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儼看著她:“你也舍不得我,我們在一起,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會插手,你想怎麽樣怎麽樣,你可以像是我不在你身邊時一樣。”


    “夏承儼,那不一樣,對我來說不一樣,這是我堅持的事,你能不能尊重我?”


    “除了離開我這件事我都會尊重你。”夏承儼說。


    夏晴抿唇,道:“就當做是彌補我,你明明答應過不再算計我,你這次的算計差點讓我置身於危險,還差點把我毀掉,你成全我好不好?”


    “我會在其他事情上彌補你。”夏承儼悄悄握緊手心,他不能猶豫,可是腦中紛繁複雜的情緒現在幾乎要將他扯碎。


    他是不是錯了?可是,他要是放她離開,他可能會徹底失去她,他不能賭。


    “夏承儼,今天的事明明是你的錯,你就不能因為愧疚成全我嗎?”


    夏承儼笑了,翹起的薄唇,嘴角的弧度帶著蒼涼:“你之前也沒有因為對我的愧疚放棄離開我。”


    夏晴心髒氣的砰砰跳,他們都不會為了彼此妥協,她垂眸心裏無限糾結自己是不是應該徹底放棄他。


    ……


    夏晴蜷縮在沙發一角抱著自己的腿,夏承儼坐在一旁靜靜看著她。


    “你是想在這裏住一晚明天回家,還是現在立刻回家?”


    夏晴低著頭:“是你親手把我推遠的,我給過你機會。”


    夏承儼心頭一緊伸手想看看她的神情,夏晴一巴掌拍下他的手。


    夏晴眼神很冷,全無情意。


    夏承儼唇瓣動了動,握緊手心,耐心說:“我會哄好你。”


    夏晴看了他一會起身,夏承儼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去哪?”


    “洗手間,洗手間你也不讓我去?”


    夏承儼慢慢收回手。


    這裏是機場vip貴賓室,白景洲白天到港後一直在這裏,夏承儼和夏晴一個讓他不能跨出港城機場一步、一個要求他回夏氏總部報道,他誰的話都不敢不聽,就留在機場不敢出去也不敢坐飛機離開港城。


    夏晴離開車禍現場後也來了這裏,她帶來的保鏢在門口守著說是守著白景洲不讓他走出機場一步,故而夏承儼出動了那麽多勢力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直到那三名殺手被人從療養院發現,夏承儼猜到是夏晴的計劃,他猜出她的全部計劃,這才想到夏晴應該躲在白景洲這裏。


    她計劃好了,她想他擔驚受怕一整天以後,因為愧疚親自送她離開。


    怎麽可能?她現在真的很會折磨他,真的很舍得折磨他,如此,他怎麽能放她走……


    貴賓室就有洗手間,夏晴握住洗手間的門把手,轉身,夏承儼正在看著她,那張俊美如玉的臉麵無血色,整個人脆弱的像是易碎的美玉。


    夏晴道:“你如果堅持不讓我走,我會跟你解除婚約,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除了利益關係,我和你再無其他關係。”


    夏承儼的薄唇霎時間和臉色一樣蒼白,他動了動薄唇,還沒說出話,夏晴已經打開門走了洗手間,緊接著是上鎖的聲音。


    夏承儼神情緊繃,額間青筋蹦蹦的跳,他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可是還是堅持不住,起身大力將身前的玻璃桌掀開,玻璃掀翻在地毯上還是四分五裂。


    他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盯著夏晴進去的那扇門,他咬著後槽牙極力克製自己的腳步,他強行讓自己後退幾步。


    不能再激化他們兩個的矛盾,等她出來他們慢慢談,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可以後天,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夏晴有脾氣,但是她從來不會氣他太久。


    隻要她在他身邊,她會很快心軟,很快被他哄好,他們很快會恢複成從前的樣子。


    夏承儼胸口悶的像是要窒息,情緒亂的讓他頭痛。


    他顫著手掏出西裝裏剩下的香煙點燃,猛吸了一口,吐出煙霧,連吸了好幾口,他的精神好像也放鬆了一些。


    他一口一口吸著煙,指尖微微的抖。


    沒事的,對,沒事的。


    可是不知為什麽,心裏越來越慌亂,他有一種想毀滅一切的念頭,他想把一切都砸碎,都毀掉,毀的幹幹淨淨……


    一支煙快吸幹淨,他突然想起夏晴不喜歡煙味,他將香煙按滅,想著怎麽把屋子裏的煙味散幹淨。


    這間休息室是可以吸煙的,有換氣裝置還有空氣淨化器,他找到一一打開。


    他又走向窗子,看到窗子裏臉上沒有血色的自己,看到身後夏晴進入的那扇門。


    半分鍾後,夏承儼站在洗手間門前連聲呼叫夏晴的名字,沒有應答,他一腳將洗手間的門鎖踹壞。


    暖黃燈光下裝修的奢華的洗手間一覽無餘,卻空無一人。


    遠處的窗子開著,夜風徐徐,窗台上一隻設計華美的玻璃瓶裏插著一支嬌豔的黃玫瑰,花朵被夜風吹的搖曳又孤單。


    夏承儼如墜冰窟,他的手撐在門上幾乎站不穩。


    ……


    夏晴忍著腳腕的疼被柳柳扶上登機梯,進入艙門後直接跪在地上,臉上都是冷汗。


    柳柳一邊扶起夏晴一邊道:“小姐,是先生他們。”


