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麽繁忙,就不能陪陪我嗎?”女子把一杯茶輕輕的放在桌上,嬌聲抱怨道,男子斜眸寵溺的看了一眼,輕輕一笑,忙放下手中筆,剛要去握還停留在茶杯上的小手,女子輕巧的一轉身便坐在了男子的書桌對麵。
男子笑著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溫和的笑道“思璿,這麽晚了難為你還想著我,甚是辛苦,隻是以後這端茶送水的事吩咐下人做便是,何勞你親自受累,莫要累壞了身子,我會心疼”。
“如此說來是我做錯了,我便做的不如下人們服侍的好了,那我走就是”女子原本俏皮的臉失去了頑皮,明顯有些生氣,一聽男子的話便起身要走。
“璿兒,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男子忙放下杯子解釋道,並拉回了女子。
“那你說這話是何意?你成日裏公務繁忙,一天也不見個影兒,我為見你一麵,不顧女子的羞恥,大半夜到你書房送茶水給你,反倒是招來你的嫌棄。”
“璿兒,我不是嫌棄你,我是怕你受累,我不想讓你受一點點委屈,我還有很多公文要看,這三更半夜的,你一定很困了吧,我送你回去好不好?”男子溫和的說道。
“敖玨,我們住同一個屋簷下,但是你我有多少時日不曾見麵了,你可記得?”女子一臉認真的問道。
“這……”男子想了想,卻說不上一個具體的數字,的確,他每天回府都是深夜,早上一起來就出去公幹,他確實很忙,他回來的時候,淩思璿已經睡了,他走的時候,她還沒走醒來,確實是多日不曾見麵,想到這兒,敖玨心中不免泛起深深的愧疚。
“想不起來了吧……”
“對不起,璿兒,是我的錯……等我忙過這陣,一定好好的補償你,你要理解我,我有我的責任,我是皇帝親封的靖國候,國家需要我,我必須義不容辭,等我忙過這一陣,我們就成親好不好“敖玨說道,他知道他虧欠淩思璿太多了,也是因為自己遲遲沒有給她一個名分,才讓她如此敏感多疑,他對她的感情是堅不可摧的,但是也需要一紙婚書的鞏固才行。
“前幾日將軍府捎來書信,因兄長要出一趟遠門,嫂嫂有孕在身,兄長想讓我幫著到府中打理幾天,順便陪陪嫂嫂,明日我便去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自己多保重”淩思璿沒有接敖玨的話,岔開了話題小聲說道。
“如此便好,正好可以向蕊姑娘請教些生養經驗,你們是女子,說是話來也方便一些,將來我們成親了,你便為我生一個與傾城一般可愛的孩子可好”敖玨故作輕鬆上午語氣逗著淩思璿,以前他總是逗她,她也會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他很懷念那個燦爛的笑臉,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他想法讓淩思璿笑一笑,可是淩思璿嘴角那淡淡的一抹笑容有點像是刻意而為,這讓敖玨心裏有些失望,又有些難過,難道他的璿兒是真的變了嗎?
“你繼續忙你的,我走了”淩思璿淡淡的說完轉身就走。
“慢著璿兒,外麵更深露重的,小心著涼,我送你回去……”
敖玨拿起自己掛在一邊的披風,走到淩思璿跟前,輕輕的披在她身上,係好了肩帶,牽著淩思璿的小手,又在她額前輕輕一吻,這讓淩思璿嬌羞的往後躲了躲,嗔怒道:“你幹什麽……堂堂一個侯爺,不知羞羞”
“沒什麽……走吧”敖玨溫和的笑道,他看到淩思璿羞澀的樣子,知道她氣消了,他也放心了,便牽著淩思璿走出了書房。
深夜的風著實有些涼,偌大的靖國候府靜悄悄的,月光拉長著二人的身影,二人誰也不說話,淩思璿側臉偷偷的看了看這個與自己相識多年的男子,他依舊是那麽的高大,那麽英俊,他的側顏很好看,她初見他時,他是一個逍遙快活的王爺,後來她才知道,他在疆場上的勁敵居然是自己的親哥哥,他要爭奪的江山也是自己的哥哥所守護的東西。
就在他四麵楚歌的時候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他的國主已經俯首臣稱歸降西夏,他本想以死謝罪,後來也是因為自己的出,他保全了性命,自此天下統一。
如今他被封為靖國候,為國為民,他都盡心盡力,忙的不可開交。責任似乎比以前更重了。本以為天下統一,他與自己的哥哥共同輔助唯一的那個皇帝,他就會像哥哥一樣,會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可是,他跟哥哥不一樣,他的心裏,國家大事永遠會放在第一位。
“到了”溫和的聲音響起,淩思璿略感到一絲失望,好不容易有段獨處的時光,卻是一句話知心的話也沒有說。
“璿兒,不然我陪你進去,等你睡著以後我再回去”敖玨見淩思璿不肯離去便小聲提醒道。
淩思璿還在想著事情,聽見敖玨說了一句到,忙收回了思緒,臉一紅知道自己失禮了,“誰要你陪你了,真是不知羞恥”淩思璿輕輕推了一把敖玨匆匆的跑進屋了。
敖玨看著淩思璿的身影心裏莫名的溫暖,也很心安,在她屋外停留一陣便回書房繼續忙碌了,心裏美滋滋的,因為他看到淩思璿一直在偷偷的看自己,她還是像幾年前一樣,對自己一臉的崇拜,看見自己便滿心歡喜,而自己對她,又何嚐不是呢。
十年之前,南炎境內,鳳鈴園。
“王爺,你生的如此好看,當真是沒有王妃,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小姑娘雙手托腮,仰著頭開心的問道,她的眉眼傳遞著濃濃的仰慕之意。
男子收回了望著遠方的目光,稍微俯下那高貴的不可一世的頭,看了看眼前這個眼神清澈,無限靈動的小姑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手輕輕的撫上她可愛的小腦袋,用他那富有磁性又溫和的聲音,溫柔的說道:“怎麽會騙你呢,本王何來的王妃,本王隻有一個你,是你說要當本王的王妃的,難道你又不想了嗎?”。
“我……我自然願意……”小姑娘脫口而出,語氣重卻又有些羞澀,有些放不開,說完便紅了臉。
“如此便好……讓本王抱抱你……”滿意說著話,輕輕的將小姑娘擁入懷中。
“王爺……”小姑娘有些緊張的說道,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一時間不知所措。
“別說話……”男子小聲說道。
小姑娘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震撼的連話也不會說了,她居然被一個才認識不足兩月人擁在懷裏,而且她還無比傾慕與他,這種感覺是驚喜還是幸福,她也說不清,隻是感覺他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安全,很踏實,少女懵懂的心砰砰直跳,感覺像做夢一樣。
“思璿,擁抱你的感覺很緊張……我喜歡就這樣與你談天說地,享受這美好的田園風光,可我也許再也沒有這機會了,我對你的愛是純潔而溫馨的,可你畢竟是個小女孩,我不希望你身處險地,不想讓你感受到硝煙的殘酷”男子溫柔的說著,語氣滿是憐惜。
“王爺,為何要說這樣的話,我說也要當你的王妃,便是想日日與你一處,相依相伴,不再分離……”小姑娘小聲問道,她天真的想法如何會提前預知後麵殘酷,隻是率直的性子不喜歡躲躲藏藏,扭扭捏捏罷了。
“不要叫我王爺,叫我的名字……”
“敖……敖玨……”小姑娘小聲喚道。
“璿兒……以後便這般喚我可好……”敖玨鬆開淩思璿,激動的說道。
“嗯……好……”淩思璿笑著點點頭說道。
“等你長大了,我便送你一件大禮……”
“我已經長大了……”
“你在眼裏還隻是一個孩子……我等你長大”敖玨歪著腦袋,一臉笑意的說道。
“我能求你一件事嗎”淩思璿問道。
“隻要你求我的,莫說一件,便是十件百件,本王都答應你”敖玨溫柔的說道,他活了二十五年,從未遇見過像淩思璿這般的女子,縱然皇室貴族女子數不勝數,但像淩思璿這般清澈單純的女子還是第一次見,他被她的笑容吸引了,遇見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有一些劇烈的跳動,他自己也說不清,直覺告訴這叫一見鍾情。
“你既不能為我留下,那你能否帶著我,我與哥哥走散,已經無處可去”淩思璿說道。
“你還小,本王不能帶你走,等你長大了,本王就娶你做王妃”
“那我二十歲的時候,你會娶我嗎?”
