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勵凡幽幽的看著霍震,將霍震看得驚惶,一生狠辣陰毒的老人竟被霍勵凡盯的別過了頭,徹底敗下陣。


    霍勵凡嘲諷一笑,環視了一眼四周,那一雙雙探究、嫉妒、不善的眼睛瞬間變得無害,開口:“我實在動不了手,二叔來送爺爺走吧。”


    霍勵馳見霍震渾身一震,身形佝僂的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忙出頭幫父親說話:“我爸爸下不了手,何況他不是長子,讓大伯來吧。”


    霍華搖頭求救的看向女兒,霍勵凡安撫的看了父親一眼,嘴裏是尊稱,語氣卻是命令:“二叔,你去呀。”


    一屋子沒人敢說話。


    意外的是霍震真的動了,朝霍振邦床頭走去,醫生語調清晰的告訴他怎麽操作,關閉一個按鈕就可以,霍震想起霍景陽在酒吧被人誘惑說自己想殺了霍勵凡的錄像。


    霍振邦裝作失去意識靠機器維持生命,有一天傍晚他在自己麵前突然醒過來。


    這些日子在父親的指揮下,謀劃奪走霍勵凡的權,但是霍勵凡有夏家的力挺又有洛京的支持,他們做了一堆無用功。


    所以最後兵行險招、無毒不丈夫,霍振邦裝作病危,他聯合黑幫要在路上殺了霍勵凡,隻要霍勵凡一死,大房無人可用,霍家就是他的。可是連續兩次,他們都失敗了,今天不止連霍勵凡人都沒看到,還被警方抓了所有殺手。


    霍勵凡拿著錄像找他交易,隻要霍振邦今天去世,霍景陽就會沒事、二房就會沒事,霍振邦在都已經要用最後一招,他們父子對霍勵凡都沒辦法了,除了殺掉霍勵凡。


    現在最後一招也被識破,用無用的霍振邦換二房一條生路,霍震答應了,這段日子停掉霍振邦機器的事一直在家族內部被商討,霍震知道父親其實是在裝要死了,當然不會同意。


    幾個小時前他同意了,他知道現在機器還在顯示父親的生命體征正常,但隻要關掉那個按鈕,他的父親就真的死了。


    霍震知道霍勵凡的手段,霍振邦一生刻薄寡恩,從未對他有過一絲父愛,他的父親眼裏隻有公司,流連外麵的鶯鶯燕燕,不把他的母親和兄弟姐妹當人看,他一直是他的工具,為壯大家族聯姻的工具、為了牽製霍勵勤、霍勵凡當活靶子的工具。


    可是他有自己的家人了,真正的家人,他很幸運的娶到了林紅,她為他生了孩子,他因為她知道了什麽是真正的家人,他不能失去這一切。隻要這件事掩藏下去,他還有機會,父親年紀大了,即使現在沒事,但也撐不了多久,他沒有錯的多離譜,何況這也不是他親自動手,動手的是霍勵凡,最後下地獄的也是霍勵凡。


    霍震抖著手,按下了那個按鍵,機器瞬間關閉,室內的滴答聲停止,醫生檢查了一下,宣告了死亡時間,室內的人意識到什麽,大聲哭叫起來。


    夏晴站在夏承儼身邊看向傳出哭喊的臥室,心想這些哭喊到底有幾分因為親人離世真正的傷心,她看向夏承儼,他雖然淡漠,但是對自己對夏母是好的,雖然也摻雜了心機,可是不像霍振邦那樣對親友隻是純粹的利用,隨時可以舍棄,如果夏承儼以後有了家庭,到老了,應該不會是霍振邦這樣的下場吧。


    今天下午霍振邦的遺體會被送往殯儀館設靈兩天,今晚是第一夜,直係親屬都要守靈,霍家規矩多,像霍琮這樣的小孩也要在。


    霍振邦離世,據說已經通知遠在國外的霍勵霆和霍璟(霍勵凡長子)回來參加葬禮。


    霍振邦的守靈,夏晴覺得和夏老爺子差不多,就連送挽聯的人不管商界還是政界地位也都差不多,生人對死人的祭奠大多不是因為已故之人,而是為了在世的人,在世的人目前的社會地位、財力決定了贈送挽聯之人的社會地位、財力。


    按照霍家的規矩,霍振邦的遺體要在守靈後入殮,所以現在遺體放置在靈堂由白布遮蓋到肩膀,饒是夏晴和霍琮兩人站的位置前麵有很多高個,也很容易看到躺在靈堂中間的霍振邦的儀容。


    守靈的站位,是按照是否為嫡係、輩分、年齡,然後旁係再分,私生子女靠最後按照同樣的要求在旁係後方再站位。霍家是女兒當家,按照早幾十年的習俗,出嫁的女兒及子女不算嫡係,但現在霍勵凡當家,身為外孫的夏承儼作為霍振邦女兒的子孫和霍勵凡站在一排,夏晴和霍琮輩分一樣站在一排。


    夏晴擔心霍琮情緒不穩突然在靈堂失控,讓他低頭,小男孩一直很安靜,直到淩晨1點多,很多人都累了,別說站著的,坐在蒲團上也坐不住了。


    媒體都在外麵,如果在這種時期被拍到往外跑,就是不孝,又會被媒體大肆報道一番,沒什麽人敢從殯儀館離開。


    輪流去後堂用餐,等到淩晨三點左右,靈堂已經沒幾個人,大家都在後堂的休息室。


    夜晚館內的冷氣更涼,霍琮畢竟是小孩子早就上眼皮打下眼皮,可是這種地方睡著很可能被驚嚇,夏晴幾年前為夏老爺子守靈在靈堂睡著,後麵連續幾天發燒惡夢。


    夏晴就牽著霍琮的小手在走廊裏來回走動,霍家在靈堂各處都安排了保鏢,雖然殯儀館昏暗陰森,但是有這些保鏢在,夏晴安心不少。


    霍琮太困了,低著頭走的像蝸牛,霍琮雖然12歲,但是還沒開始長個,不到夏晴的胸口,夏晴在他身後按著他兩個肩膀,像是撐著一個機器人,推著他一步步向前走,小男孩覺得夏晴是在跟她玩遊戲,不一會就笑出了聲音,夏晴忙在唇前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男孩徹底清醒了,眼睛彎彎的捂住嘴巴。


    突然走廊盡頭傳出一聲尖叫,夏晴扶著霍琮的肩膀兩人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除了尖叫聲,還有淩亂的腳步聲,很快,暗處奔過來一個頭發蓬亂、衣衫不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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