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醫笑嘻嘻地說道:“不必不必,姑娘是自由身,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


    惠知芊平靜冷厲的神色中帶著不善與執拗。


    “世上哪來的自由,公子要我做什麽便直說吧。”


    “那便與我說說話吧,權當報恩,姑娘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兩清了,我不會要求你做其他的事。”


    “就這樣?公子想知道什麽?我身上可沒什麽秘密。”


    “隨便聊聊,邊走邊說吧,姑娘為何代替出嫁?”


    “五妹妹身體出了些狀況,我以為是這種緣故才非要讓人代替出嫁代為行禮,按說晚些時候五妹妹會悄悄過來換我。”


    惠知芊頓了一下,“其實我的丫鬟是個很好的姑娘,她畢竟不熟悉五妹妹,一旦露了陷,對她來說便是毀滅性的後果,但對於我來說即使露陷也並非沒有轉圜之機。”


    “可是,今日若是沒有我救姑娘,姑娘或許便葬身於此了。”


    “我並不知曉父親的謀劃,說起來,我的性命確實是公子救的,公子若想要,我可以為公子做任何事。”


    “無妨,不必介懷。惠夫人想是知道惠家主今日之謀劃的,她為何同意你來,又為何先前選的是你的丫鬟。”


    “五妹妹生了嫉妒,便想拿我的丫鬟出氣罷了,至於母親,我不知。”


    “她是想要姑娘的命嗎?”


    “或許吧。”惠知芊看起來很冷靜。


    “那你的父親呢,姑娘可怪他?”


    “怪,也不怪,母親了解父親,我同樣也了解父親,如今長大了些,看到的東西多了些,便也更明白了。”


    母親便是指惠夫人,而非惠知芊的生母。


    但無論是惠夫人還是她的生母,向來是不待見惠知芊的。


    “可那是姑娘的性命,便也不在乎嗎?”


    “是人都要死的,死了也不一定是壞事。”她無所謂地說道。


    尤文醫停了下來,看著惠知芊臉上平靜的容顏,尤文醫輕輕皺了皺眉頭。


    她正是青春年華,卻仿佛將要凋零的花兒。


    他伸手掐住了惠知芊的臉頰,向兩邊扯了扯,甚至暗暗用了幾分勁兒。


    惠知芊伸手打掉了尤文醫的手,退了一步,臉蛋兒紅彤彤的,也不知是疼的,是惱的,還是羞的。


    “公子這是幹嘛?”


    “情不自禁”尤文醫咬著牙說道。“咱們繼續說,姑娘和那個司徒清時是什麽關係?”


    “隻是在惠府見過幾麵。”


    惠知芊揉了揉小臉,眼神中還有幾分怒氣。


    尤文醫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心裏卻有幾分歡愉。


    “他是對姑娘有意,所以惠五姑娘才對你心生怨氣嗎?”


    “不知。”


    “真的不知,還是假的不知?”


    惠知芊看著尤文醫,“公子,還請注意你的言辭,我是未出閣的姑娘,有些話你不該說,有些事你不該做。”


    說完還揉了揉臉。


    尤文醫笑了笑,也有點不好意思,拱手道:“給姑娘賠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在下一時之間忘了禮節,實在抱歉。”


    “公子可還有問的?”


    “我將姑娘劫了來,卻不知道拿姑娘怎麽辦,姑娘可有想法?”


    惠知芊臉上恢複了冷冰冰的模樣。


    “所以公子帶我在這林子裏繞圈?”


    這一瞬間,即便知道尤文醫帶著她在繞圈,她同樣沒有任何表示,麵無表情。


    尤文醫尷尬地笑了笑,“沒想到姑娘這般心細,姑娘是天生不會笑嗎?為何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惠知芊敷衍地給了他一個笑容,皮笑肉不笑。


    尤文醫卻是盯著這嫣然的笑容,不想錯過一絲的芳華。雖然隻是假笑,但那種神韻同樣讓人著迷。


    惠知芊察覺到他的眼神,低了頭沒再看他。


    他意識到自己的冒犯,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無禮。


    自己這是怎麽了?雖然惠知芊是他見過最美的姑娘,但也不至於此啊!