“璿兒,我暫時還不能給你承諾,再過三日,我便不再是王爺”
“那你是什麽”
“我是一個不能有情的人,是一個背負使命的將軍,他日我若不再是將軍,定娶你為妻”
“你是我的將軍,我等你歸來……”淩思璿說道。
“小丫頭,能否告訴本王,你為什麽想當本王的王妃”敖玨問道。
“因為我喜歡你……”十八歲的淩思璿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心裏想什麽便會說什麽,她隻覺得與敖玨在一起的時光總是甜蜜的,她比較癡迷這種感覺。
“哈哈哈……本王也喜歡你”敖玨爽朗一笑,對於淩思璿的坦率他更加欣賞,若是換成讓人,定會扭扭捏捏,難以啟齒,但是淩思璿不會,她會很自然的說出來。
“王爺,前方傳來消息,大軍集結完畢,請王爺速去點兵”敖玨的屬下突然跑進來稟報。
“那麽大聲要作甚?你嚇著我的王妃了,你可知罪”敖玨語氣不悅的說道。
“王爺,快馬已經備好,卑職已經等待一天了……在耽誤下去恐怕……還望王爺三思”那人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囉嗦什麽?還不快下去,吩咐下去,三日後出發,這三日莫要來煩我”敖玨威嚴的說道,語氣不容拒絕
“這……”那多言人有些為難,想說什麽又不敢再說。
“這是軍令……”敖玨加重了語氣。
“卑職明白……”
那人不敢多言,隻好退下,又將準備好的行李放回去,本來已經準備出發的,這下,王爺又被絆住了。
“王爺,你可是有要事去做?”淩思璿小聲問道。
“沒事,這三日我還是王爺,我會陪著你,我的王妃”敖玨換了輕鬆的語氣,用手輕輕劃過她的臉蛋,這一個動作溫暖又溫情。
“嘻嘻……”淩思璿開心的笑了,心裏也放鬆了不少,若是因為她讓敖玨誤了大事,心裏還挺不得勁。如今看他說的那般輕鬆,自己心裏也便不會有所顧忌了。
“璿兒,我所能給你的承諾僅僅隻有三天,答應我,三天後把我忘掉好嗎?”敖玨依舊笑吟吟的說著,但是他的心裏卻沉重的快窒息了,盡管他很想用一生去愛眼前這個小姑娘,但他是個不能有情之人,必須當機立斷。
“為什麽……我為何要忘記你”淩思璿變了臉色,有些傷感的問道。
“因為我是個將軍,作為統帥,我必須心無旁騖,才能用盡全力,我不能有情,更不懂動情……”敖玨說道。
“可是……可是我喜歡你,你也說你喜歡我的”淩思璿急切的說道。
“我是喜歡你,但那不是愛,僅僅隻是喜歡,我不會對任何人動情,也包括你”敖玨繼續溫和的說道,語氣沒有任何的變化,聽不出一絲波瀾。
“好……我答應你……”淩思璿看了看敖玨認真的眼神,答應了他。
“乖,這才是本王的好王妃……”敖玨笑道。
“嘻嘻……”淩思璿苦笑,臉上的笑容很牽強,雖是答應了,可是心卻如掏空了一般,有些難過,她靜靜的坐在一旁。
“璿兒,你說你來找你的哥哥,那你可將你哥哥的外貌特征告訴我,也許我能幫到你”敖玨換了個口氣說道。
淩思璿沒有聽見,隻是坐在一邊,神色黯然,目光看著一個地方,心裏想著別的事,心思根本不在敖玨說的這件事上。
“璿兒……”敖玨喚了一聲,
“哦……什麽事啊”淩思璿有些慌亂的問道。
“我說你的兄長……”敖玨一句話還未說完,又看到淩思璿目光無神,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也無法再說下去了。
怔了怔又道:“璿兒,你看上去有心事,可否告訴我,我會滿足你的一切願望”。
“沒……沒什麽……”淩思璿說道。
“但凡你心中所求,我定會為你辦到,在這三天裏,我還是一個王爺”敖玨溫和的說道。
“我……我……”淩思璿有些說不出口。
“你怎麽了?”
