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秋秋沒想到會在港大門前看見江童的母親。


    江童和李南在遊輪生日派對上被南亞的人蛇集團綁架後,時隔半個月兩人才被解救出來,母親陪著她去醫院看望李南。


    跟李南這麽多年感情,雖然他劈腿、利用她、威脅她,可是她還是對他心存幻想,可是看到他後,她徹底下定了決心要解除婚約,她不想犧牲自己解救別人腐朽的人生。


    李南坐在病床上,又黑又瘦,幾乎是皮包骨,眼神空洞,他穿著白色的病號服,分明看不出有什麽外傷,可是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力量,行屍走肉的僵屍一般。


    在李南被綁走的那段時間,她查過很多資料也跟辦案的警官打聽過,被人蛇集團綁走的再不被逼迫接客、再不被挖走器官……總之非常殘忍可怕,雖然李南父母含含糊糊不肯說李南的傷,可是她看見後心裏明白,李南即使不瘋,心理創傷也會伴隨他一輩子。


    他那樣驕傲、有野心、滿腹算計的人,在經曆那些事後,對他死心塌地的他會折磨,對他有異心的他會佯裝感動,然後讓這個人比他更淒慘……


    於秋秋當時無比的理智,比算計淩白讓他對她愧疚再也不打擾她時更加清醒。


    回去的路上她就跟母親說了李南和江童搞在一起了,他們還利用她的裸照威脅她陷害朋友……


    她和李南成功退了婚,雖然很多人認為她冷血無情不能跟未婚夫共患難,但是隻要能擺脫李南,名聲算什麽……


    至於江童,她知道她和李南的經曆差不多,聽說她在另一家私人醫院治療,遊輪派對後她再沒見過她。


    江童的母親雖然比前段時間清瘦了些,但腰肢如細柳,身材似二八少女,眉宇間含著淡淡的哀愁,美的更加動人心魄。


    她與江童母親見過幾麵,也聊過幾句,但是她不想跟她交談,看向別處跟著下課的人流朝公交站方向走去。


    可是江童母親還是看到了她,並叫了她的名字,女人在人群中美的萬眾矚目,溫柔迷人的聲音響起,人群裏認識她的人,視線也分給了她一些。


    她不得不停下,女人看到她禮貌微笑,眼底清晰的憂傷讓她有些心軟。


    ……


    於秋秋和夏晴現在的關係怎麽說呢,不像以前親密,也不像前段時間那麽劍拔弩張和虛偽客套,僅僅隻是見麵會打招呼的關係。


    當於秋秋將江童母親帶到夏晴上課的教室門口時,於秋秋有些後悔了。


    夏晴在認真聽講,手裏記著筆記,突然被身邊的同學碰了一下胳膊,順著人的視線看到於秋秋和一個美麗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她一下子認出是江童的母親。


    於秋秋不知道那晚怎麽回事,江童和李南清楚,江童母親更是清楚,她盯著女人看了一會,沒看出應有的恨意。


    於秋秋衝夏晴搖搖手,但是夏晴已經繼續看向黑板認真聽課。


    於秋秋不好意思,朝女人小聲道:“阿姨,這節課老師很嚴格,如果逃課一定會扣分影響最後的考試成績,您看要不要等等夏晴小節課下課?”


    女人倒是沒有不滿的樣子,更多是彷徨和緊張?


    江童雖然不是好人,但因為女兒憂心的母親讓她想起自己的母親,她有些不忍。


    於秋秋找了間空教室讓女人等夏晴下課,又給夏晴發了條短信告訴她江母在這裏等她,然後才離開。


    下課鈴聲響起後,夏母走到教室門口,有課教室的學生湧進走廊,夏母被堵在門內,眼睛盯著夏晴那間教室。


    女孩隻穿了件白色t恤,衣擺束在高腰的淺色牛仔褲裏,丸子頭素麵朝天,身材纖細比例完美,精致的小臉明豔動人,十分引人矚目,江母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夏晴。


    夏晴躲開人群走向江母。


    教室的前後門被關上掩蓋了些許走廊的喧鬧聲。


    夏晴在後門的飲水機上拿了一個紙杯,接了半杯水,走到江母身邊遞給她。


    江母看起來有些訝異,接過,喝了一口,然後將紙杯握在手裏。


    夏晴坐在她對麵,開口:“您今天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夏晴的表情也出乎江母的預料,她以為夏晴該有點愧疚和緊張,可是女孩看起來很淡漠,禮貌又疏離。


    江母沒有看輕夏晴,認為她小小年紀不會演戲,這麽一會的接觸她已經判定,夏晴也是個善於隱藏自己的人。


    江母為了這次的交談準備了很久,開口:“江童狀態穩定了很多,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這次的事是她先起了壞心,大部分的錯在她。


    她已經付出了代價,而且她也是因為受到了李南的蠱惑,我希望你不要怪她。”


    一個母親,麵對將計就計將她女兒賣到人蛇集團受盡折磨的人,竟然如此公正大度?


    夏晴道:“阿姨真是一個明辨是非、公正客觀的人,我並沒有損失,也不怪她。”江童已經付出了代價,她對夏晴沒有意義,沒有意義的人,她不會給情緒。


    聽了夏晴的話,江母垂了垂眼,看起來又是驚訝又是了然,還有些許羞愧,但轉瞬即逝。


    “夏家把你教的很好。”


    夏晴看出她的猶豫,耐心等著她開口。


    江母盡量保持溫和的表情,不想夏晴多想,道:“其實,你發現江童要對你不利的時候就可以報警,法律會懲罰她,你這種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不是太過嚴重了些?


    畢竟你識破了她的計策沒有事發生。”


    “阿姨,我並不懂你在說什麽。”


    江母意識到夏晴是擔心她拿了錄音筆,算計她說出那晚的事。


    女人忙擺手:“我沒有套你話的意思,如果你不放心可以不回答我,我就想提醒你幾句。”


    夏晴看了眼手機,還有兩分鍾上課,道:“阿姨,有話您可以直說。”


    江母道:“我來是想告訴你,江童的事我不怪你,但是希望你以後有什麽事最好是求助警察,得饒人處且饒人,別輕易給自己樹敵,你畢竟是個女孩子,安安穩穩的生活比較好。”


    夏晴眼神裏帶著探究和疑問。


    江母知道她要上課了,將最後準備說的直接說出來:“江童的爸爸已經答應我了,不會為了江童報複你,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讓你撤掉跟著你的那些保鏢,保持警惕還是有必要的,希望你以後可以不再因為江童的事擔驚受怕。”


    江母也沒覺得她說這些夏晴就一定會相信,但她還是想說出來讓自己好受些。


    夏晴沒問“憑什麽讓她相信”,而是淡然的點點頭,不是相信她的話的樣子,也不是不相信她的話的樣子。


    江母看了她一會,溫柔的笑了下:“你繼續上課吧,我走了。”


    夏晴跟著她站起身,伸出手,江母一愣隱隱有些期待。


    夏晴道:“阿姨,紙杯我幫你扔吧。”


    江母眼裏的失落明顯:“哦,好好。”


    夏晴沒送人,目視江母離開教室,走到後門牆角走廊外的人看不到的視野範圍,將杯子裏的水避開口紅的唇印倒進垃圾桶。


    然後從褲兜中掏出一個密封袋將紙杯裝了進去,按壓成小方塊揣進褲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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