    “對不起姑娘,是我失禮了。”


    “你知道就好,帶我出去吧,至於你的恩情我會記得的,來日自會償還。”


    “姑娘能否應對惠府的事兒,可願就此離開,斬斷前塵?”尤文醫不好意思地說道,他還是想幫她。


    “我能去哪兒,我的父親、生母,我的家都在俐城,勞煩公子把我送回山莊吧。”惠知芊眼裏有些許落寞。


    “姑娘若願意,何處都可去,我可以幫姑娘。”


    惠知芊搖了搖頭。今天她說的話夠多了,平常的時候她很少說話的,有些話也不知道怎麽說。


    尤文醫也知道她的想法,她若不願,那他也無能為力。


    “山莊裏的人都見到了姑娘的麵容,難免會有風言風語,我會盡力讓今日之事不傳出去,但姑娘不能再現身,我會帶姑娘偷偷潛入山莊後院,換了衣服,然後讓惠家主帶你回去,姑娘的事還需惠家主處理,希望姑娘一切順利,若是需要幫助可喚人來告知於我。”


    “好。”


    “得罪了。”尤文醫也不管惠知芊是否同意,伸手攬過她的腰便施展輕功奔著司徒山莊後門而去。


    現在他隻想趕緊把惠知芊安頓好了,總覺得像是冥冥之中畫下了一個句點,麵對她多了幾分尷尬。


    此刻眾人都在宴席之上,連那些俘虜也敵不過饑餓的肚子,秉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還是吃喝了起來,不過總有些人看著兩袖清風閣的這群人神色不屑。


    一群人錦衣華服,一群人粗布短衣,這就是根本的矛盾,無法調和的矛盾。


    有人嫌棄粗鄙也屬正常。


    尤文醫將惠知芊送到了婚房,見裏麵有備的常服,也有糕點,便讓她待在這,又喚了刀邛帶些吃食來,順便守在門口,不讓人打擾。


    他獨自走了出去,很快便尋到了權逢。


    權逢獨自坐在一張桌子上,看著桌上的酒菜發呆。


    尤文醫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舉起酒杯看了看杯中的酒水。


    權逢見狀,輕笑道:“不用我說,你我可都是不沾酒的。”


    尤文醫愣了一下,搖頭笑道:“我可沒想喝酒,隻是看一看。”


    “你我這種人還是別動情的好。”


    “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動情,就那個板著臉的小丫頭片子,隻是初次相見,見她可憐方才伸手相助,你別多想。”


    權逢隻是看著他,並未說話。


    尤文醫夾菜吃著,被盯得不好意思:“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真的隻是覺得她可憐,幫一把罷了,事了了便兩不相欠。”


    “如此甚好,麻煩才剛開始,別牽扯太多。”


    尤文醫淡然道:“別那麽緊張,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有力氣解決麻煩才有未來。”


    “還是先把眼前的事兒解決了再說。”


    尤文醫夾了一筷子菜,“說說你的想法。”


    “惠恩峰是個人才,如果他願意接受招攬,可以讓他做商閣閣主,不過他可不一定會甘於屈居人下。至於徐二娘,雖然比不上惠恩峰,但臨水居經營得不錯,冠絕東陽州,足可見她的能力,並且她的身世適合,可以招攬讓她做名閣閣主,其他的就算了,司徒駿就是酒囊飯袋,借他司徒的名號行事便好,而那個黃混子,就是個地下混的,能混得出來也有幾分本事,讓他協助就好。剩下的都是些依靠祖輩家業的廢物,以司徒山莊和惠家為首,不必管他們。至於朝廷那邊,我會派人盯著他們,還需要跟他們溝通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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