“我在想三天以後,我該如何忘記你……”淩思璿說著話鼻子一酸,眼淚都流出來了。
“璿兒……你怎麽哭了……”敖玨有些心疼,忙替她擦拭眼淚。
“沒什麽……”淩思璿往後一頓。
敖玨克製住心中的憐惜,收起他的溫情,換了一種口氣說道:“似你這般愛哭,又如何能讓我安心,怕是連三日的王妃都做不好,不如就此別過,省的你哭哭啼啼”
“我不哭,你不要走,說好三日便是三日……”淩思璿壓抑著心中的難過,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還有她眼中的淚花,敖玨看一眼心疼一下,他怕自己克製不住會又一時忘情替她擦拭眼淚。
“如此便好,我去給你做飯,你在這兒等我就好”敖玨說道。
“好……我答應你就是了”
敖玨點點頭,嗯了一聲便去準備飯了,淩思璿一個人坐在那裏,壓抑的情緒終於還是控製不住,敖玨走後,她又在哪裏啜泣,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躲在暗處的敖玨看到淩思璿這樣,心裏隱隱作痛,難道是自己動情的緣故嗎?不……便是再喜歡也不能動情,讓她哭吧……長痛不如短痛,難過一陣子,總好過一輩子。
敖玨不敢不敢再看,忙去了別處。
過了好久,久到淩思璿覺得敖玨不會再出現了,她剛要準備離開,敖玨進來了,端著一碗麵條。
“天都黑了,你要做什麽去”敖玨問道。
“我……我去找你”淩思璿小聲回答道。
“我為你做了一碗素麵,你且吃了它”敖玨一手端著碗,一手牽過淩思璿的小手,帶她到原來的地方坐下。
“吃吧”敖玨將麵條放在淩思璿麵前,把筷子遞給了她,自己安靜的坐在一邊。
淩思璿沒有說話,拿起筷子夾了一根放進嘴裏,口感很好,味道很香,讓人很有食欲,她慢慢咀嚼,細細品味,動作很慢,一根麵條吃了很久。
“味道不還吃嗎,實屬本王手笨,不知如何才能做出璿兒愛吃的口味,若是不愛吃,便放著不吃,本王再去做別的”敖玨看著細嚼慢咽的淩思璿輕聲問道。
“怎麽會呢,王爺心靈手巧,做出的麵條自然也是極好,隻是做這碗麵條,辛苦王爺良久,璿兒自然也需得好好品味才不負了王爺的一番心意,嘻嘻”淩思璿笑著說道,臉上燦爛的笑容在努力的掩蓋著那淡淡淚痕,
“哦......原來璿兒是怪本王做麵條的時間太久了,讓璿兒餓肚子了,看來以後本王以後需得好好練練這笨拙的手,需早些做好,本王可舍不得璿兒餓肚子,璿兒可是本王的王妃,一點委屈的受不得”敖玨單手托腮,半開玩笑道,看著淩思璿的眼神盡是愛意和疼惜。
“哎呀,這麵是有奇異特效嗎,我有些飽了......”淩思璿聽了後臉上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隨後又想出一個理由放下筷子不吃了。
“才吃了這麽點,如何就飽了,本王可是花了好多心思在這碗麵上麵的,璿兒不吃豈不是可惜”敖玨笑道,抬手在淩思璿嘴邊輕輕擦拭了一下,眼眼的柔情似一汪春水般溫和,
“嘻嘻,王爺這般心思,璿兒自然無法忘懷,這婉麵條滿是王爺的心意,璿兒會全部吃完”淩思璿說著朝敖玨笑了笑拿起碗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敖玨坐在一邊安靜的看著淩思璿吃的狼吞虎咽,看著看著就看見他的王妃哭了,敖玨忙從她手裏搶過碗,放在一邊。
淩思璿眼角掛著淚珠,嘴裏的東西憋著兩腮鼓鼓的,她還在使勁的往下咽,讓敖玨看了心裏無比心疼,他實在不忍心把心愛的姑娘逼成這個樣子。
做什麽三天的王妃,不如讓她做自己多好,隻做了一天便讓她這般難受壓抑,若不是她今日闖進莊園,自己這會已在行軍的路上了,偏偏是她費勁千辛萬苦在莊園找到自己,這才把自己絆住了,若是當初隻給她一點吃的,不收留便不會有這些事,如今,若是自己執意讓人送她走,她也無可奈何,隻是,到底還是自己招惹了她。
“王爺,可是璿兒吃的太多了,惹你不開心了”淩思璿問道。
“你確實是讓本王不開心了,瞧你吃香粗魯,哪裏像個王妃,吃完飯,你就走吧,莫要在這礙眼”敖玨別過臉去,語氣嚴厲的說道。
“原來你真的是騙我的,你已經有王妃了,才要趕我走”淩思璿難過的說道。
“對,本王就是騙了你,本王的王府早已妻妾成群,哪裏的容得下一個小小的你”敖玨麵色難看,似要發怒,與之前的溫柔似水完全判若兩人。
“那你為何答應我做你三日的王妃”淩思璿失望的語氣讓人無比心疼。
“本王......本王何曾說過這樣的話,便是有,卻也隻是一時的戲言,本王最不缺的便是王妃”
“騙子,你就是騙子,我要去找哥哥,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淩思璿一時氣急了,大聲哭了出來,狠狠的推了一把傲玨,拿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寶劍奪門而出。
“璿兒......”敖玨呼喚一聲,望著淩思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對不起,我是個不能有情的人,如若有朝一日能活著回來,定會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用盡餘去嗬護你,隻是,到那時,我還有資格愛你嗎,我的王妃”敖玨心裏默默地說道。
敖玨看著淩思璿未吃完的飯深思了一會,便大聲命令道“副將,出發”
聽到敖玨的命令,副將趕緊跑進來聽候調動、
“王爺,這......”副將真是對這位逍遙王爺的出爾反爾應接不暇,早些勸他走,他不走,這天黑了又要走,他的心裏真是很難揣測。
“還不去準備”敖玨命令道。
“王爺,這天都下起雨來了,等明日天亮再出發吧”
“什麽,起雨了,何時下的”
“回王爺,才下一會”
“壞了,璿兒......下雨為何不早來稟報”敖玨想到淩思璿已經走了好一會了,天下起雨,她又無處可去,這怎麽是好。
“王爺不讓屬下來打擾,屬下便不敢隨意叨擾”副將無奈的道。
“璿兒走了,為何不攔著點”
“王爺是說那位小姑娘,她走了好一會了,想來是已經找到落腳處了,王爺莫要擔心”
“什麽小姑娘,她是本王的王妃,她孤身一人流落至此,怕是會凶多吉少”
“王爺息怒,屬下這便去把您的王妃找回來”副將趕緊說道。
“不用了,本王親自去找她”說著話敖玨就出去了。
“王爺......”身後傳來副將的聲音。
敖玨急匆匆的來到門口,看見淩思璿安然無恙地坐在門檻上避雨,這才鬆了一口氣,嘴巴動了動,幾次想要開口說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明明很焦急擔憂,卻要努力掩蓋,看上表情有些僵硬,有些好笑。
