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韻昊跟刀邛說完,便直奔韻竹的居所而來。


    沒走幾步,就在園中看見尤文醫在湖邊角落裏發呆,他心裏的火苗頓時又膨大了,因為妹妹,他看到尤文醫就沒來由的想給他兩拳。


    他走近之後尤文醫都沒有絲毫動靜,不知道怎麽回事,惡向膽邊生,他鬼使神差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可是臆想中的狀況並沒有發生,反而是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南宮韻昊的手腕。


    尤文醫緩緩轉過頭來,“你想幹嘛?”


    南宮韻昊抽出了手,訕訕笑道:“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想幹嘛?”


    尤文醫麵無表情地說道:“等你,走吧!”


    覺得見麵或許尷尬,剛好見到南宮韻昊,不如一起去了。


    此刻,想了許久,不管怎麽說,他都應該承擔應有的責任,他應該護著她,哪怕是流言也不應該傷害她。


    無論她是南宮小姐,還是兩袖清風閣的南宮韻竹。


    然而此時的紅葉卻是在院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實在沒辦法,急急忙忙地去了蘇暖的寢殿。


    南宮韻昊和尤文醫趕到的時候,院裏一個人都沒有,他在韻竹的閨閣門前停下來,敲了敲門。


    “小妹,你在房裏嗎?”


    房裏沒有聲音傳來。


    他試著推了一下門,卻發現門從裏邊別上了。


    南宮韻昊一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敲門的聲音重了些,“小妹,是二哥,你在裏麵嗎?”


    還是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略一猶豫,南宮韻昊與尤文醫對視一眼,嘭的一聲,兩人踹開了房門。


    突然之間好像更加安靜了。


    房間裏沒有什麽特別的,規規整整,而要說有特別的,那就是特別安靜,仿佛有一種壓抑的氣息,讓人喘不過氣來。


    南宮韻昊和尤文醫都是心裏一緊,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南宮韻昊喚道:小妹。


    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裏響起了韻竹的聲音,“二哥,你出去,我不想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南宮韻昊循著聲音尋去。


    “小妹。”


    隻見南宮韻竹靠在牆角,頭發散亂,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淚水打濕,眼睛紅腫,眼淚汪汪的,不知道哭了多久,看得人心疼不已。


    見到南宮韻昊的那一刻,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哥。”


    南宮韻昊見狀心疼地蹲下為她梳理秀發,為她擦拭止不住的眼淚。


    “行了,傻姑娘,我在呢,我會為你討個公道的!”


    尤文醫隔著一段距離,靜靜地看著。


    某種程度上說,是他害了她,他才是罪魁禍首。


    尤文醫知道他留在南宮城,留在南宮府一定會帶來麻煩,可是留在南宮也隻是權宜之計,他也不曾想把其他人卷進來。


    他眉心處浮現出一粒光,光芒瞬間飛入了南宮韻竹的腦海。


    南宮韻竹頓時愣了一下,看向了不遠處的尤文醫,眼神有些躲閃,她都沒有注意他來了。


    尤文醫看著南宮韻竹,開口說道:“對不起。”


    “尤大哥,不是你的錯。”


    尤文醫走向南宮韻竹,向她伸出了手,一字一句地說道:“無論如何是我將紛爭帶來了南宮城,不管是流言,還是刀兵,我說過我會護著你,這是我的承諾,天地廣闊,你應該自由自在天真爛漫地活著,而不是困在這方寸之地,走吧,隨我去外麵看看。別忘了,你是我兩袖清風閣的人!”


    韻竹腦子裏很懵,她不知道怎麽辦。


    她與他不過是初相識而已,可是似乎已經經曆了很多很多,但是終究隻是短短的一兩天。


    聽到那些流言的時候,她很絕望,她的名聲已經是一片狼藉,可是她才十七歲,是她讓南宮府蒙羞了。


    霎時間,一切好像都變得黑暗。


    父親、母親、哥哥,她隻覺得對不起他們。


    麵前的他對她伸出手,這一刻,她腦子裏什麽也沒有,一切好像都沒什麽關係。


    她對他沒有什麽情愫,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拉住了尤文醫。


    這一手,是純粹的嗬護,是懵懂的信任。


    南宮韻竹緩緩站了起來,擦了擦眼淚。


    一旁南宮韻昊還很懵。


    尤文醫便帶著南宮韻竹走了出去。


    一出去,他當即點了南宮韻竹的穴。


    “對不起,南宮姑娘暫時配合一下。”


    尤文醫攬著她的腰肢,施展輕功就這樣踏著牆,踩上了屋頂,三兩步遠去了。


    他帶著她一路踏向南宮城最高的建築,南宮府的南宮大殿。


    背後傳來大吼聲,“尤文醫!你帶她去哪?我妹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你準備受死吧!”


    雖然南宮韻昊也想給他們一點空間,但是他也放心不下。


    他順手抓住旁邊案上韻竹的劍,便跑了出去。


    要說為什麽不用輕功,他若是飛簷走壁,南宮易聲非罰他跪兩天祠堂不可,這是長久以來他心裏的規矩,南宮不容褻瀆。


    一路上,尤文醫和南宮韻竹的身影引起了陣陣驚呼。


    誰在南宮府不是規規矩矩的,哪裏出現過這等惡徒?


    哪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飛簷走壁,還帶著南宮家的小姐。


    就連隨紅葉一同趕來的南宮易聲和蘇暖隔著老遠都看見了。


    當即蘇暖就要拔劍,幸得南宮易聲拉住了她。


    “你拉住我幹嘛?”


    “哎!夫人,讓他們兩個人單獨呆一會兒,畢竟說到底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我們做長輩的,該給孩子一點空間。”


    “我難道不知道嗎?那是我女兒,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怎麽辦?要是那尤小子對竹兒動手動腳怎麽辦?”


    “夫人!夫人多慮了。我瞧著尤兄弟不是那種人。”


    “哼!你就知道了?當初我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放開我!”


    “哎哎哎!夫人,陳年舊事提它幹嘛。都說了讓兩個孩子單獨呆一會兒。”


    “你放不放?”


    “夫人!”


    “放不放。”


    “夫人!”


    砰!!!


    紅葉偷偷轉過臉去。


    引起一陣喧嘩的尤文醫卻是無所顧忌,身法輕逸帶著南宮韻竹落到了南宮大殿屋頂之上。


    值守的侍衛自然是認得南宮韻竹的,看起來自家小姐的情況有些奇怪,但侍衛也不敢輕舉妄動,趕緊稟報家主去了。


    大殿屋頂之上,二人站立,微風將她散亂的長發吹起,似在為她梳妝,清風拂過她的衣裙,如花瓣般搖曳生姿,淚水已經幹涸,但她紅腫的眼睛仍舊濕潤。


    遠遠看去,兩個人影顯得孤獨而又唯美。


    尤文醫解開了她的穴道。


    在屋子裏的她是那麽弱小,那麽楚楚可憐,站在屋頂上的她又顯得那麽美好,自由自在,動人心弦,她是南宮世家的小姐,南宮韻竹,但她也是一個普通的姑娘,有自己的心事,自己的煩惱。


    韻竹閉上眼睛長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放鬆的笑容。


    她第一次站在這麽高的地方,這一刻,她的心境開闊了很多,似乎什麽事在此刻都變得狹小了,不值一提,仿佛自己能夠麵對這所有的一切了。


    尤文醫轉身看著她的側臉,微微笑著問道:“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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