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眼睫顫了顫,默默將地下的文件撿起,雙手拿在手裏,站在書桌前小心看著他,輕聲說:“你不要生氣。”


    “答應我,你不走。”男人赤紅的眼眸銳利急切,盯著她,想要立刻得到她的保證。


    “你有時間可以去看我,我也會回來看你,我不是走了就不回了。”


    夏承儼眼裏立刻溢滿痛苦,淺棕色的眸子像是易碎的琥珀,他一個字也不信,一字一頓:“是嗎?如果你會回來,現在怎麽會忍心離開我?即使你回來了,你的心到那時已經離我更遠了。


    晴晴,你問問你自己,你現在有多舍不得我?你走了以後會時刻想我嗎?你不會!


    你離開我身邊以後,很快會被新的工作和新的生活填滿注意力,你會越來越不在意我,對我的感情和依賴也會越來越少,你會逐漸疏遠我,我對你的感情不會再讓你感覺到有安全感,你會覺得是負累,甚至感覺到厭煩,然後你就會毫無壓力的徹底拋棄我,我不可能同意。”


    夏晴有些懵,她不明白他是怎麽聯想這麽多的,下意識搖頭:“我不會。”


    夏承儼眸光流轉盯著她,胸口的疼幾乎要將他淹沒,他現在沒有自信能留住她,但是他一定要留住她。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因為她簡單的一句話失控成這樣,這不應該是他。


    夏承儼垂眸靜靜站了一會,然後直起身,身上的脆弱和戾氣肉眼可見的漸漸收斂,他抬手整理自己的袖口,骨節分明的手白皙如玉,和白皙的袖口交相映襯自成貴氣斐然、克製自持。


    夏承儼看向夏晴:“晴晴,你手上的籌碼多了、心機手段比以前更上一層,心更野了也更冷了。


    我不會讓自己眼睜睜看著你的人你的心越跑越遠,更不會將自己置於站在原地翹首以盼你回來我身邊的可憐局麵。


    我不會讓自己陷入那種地步!”


    夏承儼已經恢複成了斯文矜貴的模樣,除了眼睛裏的紅還未完全散去,剛剛的失控的好像不是他本人一般。


    夏承儼說的話讓夏晴心裏很不安,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繞過書桌去拉夏承儼的手,可是卻被躲開了。


    夏晴僵在原地。


    夏承儼將懸在半空中的手背在身後,淡淡道:“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夏晴看他被傷心透了的模樣有些無措,又因為他對她冷淡、趕她出去而委屈,抿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出去。”


    夏晴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他的腰:“我不出去。”


    夏承儼沒動作,低頭看著強行摟住他倔強盯著他的女孩。


    女孩小臉瘦了很多,更精致也更驚豔,杏眸明亮,孩子氣的看著他,再硬的心看見她這副模樣也忍不住心軟。


    女孩現在這個樣子完全無法讓人將她與這短短一年中運籌帷幄將那麽多隨便動動手指就能掀動一國風雨的大人物和勢力聯合起來撼動李氏家族的幕後推手聯係起來。


    如今t國不再是李氏家族一家獨大,李家、軍方、內閣三權鼎立,李家已經再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打壓夏氏集團。


    夏氏集團不必再避李家鋒芒,終於可以在t國肆意發展產業擴張影響力。


    而且在如今三權鼎力的t國,最適合財閥家族野蠻生長,尤其是已經成為t國最大財閥的夏氏集團,很快,夏氏集團可以影響最高權力。


    二十年內,甚至有機會主導整個t國。


    他已經控製不住她了,她若執意要走,他現在攔不住。


    夏承儼此時無力又痛苦。


    夏晴看著男人的樣子心裏又軟又疼:“你不要生我的氣。”


    “我沒有生你的氣,我是不想你離開我,我離不開你。”


    夏晴柔聲道:“我們可以天天打電話,發消息,咱們家有飛機,有港城飛麥城的私人航線,你可以隨時飛過去看我,我也可以隨時飛回來看你。”


    夏承儼道:“你說的這些是建立在我們兩個都很有時間的情況下,你很清楚,現在是夏氏最好的發展時機,在未來很多年,我們兩個都沒辦法清閑下來,即使同在港城,我們早晚能在一起用餐已經是難得。


    更何況是有十四個小時航程、八個小時時差的兩個城市。”


    夏承儼的理智全部回歸,不再讓自己僵著,摟住女孩的腰,輕聲說:“你心裏也清楚這點,可是你依舊堅持。


    晴晴,你現在舍得留我一個人在港城,舍得我想你、舍得我因為你痛苦因為你害怕,可以預見,早晚有一日,你心裏對我的感情、依賴,甚至信任都會被時間和距離消磨的一幹二淨,你會徹底拋棄我。


    如果你是我,你會同意我離開嗎?”


    夏晴道:“我不會拋棄你的,我的心腸沒那麽硬,我舍不得你的。”


    “那你為什麽不肯來看我?137天,你知不知道那些天我是怎麽過的?我每時每刻都在想,我們在麥城那些天你給我看到的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都是假的?


    可如果是真的,你怎麽忍心親手破壞我們兩個的訂婚宴?怎麽忍心一點底都不露給我,你演得那樣的真,讓我無法不讓自己認為你有欺騙我、背叛我的可能。


    你甚至讓我認為這麽多年發生的一切你都有可能是在騙我。你知不知道,哪怕你讓我覺得有一絲的可能你是在欺騙我、背叛我,都是在折磨我!


    哪怕你去看我幾次,哪怕你接我一個電話也好,可是你沒有,你任由我被折磨。


    你知不知道我那段日子有多痛苦?我現在也很痛苦,我很痛苦。”


    夏承儼按住夏晴的肩膀,越說眼睛越紅。


    夏晴不知該如何解釋、如何安撫,她那段日子確實很舍得,她那段日子的心都是冷硬的,腦子裏隻想著要達成目的。


    她不僅沒想過夏承儼在被折磨、他很痛苦,她就連她自己對夏承儼的感情都忘了。


    如果當時夏承儼防備她,代理他職務的不是被她握有把柄的白景洲,她會任由夏氏內亂毀了夏氏的根基,她能拿走多少利益就會拿走多少利益,塵埃落定後她就拋棄夏承儼,絕不回頭。


    即使夏承儼真的將整個夏氏集團的未來都交到她手上,她也並不滿意,因為他對她的感情依舊在理智控製之下。


    夏承儼出來後,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和親近,她才一點點的想起來自己對他的感情,她的心才再次變熱。


    夏承儼的擔心是對的,她要是和他分隔兩地她早晚有一天會拋棄他。


    她是不是病了?


    夏晴垂著眸子,心裏很亂。


    她想跟夏承儼傾訴,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跟夏承儼說實話,說了實話以後,她怕夏承儼難過,更怕他不讓她負責歐洲的業務。


    夏承儼看著女孩,心越來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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