦中靈光忽閃。


    快遞小哥如何知道我現在就在天鵝賓館?


    出了電梯,我直奔大堂。


    “陳先生對吧!您的快遞,麻煩簽收一下。”


    身穿紅色製服的快遞小哥遞過一隻信封,我接過看了看。掂量著,很輕。


    “是什麽東西?”


    上麵寫著我的名字,天鵝賓館的地址。


    拆開一看,一支銀色的發簪靜靜地躺在裏麵,還有一張打印的紙條,上麵有一個地址。


    阿寧的發簪。為什麽會寄給我?


    “誰寄的?這快遞是誰給你的?”


    我急得額頭冒汗,揪住那快遞的衣襟。


    “先生,我不知道啊!昨晚上才收的,他打電話給我讓我到公園雕像下取了東西,然後讓我今早直接送到這個地址來。”


    快遞小哥一臉無辜地望著我。


    “我……我還要上班,我先撤了。”


    小哥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手機響了起來,一個陌生號碼。


    “東西你收到了?人在我手上,按我說的做,我保她平安無虞。一,不許報警,二,把畫送到這個地址。”


    我還未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掛斷電話,接著手機收到一段視頻。


    是阿寧!


    阿寧被人綁架了!


    沒聲音,像在地下室,防空洞?


    她披頭散發地被捆綁在一張椅子上,情緒激動地說著什麽。


    我死死地盯著她的嘴唇。


    上學的時候晚自習,她會悄悄地跟我打唇語。


    她說,“混蛋,你別以為你一個破酒窖能關住我!”


    她在酒窖裏。


    我看著那個地址,仙居南路8號,是一座天主教堂。


    他要我把畫送到這個地址。


    什麽畫?我毫無頭緒。


    王八蛋!


    我借了前台電話,撥打萬寧的電話。


    關機了。


    我渾身冰冷地癱坐在前台座椅上,到底是誰?要什麽畫?


    我一頭霧水,滿心煩躁。


    “先生,發生什麽事了?您是否要報警?”


    前台小姐一臉驚惶地看著我。


    “是我朋友,她可能被人綁架了。fuckyou!”


    我氣得直爆粗口!


    給monica打電話。


    “萬寧被人綁架了。叫我拿什麽畫換她。”


    “誰會吃了沒事綁她?”


    那女人幽幽地道。


    “問你要畫?你能有什麽值得別人惦記的畫?”


    “我隻問你,那人為何知道我在天鵝賓館?”


    我恨不得把那快遞封扔在她臉上。


    賓館房間是她訂的,如果不是她把我的行跡透露給別人,那她和那綁匪就是一夥的!


    “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什麽呀?我怎麽知道?我可是一刻也沒離開過賓館,我也沒離開過你的視線,你別什麽都賴在我身上!好歹咱們也是……”


    我掛掉她的電話,狂奔到路邊,攔了輛車,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先生請係好安全帶!”


    司機很濃重的花城口音,我係好安全帶。


    “師傅您知道這附近哪有比較知名的酒窖,類似防空洞那種。


    用防空洞做酒窖的,我還真知道有一個地方,去年我送一個客人去過,離這裏有點遠,要去的嗎?”


    “去去去!現在就去,麻煩您快些!”


    我手裏攥著那支簪子,心急如焚。


    阿寧!阿寧!你可要好好的!


    出租車飛馳而去。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鍾,車停在一片空闊的空地。


    “師傅,這裏哪有什麽防空洞?”


    “就在前麵啊,前麵那棵大樹下麵,我要是沒記錯的話。”


    我付了車費,下了車。


    “師傅,麻煩您等我一會兒。我還搭您的車返程。”


    司機把車停靠在一邊,我往那棵大榕樹走過去。榕樹下果然有一個入口。


    我慢慢地走了進去,一個悠長的通道,以前大概是防空洞,已廢置多年。


    “阿寧!阿寧!”


    我打開手機手電筒照著路前行。


    “阿寧,你在哪兒?”


    通道陰涼,我腳下磕絆著,撞到一扇門上。


    “阿寧!你在裏麵嗎?”


    我狠狠地拍著門!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絕望透頂地靠在門上。


    阿寧!你到底在哪?


    一陣輕微的敲擊聲陡然響起。門內居然有回應了。


    阿寧!


    我重重地拍著門!


    “陳……煙……”


    一陣微弱的聲音從門縫裏傳來。


    是阿寧!


    門上有鎖,我找了塊大石頭死命地捶著那把鎖!鎖扣蹦跳飛出去,我撞門而入。一股凜然的寒意迎麵撲來。


    “阿寧!”


    那女孩衣裙單薄地靠在牆壁上,一張臉凍得又青又紫,渾身冰冷徹骨。


    “阿寧!”


    我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我的臉貼在她的臉上。


    “陳煙。”


    她抬眼看了我一眼,像一棵蔫了的鹹菜。


    “你怎麽才來?”


    我一把抱起她,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等等。”


    她一把攥住我的腰。


    “那酒,拿兩瓶。”


    “哈!你大爺的!都快凍成冰鮮了,還記掛著人家的酒。”


    我折回去順了兩瓶酒,抱著她大步流星躥出那陰冷的酒窖。


    我抱著她上了車,她的臉色依然難看至死。


    “萬寧!”


    我拍拍她的臉,她毫無反應。


    “萬寧!萬寧!”


    師傅,你能不能開快點,到最近的醫院去 。


    司機應了聲好,將車開到要飛出去。


    “萬寧,你可別睡著了。萬寧!萬寧!”


    我親吻著她的唇,她的臉,在崩潰的邊緣,如墜深淵!


    好在司機及時把她送到最近的醫院,醫生說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我坐在病床前,看著依然昏睡的萬寧。她的臉色好了很多,靜靜地睡著,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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