淩思璿忙站起身來,對敖玨說道:“我本來已經走了,隻是下起了雨,我便想著等雨停了再走,若是王爺不願意,我這便走”淩思璿說完便要走,不料卻被敖玨一把抓住手腕。
“王爺這又是何故”
“天色已晚,又下著雨,你還是留下吧”。
“放開……”淩思璿掙紮道。
“對不起,是本王錯了,本王不該招惹你,害你掉眼淚……”敖玨主動妥協,語氣全是歉意。
“是你不讓我留下礙眼的,又何苦來來勸我”淩思璿固執地說道。
“璿兒,是我對不起你,我想保護你,隻是用錯了方法,害你傷心難過”
“讓我走的是王爺,勸我留下的也是王爺,王爺到底要如何,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喜歡王爺,王爺便要對我如此反複無常嗎”淩思璿問道。
“璿兒,我是不得已才這樣對你的,我即將出征,此次離開生死難料,若不是你突然來找我,我已經給整軍出發了,因為在我離開的那一刻,你闖入我的視線,從而我不得不停下腳步,三天那能夠,便是三生三世也不能夠,你明白嗎”
“既然如此,那王爺還是走吧,莫要耽誤了大事,璿兒不想成為王爺的羈絆,璿兒本來與王爺不過萍水相逢,當初隻因王爺心善,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口飯吃,我們本沒有什麽交集,叨擾王爺良久,王爺勿怪,明日璿兒就要去找尋兄長了,就此拜別”
“璿兒,你是真心的喜歡我的嗎”敖玨認真地問道,眼神真誠,態度誠懇。
“自然不是,隻是想討的王爺歡心,混口吃的而已。我來這兒是找尋爹娘的,不料與哥哥走散,等我找到哥哥,我們會繼續找尋爹娘,我隻是王爺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王爺也是我的過客,不必掛懷”
“哦……原來是本王多心了,你我相識一場,沒有什麽可送你的,我就要走了,這個莊園從此沒了主人,我送給你作為禮物,就讓它當你以後的落腳點吧,以免你再四處流浪,外麵雨大,回去吧”敖玨說著便轉身把副將手中的傘拿過來,遞到淩思璿手中。
“出發.....”敖玨命令一聲,走進雨中。
“是......王爺”副將自是也在緊隨其後。
“敖玨,你記住,你是我的將軍,你既不能為我留下,亦不能帶著我一起走,你說你不能有情,那我便等你到有情的那天,今日是我闖入鳳鈴園,絆住了你的腳步,我既來了,便會在此等候,直到你回來”身後傳來淩思璿的聲音,敖玨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隨後又消失了,代替的是傷懷,迎著大雨,大步前進,眼淚混合著雨水流進心裏,痛的難以呼吸,聽到淩思璿對自己如此情深義重,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放棄爭奪江山的想法,同時他也知道,他背負的責任和使命,他生在帝王家,是皇室的驕傲,若有戰,他必衝在前麵,他要護南炎所有人周全,他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而忘記這一切。
敖玨走了,自那日一別,敖玨沒有回頭看一眼,淩思璿說過等他,這一等,就是很多年,她沒等來敖玨,也沒在找到自己的兄長,更是沒有想到爹娘。
時間在變,鳳鈴園的一切陳設還是如同三年前一樣,鳳鈴園是皇室莊園,豪華無比,平日也無閑雜人等打擾,除了幾個的仆人,就剩下淩思璿自己。
鳳鈴園有很多書籍,也有很多的武器,淩思璿平日沒事便與這些東西一起度過。
她也起初打聽兄長的下落,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鳳鈴園的花開了一季又一季,終於在三年後的一個鮮花盛開的一天,淩思璿收到了敖玨送來的書信。
“璿兒,見信安好,勿念……”簡短幾個字便讓淩思璿高興了好久,思念是滋味不好受,這份感情在長年累月中漸漸變的更加濃厚。
這個春天,淩思璿經常在集市上聽見南炎國的百姓對這位能力超群的王爺讚不絕口,聽說他又去西夏訪國了,真是治理國家的賢能,老百姓對這位不到三十歲的王爺又尊敬,又愛戴。
此時的淩思璿已經二十一歲,她博覽群書,翻過許多的史書,上麵記載著許許多多先人的經典,也許以後得敖玨的事跡也會被人列入史書記載,成為千古美談。
淩思璿對他更加敬佩,盡管他如此賢能,她也不擔心他在這三年裏會娶妻生子不記得她,也許這就是對一個人的信任吧,敖玨身上散發著與眾不同的高貴,讓人賞心悅目。
“王爺,事情已經妥了,淩姑娘看到信以後很高興……”副將對敖玨說道。
“他怎麽樣?這三年,她過得可還好?她是不是已經長大了,是不是更漂亮了”敖玨急切的問道。
“王爺莫急,她很好,是出落的比三年前更加水靈了……”副將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你看的這般仔細,可是忘了淩思璿的身份不容你無禮……她是本王的王妃,任何人不得窺視”敖玨語氣嚴厲的說道,眼睛發著寒光似乎要穿透副將的身體。
副將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請罪:“王爺息怒,屬下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見她拆開信很高興,便離開了,屬下發誓,隻此一眼,並非窺視,請王爺恕罪”。
“你替本王辦了差事,何罪之有?快下去歇息吧”敖玨換了口氣,溫和的說道,語氣中帶著喜悅。
“屬下告退……”副將起身,施禮離開,心中對敖玨十分不解,又不敢多言,隻要是淩思璿的事,他總是這樣莫名其妙,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不符合邏輯,讓人費解。對於帶兵打仗,他又很體恤下屬,行事作風又讓人十分敬佩,副將疑惑著走遠了。
“好想見你啊……”敖玨對著夜空默默自語。
此時,他與西夏王爺歐陽昭長達三年的江山爭奪也告一段落,歐陽昭已經撤兵回京,但是他留下鎮守關外的那員猛將也不容小覷,也是自己的勁敵,聽說他隻有二十一歲,使得一手飛刀相當厲害,令人聞風喪膽。
兩國相爭,天下沒有統一,短暫的和平,還不足以讓他去找淩思璿,知道她一切安好,他也放心了。
鳳鈴園的淩思璿接到敖玨來信以後,接下來又是長達數年的等待。
又是一個三年後,淩思璿收到了一件大禮,是敖玨的托人送來的,一套非常漂亮的紅衣。
淩思璿穿上了它,一襲紅衣美的無與倫比,她似乎看到了敖玨得勝歸來,他要來娶她當王妃了。
自打收到紅衣以後,淩思璿更加急切的盼望敖玨歸來,整天開開心心的,像那年的自己一樣,蹦蹦跳跳的如孩童一般。
兩個月後的一天,她在大街上聽到一個消息,敖玨兵敗如山倒,南炎國主準備投降,淩思璿聽到這個消息後大驚,馬上回到鳳鈴園,換上了敖玨送來的那套紅裝,除了自己的寶劍,什麽都沒有帶,選了一匹快馬,日夜兼程奔赴邊關戰場。
