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說:“我隨便說說的。”


    猶如在萬米高空重重落地,艾爾伯特的眼睛猩紅如血,翻開的指甲被按進血肉裏,血液一點點從緊握的拳中滲透出來,他要死了,他完全感覺不到疼了。


    “我說的是實話,真的,你相信我,隻要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我現在就可以讓律師過來……”


    夏晴眼神冷下來。


    “啪”


    艾爾伯特被突然的一巴掌扇的偏過頭,他不明所以,弱弱的看著夏晴,那張完美如建模一般的漂亮臉蛋上再無往日的高高在上和傲慢冷漠,像是一個懵懂無助的大男孩。


    “艾爾伯特,不要讓我瞧不起你,就像你剛剛說的,你們家族在y國繁盛數百年,所以它就算是要敗落也要敗落的漂亮,不應該為了一個不合格的繼承人所謂的感情莫名其妙的敗落。”


    “我說這些是因為我尊重你父親,你還記得他對你的叮囑嗎?”


    艾爾伯特的眼睛越來越紅,心裏某些要拉回他理智的東西正在猛漲,可是被他死死壓抑住,他想沉淪於此,不想清醒。


    “他到底哪裏有我好?我比他年輕,比他有錢,我能天天陪著你,我也可以讓你一天換一枚鑽戒,一天三枚、四枚,你想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我一定會比他對你好。


    那個老男人?你們結婚以後他和死了一樣,你見過他幾次?你現在和沒結婚時有什麽差別?他不關心你,也不怕你被其他男人挖牆腳,他根本不如我愛你。”


    話音剛落,艾爾伯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最後一個詞是什麽,他的心髒不斷發顫,他,愛她?是的,他愛她。


    他的身體仿佛被注入了新的靈魂,一切都在煥發新生,他全身都開始激動的顫抖起來,可是緊接著他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他哪裏都比你好,你哪裏都比不上他,他成熟穩重有魅力,你幼稚衝動沒內涵,長得也奇奇怪怪的。


    你現在年輕又如何?是個人都年輕過,沒有年輕過的那些叫早夭,但是像你這樣腦子不如人的一輩子都沒救。


    還有,你現在比他有錢不代表一直比他有錢,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腦子裏隻有情情愛愛,沒腦子的戀愛腦,不僅沒有靠自己賺幾塊錢還要把家產送人,你父親怕是要被你氣的活過來……


    早晚有一天你會成為街邊搶錢買酒喝的流浪漢,我到時候看到你一定見義勇為……”


    夏晴心頭火竄起的越來越高,嘴巴越來越損。


    艾爾伯特原本蒼白的臉上開始發青:“你夠了!”


    夏晴說:“你不但腦子不好,連情緒都控製不住。”


    艾爾伯特抄起一旁架子上的古董花瓶狠狠砸在牆上。


    “你夠了!”


    夏晴眨了眨眼,無辜又惡劣:“你還要打我不成?”


    艾爾伯特咬牙:“我沒有,我摔的是花瓶。”


    他從來沒有讓自己傷害過她,就算是得知她算計他,也克製著自己不碰她。


    她呢?她聯合那些他厭惡的狗雜種讓他吃了多少悶虧?還打他耳光、用酒瓶把他的腦袋砸出洞縫了十幾針、害他被人用槍威脅……他從來都沒有計較過。


    他隻是嘴巴把持不住,為什麽這個女人一點都看不到他的好。


    他這輩子隻對她一個人這樣小心翼翼過,可是這個壞女人不僅不珍惜,還這樣罵他,太過分了!


    可是她這樣過分,對他這樣壞,他竟然……愛她。


    “你現在的樣子像是一個無腦暴力狂。”夏晴又說了一句。


    艾爾伯特開始在包廂裏走來走去,像是壓抑暴怒的獅子,黑色大衣下擺快要像鬥篷一樣飛起來似的。


    他全身的濕氣都快被暴怒烘幹了,就差腦袋上的頭發沒有豎起來了。


    良久,兩人一南一北,艾爾伯特站在窗口,夏晴抱胸悠然靠在牆上。


    艾爾伯特死死盯著她,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惡了,這樣漂亮純淨的臉為什麽心肝這麽黑?可是偏偏,他明知道她心肝有多黑,還是愛她。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求你,你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嗯。”


    “你以後後悔也來不及。”


    “嗯。”


