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伯特看著餐桌對麵夏晴在閉著眼睛捏眉心,皺眉:“陪我用一頓晚餐就讓你這麽無聊?你別忘了發行公司籌備的進度現在我說的算,別想跟我父親告狀,我可是他親生兒子。”


    艾爾伯特穿著華貴,外貌和舉止都貴氣傲慢十足像是油畫裏戴著王冠的主角,可是話語幼稚,再加上他腦袋上纏著的繃帶讓他看起來有些滑稽。


    兩人身處一間裝修奢華大氣的包廂,長長的餐桌擺在房間中間,藍色的桌布、精致的餐具還有鮮花紅酒,很有格調。


    最前麵是一係列烹飪工具,不知為什麽還未出現的廚師稍後會在現場烹飪菜品。


    可以容納四十個人用餐的包廂中,客人隻有他們兩個,艾爾伯特的管家和夏晴的保鏢站在角落。


    夏晴放下手,眼裏滿是紅血絲,這段時間她很少休息一直在工作,包廂裏很安靜,各種食材的香氣還有花香讓她發困。


    “我是沒有休息好,與你無關。”


    艾爾伯特吃軟不吃硬,緩和語氣:“最好如此……等下你就不困了。”


    確實如此,艾爾伯特這句話剛說完不到一分鍾,夏晴看到走進包廂的女廚師時睡意立刻被驅散。


    夏晴看向艾爾伯特,男人衝著她意味深長的挑眉。


    穿著白色廚師製服的女廚師站在前方恭敬的鞠了一躬,隻看了兩人一眼就安安靜靜的揭開剛剛端來的托盤上的白布,裏麵有揉好的麵團,還有牛肉和高湯。


    抻麵,熬煮高湯,牛肉切塊……很快做出兩碗湯麵。


    湯麵被管家端到兩人麵前,麵條精細、湯汁濃鬱、大塊的牛肉色澤誘人,表麵加了紅油和香菜蔥花,賣相極好。


    “嚐一嚐,媽媽的味道。”


    夏晴看了女廚師一眼,女廚師依舊淡然平靜的垂著眼站在案台後。


    艾爾伯特已經自顧自吃起來,他用筷子很熟練。


    夾了一筷子麵和牛肉一起送進口中,又喝了一口湯,艾爾伯特滿意的點頭,但是看對麵的夏晴還未動筷,問:“你怎麽不吃?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夏晴原本不打算吃,但心念一動便拿起筷子和勺子。


    對麵的艾爾伯特看著女孩夾起一根麵慢條斯理的嚐了一口,他眼神期待的看著垂著眸子的女孩:“是不是很好吃?”


    夏晴嚐了一口便放下筷子,艾爾伯特看到她抬眼的一瞬間眼裏的水光轉瞬即逝,捏著筷子的指尖動了動,笑容更加真心。


    “我不喜歡。”


    艾爾伯特對著女廚師道:“聽見沒有,還不重做,做到讓夏小姐滿意為止。”


    艾爾伯特說的是t國話,“做”那個詞音量微重。


    女廚師沒了原本淡定的神情,唇瓣微微顫抖,和夏晴幾乎如出一轍的眸子湧上水光,她衝著艾爾伯特深深鞠躬:“對不起,我馬上重做。”


    夏晴道:“不必,我不喜歡這位廚師做的東西。”


    艾爾伯特抽出胸口的餐巾擦了擦嘴角,衝著廚師冷聲道:“你也看到了她不喜歡,所以你的女兒恐怕還是要受苦。”


    女廚師直起身看了看男人又看向夏晴,緊閉著唇。


    她已經過了五十歲,但是保養極好像是三十多,她本就是天生的美人,而且眼神清亮完全看不出老態,極力克製無助情緒之下就算是女人看到也覺得她現在惹人憐惜。


    夏晴也淡淡看著她不說話。


    女人終於忍不住:“晴晴,隻要你把童……江童救出來我就跟她徹底斷絕關係,我以後不見她也不會聯係她,從此以後我隻有你一個女兒,我一定做一個好母親,好好彌補你這些年受的……受的苦。”


    她心裏其實根本不覺得夏晴受過苦,夏晴如今這樣風光嬌貴哪裏有受過苦的樣子,就算在孤兒院和醫院的那幾年,夏晴當時小小年紀肯定早就忘了那些記憶。


    李政民造了那麽多孽,竟然沒報應到他親生女兒身上,江嬌涵更覺得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神佛,既然沒有,江童犯得錯誤已經過去,根本沒必要讓她受現在的苦,江童現在的苦都是人為的,因為夏晴的嫉妒。


    夏晴神情毫無波動:“你知道的,江童在我對麵這位霍華德先生的手裏,你應該求他,而不是求我。


    另外,我不需要母親。”


    江嬌涵眼裏的厭惡一閃而逝,全是無助和痛苦,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哀求夏晴救江童,她早就認清夏晴和她的親生父親是一個德行,她原本就對夏晴沒有期待,但是她求救無門,無法不對夏晴心存僥幸。


    艾爾伯特笑著道:“夏,今天隻要你開口,我就可以放過江童,不需要你求我,我也沒有任何條件就可以讓你們母女團聚。”


    “不需要。”


    “夏,別嘴硬,你的母親還活著,你比很多人都幸運。”


    夏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男人眼神是鮮有的鄭重,她有些意外。


    男人看著她的樣子眼眸更亮。


    夏晴眼裏出現猶豫但轉瞬即逝。


    艾爾伯特眸子裏的篤定更深。


    江嬌涵眼裏突然豎起的光又立刻消失了:“晴晴,我知道你恨我,就當我求你,你隻要對霍華德先生說一句話就好,隻要江童恢複自由我馬上和她斷絕關係。”


    艾爾伯特道:“斷絕關係還不夠,你得讓她清楚你已經把她徹底拋棄並且對她做的髒事和她本人厭惡透頂才行。”


    江嬌涵張了張口,艱難回答:“好,我明白。”


    夏晴眨了眨眼,眼睛幹燥酸澀,她對艾爾伯特說:“我累了先告辭,你們慢聊。”


    說完起身,站在角落的保鏢立馬上前。


    艾爾伯特看著她紅紅眼睛,好脾氣的說:“好,我們明天見。”


    夏晴離開後,艾爾伯特看向看著門的江嬌涵:“江女士,不要忘了你剛剛的保證。”


    江嬌涵覺得這個男人就是夏晴的馬前卒,幫她說不適合說的話,做不適合做的事情。


    她垂下眼眸,說:“我不會忘記,希望您信守承諾。”


    艾爾伯特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緊閉的房門,不知為何心有些空。


    ……


    第二天,定製版加長林肯停靠在路邊,不遠處是形銷骨立滿臉整容後遺症的江童跪在地上正在抱著江嬌涵的雙腿。


    江童臉部僵硬,蘋果肌突出,眼角上揚,鼻子尖銳鼻孔很大,不管整容前還是整容後的樣子都已經在現在這張臉上分不清,隻有傲人的身材依舊惹眼。


    車子裏聽不太清那對母女的交流,但是能看到江童唯一能分清情緒的眼睛都是真情的哀求和絕望,江嬌涵已經快忍不住將江童抱進懷裏好好安撫,可是眼睛時不時看向停在路邊的林肯。


    活脫脫一副人間慘劇。


    艾爾伯特揚著眉毛坐在車裏看戲,將手機裏的錄像發給了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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