十天後,敖玨帶著殘軍敗將剛剛彈出西夏的最後一個關口,又遇到了那個曾經的飛刀戰神淩念,淩念十萬大軍攔截去路,敖玨隻有死路一條,他看了看自己身後這些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的臉上個個都寫滿了疲憊,又看了看身邊一臉愁容但是眼神堅定的侄兒敖羽,又看了看英姿勃發,意氣風發的淩念,他知道南炎國氣數已盡,他無顏麵對父老鄉親,更無顏麵對那個鳳鈴園中苦苦等待自己的姑娘。
“淩大將軍,你我交戰數年,還是頭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說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場戰爭太殘酷了,以後以後天下統一,國泰民安,我死後,希望將軍能夠善待南炎國的百姓,善待我的這些兄弟”敖玨跪在地上懇求淩念寬恕部下和百姓。
“淩念自有主張,將軍不必擔心”淩念冷冷的語氣依然如同拒人千裏之外。
“多謝將軍……希望戰爭隨著我的死去而徹底消失,敖玨去了……”敖玨說著拿起匕首刺向心髒。
“叔父……不要……”旁邊的敖羽眼疾手快,一腳踢飛了匕首,敖玨落空。
雖說沒有刺向自己的心髒,但是敖玨心裏知道,他傷勢嚴重,命不久矣,便是不自刎而死也會因為傷勢過重而致死。
“叔父……你為何要自尋短見”敖羽哭著說道。
“羽兒,叔父隻能陪你到這兒了,以後的路還需你自己走……隻要你安然無恙,便是叔父死了又走何妨”敖玨說著話,又噴出一口鮮血,身子無力支撐,直直的倒了下去。
“你是因為護著羽兒才會受這麽重的傷,你是全軍的希望,你不能死……叔父……”敖玨忙接住渾身是血的敖玨,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我等願意隨王爺生死與共……”身後的兵士齊齊喊道,敖玨艱難的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兩行熱淚悄然滑落。
“是我對不起你們,帶著你們出來,卻無法讓你們保全其身……”敖玨自責不已。
“叔父為了國家,鞠躬進步,有戰爭必有傷亡,這不是叔父的錯,叔父不要自責……”敖玨說道。
“羽兒……你保重……”
“叔父……我一定會救你,你要堅持住,我這便去求淩將軍,讓他找軍醫醫治叔父……”
“羽兒……沒用的,叔父自知命不久矣,隻是舍不得你……”
“駕……駕……”
飛奔而來的馬蹄聲清晰的落入敖玨的耳中,讓他心中猛烈顫抖,平靜下去的心被人觸碰了,一陣抓狂。視死如歸的敖玨有了求生欲,他沒有想到,他的劫數居然就在這生死攸關的一刻。
隨著馬的一陣嘶鳴,一抹紅色的身影在千軍萬馬之中穿梭過來,馬背上的人是一位女子,她來勢凶猛,如入無人之境,奇怪的是,淩念手下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去攔她,反而讓出了一條路讓她通過。
“敖玨……敖玨……”馬蹄聲很快到了近前,隨著這一聲聲歇斯底裏的呼喚,女子從馬背上飛起,一瞬間就落在敖玨麵前。
“璿兒……你快走……危險……”敖玨用盡力氣推著淩思璿,讓她好快走。
“不……我不走……你都要戰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淩思璿哭著說道。
“傻瓜……你怎麽可以這麽傻……快走……羽兒……帶她走……快……”敖玨急切的說道,唯恐遲了會讓心愛的姑娘受到傷害。
“叔父……”
“羽兒……快帶她走……你是存心讓我死不瞑目嗎?”敖玨說著話又吐出一口鮮血。
“你不要說了,我不會走的,等我替你報了仇,我也會隨你而去”淩思璿說著話便起身,長劍出鞘,向一身戎裝的淩念刺來。
她的劍沒有刺到淩念身上,就已經被淩念身邊的人控製了。
“淩大將軍,我已是將死之人,我求你不要傷害她,璿兒是無辜的,敖玨死不足惜,但是淩思璿的命至關重要,請你放過她……”敖玨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居然爬到淩念跟前向他求情。
“敖玨……我願意和你一起死……”淩思璿堅定的說道。
“璿兒,你說什麽傻話……”
“夠了……死到臨頭,要求還挺多,你以為你還是南炎國的王爺啊……”淩念的部下嗬斥道。
淩念嚴厲的看了那部下一眼,部下立馬閉口不言。
“鬆開她……”淩念命令道。
“將軍……這……”
“可是聽不懂本將的話”
“遵命……”那兩人見淩念發怒了,忙鬆開了淩思璿。
淩念看了看淩思璿,顯的有些激動,忙走上前去,激動的喊了一聲“思思……”
“你是……哥哥……”淩思璿一驚,隨後鼻子一酸,眼淚唰唰往下掉。
“思思……哥哥終於找到你了,對不起,哥哥沒有照顧好你……”淩念愧疚不已,當初是他弄丟了妹妹,從此六年渺無音訊。
如今還能看到自己的妹妹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麵前,他的心裏十分激動,淩念褪去頭盔,熟悉的麵容落在淩思璿眼中,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午撲進淩念懷中嚎啕大哭。
“思思……哥哥對不起你……”淩念說著話,也落下了眼淚。
暗地裏,淩念指使手下的人找人去醫治了命懸一線的敖玨,
“哥哥,我求求你,救救敖玨……”淩思璿哭訴著哀求淩念。
“你放心,我自會救……”淩念寬慰著自己的妹妹,也妥善安置好了他剩餘的那些殘兵敗將以及敖玨的侄兒敖羽。
淩思璿與兄長相認,她對敖玨一往情深被淩念看在眼裏,他也很感謝這麽多年,敖玨對淩思璿的照顧,若不是敖玨收留了自己的妹妹,並妥善照顧,恐怕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思思也是凶多吉少,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救下敖玨性命在所難免,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妹妹難過,敖玨的傷勢嚴重,淩念連夜請了名醫羅小凡,最終在鬼門關為敖玨搶回了一條性命。
三個月以後,敖玨病愈,除了羅小凡留在安陽城,一行人北上,回了京城麵聖。
西夏新帝歐陽翼登基,經淩念力保,敖玨保全身家性命,他雖是敗軍之將,也是亡國的王爺,但是他在兩國交戰之時,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善待西夏百姓,使得他當時所占領的城池中的一方百姓安居樂業,