    夏晴扭頭看向遠處夏承儼正帶著一群保鏢疾步跑向她這邊,一群黑衣人在黑色的夜幕下帶著肅冷和危險。


    夏承儼親眼看見夏晴一瘸一拐艱難的快步爬上梯子,最後跪倒在地,他想叫她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


    貴賓室距離地下有三層樓的高度,即使有繩索有柳柳在下麵接應,她還是崴傷了腳。


    她就這麽想離開他?絕對不行!這輩子都不行!


    “夏晴!”


    男人的嘶吼被夜風吹散,殘餘的聲音還是傳入了夏晴的耳裏,她沒有回頭。


    登機梯還未完全收起,私人飛機就已經開始滑行準備起飛,迫切的逃離疾步奔過來的那群人。


    夏承儼看著機艙門慢慢合上,女孩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野裏,他眼眸猩紅全是狠意,他拿出手機:“灣流g……把它截停,不許它飛離港城,它飛出港城一米……”


    ……


    夏晴看著窗外又遠又近的兩架飛機時不時掠過窗口。


    十幾分鍾了,她乘坐的私人飛機被那兩架飛機堵截,不得不一直在港城上空盤旋,那兩架飛機的目的看起來是再不是逼迫她這架飛機主動降落,再不將她這架飛機的油量耗盡讓它不得不降落,雖然一直保持相對安全的距離沒有過分逼迫,可是三架飛機的架勢還是看起來極為凶險。


    看著桌子上倔強震動不斷的手機,她接起電話。


    夏承儼的聲音出奇的平靜:“晴晴,回來,我當今天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不會對你發脾氣,你馬上回來。”


    夏晴看著窗外燈光照耀的飛機,說:“你說我乘坐的這架飛機會不會因為你故意堵截,意外掉下去?”


    “不會,我吩咐過他們你的安全第一。”話這麽說,可是夏承儼的聲逐漸發顫。


    夏晴道:“夏承儼,你不是無所不能的,今天我差點因為你被那三個殺手劫走……”


    夏承儼眼睛猩紅,盯著頭頂的那片夜空,他早就看不到夏晴所乘坐的那架飛機的影子了。


    他並不能掌控一切。


    ……


    五分鍾後,堵截的兩架飛機慢慢遠離,夏晴所乘坐的那架私人飛機終於正常飛離港城。


    夏晴說:“夏承儼,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願意好好送我走。”


    “我很快去找你,我們這次好好談談,我不會再逼你。”


    夏晴紅著眼,壓下酸澀,說:“你要是來找我,咱們倆就徹底完了,我再也不會回到你身邊,我永遠都不會要你了。”


    ……


    夏承儼攥著手機垂在身側,在已經準備好的私人飛機不遠處,從午夜站到清晨太陽升起。


    晨曦的光打在他身上,他的身體和心依舊是寒的。


    最終他沒有登上那架飛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老宅的,他也忘記了自己是怎麽走進夏晴的房間的。


    夏晴的房間依舊,雅致又點綴著著恰到好處的活潑的顏色,整齊幹淨,她在的時候他感覺這個房間很溫馨,她離開了他,這個房間大的讓他感覺發冷。


    房間裏還殘存著她的味道,整個房間裏都是他們兩個人生活的痕跡。


    他在沙發上看到了他的深藍色領帶隨意搭在椅背上。


    他看到床頭櫃子上放著他的鑽石袖扣和灰色平板。


    不知是不是他有些恍惚,他分明看見她的東西一件不少,隻有她的人不在,像是,像是她隻是出差了而已,很快回來。


    他看到了他送給她的訂婚戒指,在她的梳妝台上,藍色的鑽石散發著冷光。


    他想,夏晴早已做好準備拋棄他了,她連他們的訂婚戒指都沒有帶走。


    他又想,或許夏晴正因為很了解他所以才會留下了這枚戒指,她清楚她一次又一次的給他機會後,他最終還是不會好好的送她走,她隻能逃離他。


    她料到了,所以才會把戒指留下。


    如果他好好的送她出國工作,回家看到這個戒指後,他還能追上去問問。


    現在他要是追上去,她就不會要他了。


    她說她不會要他了,她舍得不要他嗎?他不敢追過去試探,他不敢賭,他怕輸。


    阿晉站在門口,看著夏承儼孤單蕭瑟的背影,他想夏承儼需要安靜,便慢慢關上房門。


    房門還剩下一點縫隙的時候,梳妝台前的夏承儼砰的一聲暈倒在地上,他的右手緊緊握成拳,裏麵好像攥著什麽。


    阿晉連忙推門衝了進去……


    兩年後,6月,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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