    艾爾伯特的右腿死死釘在地上,忍住不去踹前麵的雕花玻璃桌。


    哐當一聲巨響,門鎖頂起堪堪連在木門上,兩扇門打開了。


    陸舒然繞過一腳踹開包廂門的阿熠,拎著酒瓶殺氣騰騰的進門,仔細勘察了夏晴一番,然後看向窗邊的艾爾伯特,舉起酒瓶狠狠朝著他的臉砸了過去,穩準狠。


    可惜被艾爾伯特微微閃身躲過,酒瓶被砸在窗子上,發出脆響,然後掉在了綿軟的地毯上。


    陸舒然咬牙向前衝,夏晴拉住她的手。


    夏晴在陸舒然耳側輕聲說了艾爾伯特的身份。


    陸舒然說了句t國話:“就當我現在還不知道。”說完又要向前衝。


    夏晴忙雙手拽住她,可是夏晴左臂無法用力,陸舒然愣是將夏晴也拽著跟她一起向前衝,陸舒然的眼睛對準一個玻璃煙灰缸。


    阿熠直接按住了陸舒然。


    陸舒然蹬腿對著空氣踹了一腳。


    艾爾伯特一直死死盯著夏晴,很多個為什麽被他攔在抿緊的嘴巴裏。


    ……


    整棟酒吧已經恢複燈火輝煌。


    夏晴陸舒然兩人坐在剛剛的位置,窗外大街上黑色勞斯萊斯依舊停在原地。


    “他就是你之前打算嫁的男人?”


    陸舒然被夏晴安撫好,拿起侍應生剛剛放在她麵前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然後勾勾手指,又要了三杯。


    夏晴沒有看窗外,白皙清透的指尖摩挲著杯沿:“今天過後,他就是我的敵人。”


    陸舒然挑挑眉,看著麵前的三杯威士忌,一杯接一杯,三杯飲盡,挺著惑人的腰肢,滿意的眯起眼睛。


    一個高大清瘦的卷發帥哥拿著酒杯走到陸舒然麵前:“小姐,我能請你喝一杯嗎?”


    陸舒然嘴角的弧度不變。


    夏晴旁邊隔一個座位,一個保鏢看到夏晴握著酒杯的手指微揚。


    保鏢繼續默不作聲的喝蘇打水。


    阿熠站在不遠處的角落,那裏能觀察到整個酒吧的情況,走廊、酒吧門外也有夏家的保鏢在認真做事。


    ……


    車窗門打開,艾爾伯特頂著一張冷若寒潭的臉,看著兩個穿打著黑傘的男人:“什麽事?”


    其中一個黑人拿出一張紙。


    艾爾伯特眼裏劃過嘲諷,掏出手機。


    前方警車的車前燈亮的刺眼,讓艾爾伯特不由移開視線。


    他看到一直未將分毫視線分給他的女孩正端著酒杯隔窗看著他,艾爾伯特與律師交流的話一頓。


    冷雨傾盆而下,雨滴揚進車窗裏,艾爾伯特渾身上下寒涼一片,胸口疼痛刺骨。


    艾爾伯特推門下車,可是卻被兩個便衣攔住。


    漆黑雨幕中,艾爾伯特被戴上手銬,他看著窗內,裏麵的女孩依舊端著酒杯看他,她酒杯裏的酒已經被飲盡。


    今夜,他終於知道了他愛她。


    今夜,他好像再次摸索到了恨是什麽感覺。


    ……


    當夜,艾爾伯特被警方拘留,檢方指控一年前由他作為實際控製人的環納傳媒並購美博公關公司時哄抬環納股價、壓低美博股價,並涉嫌財務造假。


    如果檢方指控罪名成立,艾爾伯特作為決策者、利益歸屬方,將至少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並處以罰款。


    雖然艾爾伯特在次日清晨就被保釋,幾乎所有媒體也都不敢報道他的事,但是艾爾伯特在熱鬧的酒吧街被捕,他被捕的照片還是被一家小型自媒體發布了出去。


    該家自媒體發布消息後十分鍾後所有平台的賬號都消失不見。


    股市開市後,霍華德家族旗下的各大公司股價小幅度波動。


    同樣在次日,夏氏集團宣布夏氏集團旗下風行物流已與歐洲第三大物流公司——越峰快遞簽訂了收購協議,並在官方支持下將在歐洲各國擴張倉儲和配送網絡,優化原有倉儲和配送網絡,風行物流正式邁上歐洲物流巨頭的位置。


    同日,原本因為反壟斷法在歐洲發展平平的aw購物發出多個預告,將與歐洲多國官方共同發起公益直播,原本無法登陸aw購物網站的地區也恢複了正常,這些舉動被視為aw購物得到了官方支持,已經不再受反壟斷法的束縛。


    風行物流和aw購物的一係列舉動導致股市相關板塊震動,霍華德家族旗下十一家將被風行物流和aw購物衝擊市場份額的上市公司蒸發巨額市值,損失慘重。


    霍華德家族旗下多家公司管理層內亂越發嚴重,不到一周就有七名高層辭職。


    傑克·霍華德為首的股東,以艾爾伯特繼續參與公司管理將不符合公司和股東的整體最佳利益為由,提議罷免艾爾伯特的環納傳媒集團總裁職務。


    環納集團被接連爆出曾發行過多個影響巨大的虛假新聞、沃爾時尚集團麥城專櫃售賣假貨……


    霍華德家族內憂外患。


    ……


    醫院,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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