他確實是個治理有方的賢能,他本人在民間也有了一定的威望,皇上將敖玨封為靖國候,淩思璿身份特殊,封為護國夫人,下嫁敖玨,一是因為她真的喜歡敖玨,二因為敖玨畢竟是亡國得王爺,皇上終究還是有所介懷,若是淩念的親妹嫁給了敖玨,有了這一層保障,皇上的心中自是對敖玨放下警戒。
敖玨果然也沒有令歐陽翼失望,往後的幾年,敖玨竭盡全力的輔佐新帝,一心都在國家大事,治理國家上,將自己的婚事一拖再拖,淩思璿身為敖玨的未婚妻,皇帝下旨留在靖國侯府,用來製衡淩念和敖玨,雖然淩念連年征戰,最終平定天下,為國立下汗馬功勞,他提出任何要求都不過分,但是他這次力保的是敖玨,朝中大臣無一不反對,皇帝心中也是有所介懷,權衡利弊,最終聽從其他大臣的建議,讓淩念的妹妹留在靖國候府,敖玨無反心,一切都好,敖玨若是有反心,則淩思璿也會收到牽連,淩念又十分寵愛這個妹妹,他絕不會冒險讓自己的妹妹身處險地,為了淩思璿,淩念也得替皇帝操這這份心,也有那麽一絲人質的意思,皇帝不說,淩念心中明了。
淩念與淩思璿一母同胞,是孿生兄妹,他們心有靈犀,他相信妹妹選擇的人不會錯。即使知道皇帝的有威脅的意思,淩念也欣然接受。隻要能讓妹妹每天都開心,他都會盡全力。
後來,淩思璿與敖玨同在一個屋簷下,隻是朝夕不得相見,敖玨太忙了,他格盡職守,事無巨細,什麽事都親力親為,忙於國家大事,為新帝排憂解難,幫助新帝將西夏治理國土人情的僅僅有條,國強民富,一片繁榮。
淩思璿在府上將近四年,一直沒有名分,但是她也無怨無悔,除了敖玨,最親近的人就是丫鬟春喜了,她待自己是真心的好,隻是她也不是一個禁不住孤獨的人,以前在鳳鈴園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沒有朋友的日子。
男子笑著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溫和的笑道“思璿,這麽晚了難為你還想著我,甚是辛苦,隻是以後這端茶送水的事吩咐下人做便是,何勞你親自受累,莫要累壞了身子,我會心疼”。
“如此說來是我做錯了,我便做的不如下人們服侍的好了,那我走就是”女子原本俏皮的臉失去了頑皮,明顯有些生氣,一聽男子的話便起身要走。
“璿兒,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男子忙放下杯子解釋道,並拉回了女子。
“那你說這話是何意?你成日裏公務繁忙,一天也不見個影兒,我為見你一麵,不顧女子的羞恥,大半夜到你書房送茶水給你,反倒是招來你的嫌棄。”
“璿兒,我不是嫌棄你,我是怕你受累,我不想讓你受一點點委屈,我還有很多公文要看,這三更半夜的,你一定很困了吧,我送你回去好不好?”男子溫和的說道。
“敖玨,我們住同一個屋簷下,但是你我有多少時日不曾見麵了,你可記得?”女子一臉認真的問道。
“這……”男子想了想,卻說不上一個具體的數字,的確,他每天回府都是深夜,早上一起來就出去公幹,他確實很忙,他回來的時候,淩思璿已經睡了,他走的時候,她還沒走醒來,確實是多日不曾見麵,想到這兒,敖玨心中不免泛起深深的愧疚。
“想不起來了吧……”
“對不起,璿兒,是我的錯……等我忙過這陣,一定好好的補償你,你要理解我,我有我的責任,我是皇帝親封的靖國候,國家需要我,我必須義不容辭,等我忙過這一陣,我們就成親好不好“敖玨說道,他知道他虧欠淩思璿太多了,也是因為自己遲遲沒有給她一個名分,才讓她如此敏感多疑,他對她的感情是堅不可摧的,但是也需要一紙婚書的鞏固才行。
“前幾日將軍府捎來書信,因兄長要出一趟遠門,嫂嫂有孕在身,兄長想讓我幫著到府中打理幾天,順便陪陪嫂嫂,明日我便去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自己多保重”淩思璿沒有接敖玨的話,岔開了話題小聲說道。
“如此便好,正好可以向蕊姑娘請教些生養經驗,你們是女子,說是話來也方便一些,將來我們成親了,你便為我生一個與傾城一般可愛的孩子可好”敖玨故作輕鬆上午語氣逗著淩思璿,以前他總是逗她,她也會嘻嘻哈哈的笑個不停,他很懷念那個燦爛的笑臉,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他想法讓淩思璿笑一笑,可是淩思璿嘴角那淡淡的一抹笑容有點像是刻意而為,這讓敖玨心裏有些失望,又有些難過,難道他的璿兒是真的變了嗎?
“你繼續忙你的,我走了”淩思璿淡淡的說完轉身就走。
“慢著璿兒,外麵更深露重的,小心著涼,我送你回去……”
敖玨拿起自己掛在一邊的披風,走到淩思璿跟前,輕輕的披在她身上,係好了肩帶,牽著淩思璿的小手,又在她額前輕輕一吻,這讓淩思璿嬌羞的往後躲了躲,嗔怒道:“你幹什麽……堂堂一個侯爺,不知羞羞”
“沒什麽……走吧”敖玨溫和的笑道,他看到淩思璿羞澀的樣子,知道她氣消了,他也放心了,便牽著淩思璿走出了書房。
深夜的風著實有些涼,偌大的靖國候府靜悄悄的,月光拉長著二人的身影,二人誰也不說話,淩思璿側臉偷偷的看了看這個與自己相識多年的男子,他依舊是那麽的高大,那麽英俊,他的側顏很好看,她初見他時,他是一個逍遙快活的王爺,後來她才知道,他在疆場上的勁敵居然是自己的親哥哥,他要爭奪的江山也是自己的哥哥所守護的東西。
就在他四麵楚歌的時候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他的國主已經俯首臣稱歸降西夏,他本想以死謝罪,後來也是因為自己的出,他保全了性命,自此天下統一。
如今他被封為靖國候,為國為民,他都盡心盡力,忙的不可開交。責任似乎比以前更重了。本以為天下統一,他與自己的哥哥共同輔助唯一的那個皇帝,他就會像哥哥一樣,會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可是,他跟哥哥不一樣,他的心裏,國家大事永遠會放在第一位。
“到了”溫和的聲音響起,淩思璿略感到一絲失望,好不容易有段獨處的時光,卻是一句話知心的話也沒有說。
“璿兒,不然我陪你進去,等你睡著以後我再回去”敖玨見淩思璿不肯離去便小聲提醒道。
淩思璿還在想著事情,聽見敖玨說了一句到,忙收回了思緒,臉一紅知道自己失禮了,“誰要你陪你了,真是不知羞恥”淩思璿輕輕推了一把敖玨匆匆的跑進屋了。
敖玨看著淩思璿的身影心裏莫名的溫暖,也很心安,在她屋外停留一陣便回書房繼續忙碌了,心裏美滋滋的,因為他看到淩思璿一直在偷偷的看自己,她還是像幾年前一樣,對自己一臉的崇拜,看見自己便滿心歡喜,而自己對她,又何嚐不是呢。
十年之前,南炎境內,鳳鈴園。
“王爺,你生的如此好看,當真是沒有王妃,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小姑娘雙手托腮,仰著頭開心的問道,她的眉眼傳遞著濃濃的仰慕之意。
男子收回了望著遠方的目光,稍微俯下那高貴的不可一世的頭,看了看眼前這個眼神清澈,無限靈動的小姑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手輕輕的撫上她可愛的小腦袋,用他那富有磁性又溫和的聲音,溫柔的說道:“怎麽會騙你呢,本王何來的王妃,本王隻有一個你,是你說要當本王的王妃的,難道你又不想了嗎?”。
“我……我自然願意……”小姑娘脫口而出,語氣重卻又有些羞澀,有些放不開,說完便紅了臉。
“如此便好……讓本王抱抱你……”滿意說著話,輕輕的將小姑娘擁入懷中。
“王爺……”小姑娘有些緊張的說道,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一時間不知所措。
“別說話……”男子小聲說道。
小姑娘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震撼的連話也不會說了,她居然被一個才認識不足兩月人擁在懷裏,而且她還無比傾慕與他,這種感覺是驚喜還是幸福,她也說不清,隻是感覺他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安全,很踏實,少女懵懂的心砰砰直跳,感覺像做夢一樣。
“思璿,擁抱你的感覺很緊張……我喜歡就這樣與你談天說地,享受這美好的田園風光,可我也許再也沒有這機會了,我對你的愛是純潔而溫馨的,可你畢竟是個小女孩,我不希望你身處險地,不想讓你感受到硝煙的殘酷”男子溫柔的說著,語氣滿是憐惜。
“王爺,為何要說這樣的話,我說也要當你的王妃,便是想日日與你一處,相依相伴,不再分離……”小姑娘小聲問道,她天真的想法如何會提前預知後麵殘酷,隻是率直的性子不喜歡躲躲藏藏,扭扭捏捏罷了。
“不要叫我王爺,叫我的名字……”
“敖……敖玨……”小姑娘小聲喚道。
“璿兒……以後便這般喚我可好……”敖玨鬆開淩思璿,激動的說道。
“嗯……好……”淩思璿笑著點點頭說道。
“等你長大了,我便送你一件大禮……”
“我已經長大了……”
“你在眼裏還隻是一個孩子……我等你長大”敖玨歪著腦袋,一臉笑意的說道。
“我能求你一件事嗎”淩思璿問道。
“隻要你求我的,莫說一件,便是十件百件,本王都答應你”敖玨溫柔的說道,他活了二十五年,從未遇見過像淩思璿這般的女子,縱然皇室貴族女子數不勝數,但像淩思璿這般清澈單純的女子還是第一次見,他被她的笑容吸引了,遇見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有一些劇烈的跳動,他自己也說不清,直覺告訴這叫一見鍾情。
“你既不能為我留下,那你能否帶著我,我與哥哥走散,已經無處可去”淩思璿說道。
“你還小,本王不能帶你走,等你長大了,本王就娶你做王妃”
“那我二十歲的時候,你會娶我嗎?”
“璿兒,我暫時還不能給你承諾,再過三日,我便不再是王爺”
“那你是什麽”
“我是一個不能有情的人,是一個背負使命的將軍,他日我若不再是將軍,定娶你為妻”
“你是我的將軍,我等你歸來……”淩思璿說道。
“小丫頭,能否告訴本王,你為什麽想當本王的王妃”敖玨問道。
“因為我喜歡你……”十八歲的淩思璿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心裏想什麽便會說什麽,她隻覺得與敖玨在一起的時光總是甜蜜的,她比較癡迷這種感覺。
“哈哈哈……本王也喜歡你”敖玨爽朗一笑,對於淩思璿的坦率他更加欣賞,若是換成讓人,定會扭扭捏捏,難以啟齒,但是淩思璿不會,她會很自然的說出來。
“王爺,前方傳來消息,大軍集結完畢,請王爺速去點兵”敖玨的屬下突然跑進來稟報。
“那麽大聲要作甚?你嚇著我的王妃了,你可知罪”敖玨語氣不悅的說道。
“王爺,快馬已經備好,卑職已經等待一天了……在耽誤下去恐怕……還望王爺三思”那人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囉嗦什麽?還不快下去,吩咐下去,三日後出發,這三日莫要來煩我”敖玨威嚴的說道,語氣不容拒絕
“這……”那多言人有些為難,想說什麽又不敢再說。
“這是軍令……”敖玨加重了語氣。
“卑職明白……”
那人不敢多言,隻好退下,又將準備好的行李放回去,本來已經準備出發的,這下,王爺又被絆住了。
“王爺,你可是有要事去做?”淩思璿小聲問道。
“沒事,這三日我還是王爺,我會陪著你,我的王妃”敖玨換了輕鬆的語氣,用手輕輕劃過她的臉蛋,這一個動作溫暖又溫情。
“嘻嘻……”淩思璿開心的笑了,心裏也放鬆了不少,若是因為她讓敖玨誤了大事,心裏還挺不得勁。如今看他說的那般輕鬆,自己心裏也便不會有所顧忌了。
“璿兒,我所能給你的承諾僅僅隻有三天,答應我,三天後把我忘掉好嗎?”敖玨依舊笑吟吟的說著,但是他的心裏卻沉重的快窒息了,盡管他很想用一生去愛眼前這個小姑娘,但他是個不能有情之人,必須當機立斷。
“為什麽……我為何要忘記你”淩思璿變了臉色,有些傷感的問道。
“因為我是個將軍,作為統帥,我必須心無旁騖,才能用盡全力,我不能有情,更不懂動情……”敖玨說道。
“可是……可是我喜歡你,你也說你喜歡我的”淩思璿急切的說道。
“我是喜歡你,但那不是愛,僅僅隻是喜歡,我不會對任何人動情,也包括你”敖玨繼續溫和的說道,語氣沒有任何的變化,聽不出一絲波瀾。
“好……我答應你……”淩思璿看了看敖玨認真的眼神,答應了他。
“乖,這才是本王的好王妃……”敖玨笑道。
“嘻嘻……”淩思璿苦笑,臉上的笑容很牽強,雖是答應了,可是心卻如掏空了一般,有些難過,她靜靜的坐在一旁。
“璿兒,你說你來找你的哥哥,那你可將你哥哥的外貌特征告訴我,也許我能幫到你”敖玨換了個口氣說道。
淩思璿沒有聽見,隻是坐在一邊,神色黯然,目光看著一個地方,心裏想著別的事,心思根本不在敖玨說的這件事上。
“璿兒……”敖玨喚了一聲,
“哦……什麽事啊”淩思璿有些慌亂的問道。
“我說你的兄長……”敖玨一句話還未說完,又看到淩思璿目光無神,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也無法再說下去了。
怔了怔又道:“璿兒,你看上去有心事,可否告訴我,我會滿足你的一切願望”。
“沒……沒什麽……”淩思璿說道。
“但凡你心中所求,我定會為你辦到,在這三天裏,我還是一個王爺”敖玨溫和的說道。
“我……我……”淩思璿有些說不出口。
“你怎麽了?”
“我在想三天以後,我該如何忘記你……”淩思璿說著話鼻子一酸,眼淚都流出來了。
“璿兒……你怎麽哭了……”敖玨有些心疼,忙替她擦拭眼淚。
“沒什麽……”淩思璿往後一頓。
敖玨克製住心中的憐惜,收起他的溫情,換了一種口氣說道:“似你這般愛哭,又如何能讓我安心,怕是連三日的王妃都做不好,不如就此別過,省的你哭哭啼啼”
“我不哭,你不要走,說好三日便是三日……”淩思璿壓抑著心中的難過,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還有她眼中的淚花,敖玨看一眼心疼一下,他怕自己克製不住會又一時忘情替她擦拭眼淚。
“如此便好,我去給你做飯,你在這兒等我就好”敖玨說道。
“好……我答應你就是了”
敖玨點點頭,嗯了一聲便去準備飯了,淩思璿一個人坐在那裏,壓抑的情緒終於還是控製不住,敖玨走後,她又在哪裏啜泣,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躲在暗處的敖玨看到淩思璿這樣,心裏隱隱作痛,難道是自己動情的緣故嗎?不……便是再喜歡也不能動情,讓她哭吧……長痛不如短痛,難過一陣子,總好過一輩子。
敖玨不敢不敢再看,忙去了別處。
過了好久,久到淩思璿覺得敖玨不會再出現了,她剛要準備離開,敖玨進來了,端著一碗麵條。
“天都黑了,你要做什麽去”敖玨問道。
“我……我去找你”淩思璿小聲回答道。
“我為你做了一碗素麵,你且吃了它”敖玨一手端著碗,一手牽過淩思璿的小手,帶她到原來的地方坐下。
“吃吧”敖玨將麵條放在淩思璿麵前,把筷子遞給了她,自己安靜的坐在一邊。
淩思璿沒有說話,拿起筷子夾了一根放進嘴裏,口感很好,味道很香,讓人很有食欲,她慢慢咀嚼,細細品味,動作很慢,一根麵條吃了很久。
“味道不還吃嗎,實屬本王手笨,不知如何才能做出璿兒愛吃的口味,若是不愛吃,便放著不吃,本王再去做別的”敖玨看著細嚼慢咽的淩思璿輕聲問道。
“怎麽會呢,王爺心靈手巧,做出的麵條自然也是極好,隻是做這碗麵條,辛苦王爺良久,璿兒自然也需得好好品味才不負了王爺的一番心意,嘻嘻”淩思璿笑著說道,臉上燦爛的笑容在努力的掩蓋著那淡淡淚痕,
“哦......原來璿兒是怪本王做麵條的時間太久了,讓璿兒餓肚子了,看來以後本王以後需得好好練練這笨拙的手,需早些做好,本王可舍不得璿兒餓肚子,璿兒可是本王的王妃,一點委屈的受不得”敖玨單手托腮,半開玩笑道,看著淩思璿的眼神盡是愛意和疼惜。
“哎呀,這麵是有奇異特效嗎,我有些飽了......”淩思璿聽了後臉上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隨後又想出一個理由放下筷子不吃了。
“才吃了這麽點,如何就飽了,本王可是花了好多心思在這碗麵上麵的,璿兒不吃豈不是可惜”敖玨笑道,抬手在淩思璿嘴邊輕輕擦拭了一下,眼眼的柔情似一汪春水般溫和,
“嘻嘻,王爺這般心思,璿兒自然無法忘懷,這婉麵條滿是王爺的心意,璿兒會全部吃完”淩思璿說著朝敖玨笑了笑拿起碗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敖玨坐在一邊安靜的看著淩思璿吃的狼吞虎咽,看著看著就看見他的王妃哭了,敖玨忙從她手裏搶過碗,放在一邊。
淩思璿眼角掛著淚珠,嘴裏的東西憋著兩腮鼓鼓的,她還在使勁的往下咽,讓敖玨看了心裏無比心疼,他實在不忍心把心愛的姑娘逼成這個樣子。
做什麽三天的王妃,不如讓她做自己多好,隻做了一天便讓她這般難受壓抑,若不是她今日闖進莊園,自己這會已在行軍的路上了,偏偏是她費勁千辛萬苦在莊園找到自己,這才把自己絆住了,若是當初隻給她一點吃的,不收留便不會有這些事,如今,若是自己執意讓人送她走,她也無可奈何,隻是,到底還是自己招惹了她。
“王爺,可是璿兒吃的太多了,惹你不開心了”淩思璿問道。
“你確實是讓本王不開心了,瞧你吃香粗魯,哪裏像個王妃,吃完飯,你就走吧,莫要在這礙眼”敖玨別過臉去,語氣嚴厲的說道。
“原來你真的是騙我的,你已經有王妃了,才要趕我走”淩思璿難過的說道。
“對,本王就是騙了你,本王的王府早已妻妾成群,哪裏的容得下一個小小的你”敖玨麵色難看,似要發怒,與之前的溫柔似水完全判若兩人。
“那你為何答應我做你三日的王妃”淩思璿失望的語氣讓人無比心疼。
“本王......本王何曾說過這樣的話,便是有,卻也隻是一時的戲言,本王最不缺的便是王妃”
“騙子,你就是騙子,我要去找哥哥,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淩思璿一時氣急了,大聲哭了出來,狠狠的推了一把傲玨,拿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寶劍奪門而出。
“璿兒......”敖玨呼喚一聲,望著淩思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對不起,我是個不能有情的人,如若有朝一日能活著回來,定會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用盡餘去嗬護你,隻是,到那時,我還有資格愛你嗎,我的王妃”敖玨心裏默默地說道。
敖玨看著淩思璿未吃完的飯深思了一會,便大聲命令道“副將,出發”
聽到敖玨的命令,副將趕緊跑進來聽候調動、
“王爺,這......”副將真是對這位逍遙王爺的出爾反爾應接不暇,早些勸他走,他不走,這天黑了又要走,他的心裏真是很難揣測。
“還不去準備”敖玨命令道。
“王爺,這天都下起雨來了,等明日天亮再出發吧”
“什麽,起雨了,何時下的”
“回王爺,才下一會”
“壞了,璿兒......下雨為何不早來稟報”敖玨想到淩思璿已經走了好一會了,天下起雨,她又無處可去,這怎麽是好。
“王爺不讓屬下來打擾,屬下便不敢隨意叨擾”副將無奈的道。
“璿兒走了,為何不攔著點”
“王爺是說那位小姑娘,她走了好一會了,想來是已經找到落腳處了,王爺莫要擔心”
“什麽小姑娘,她是本王的王妃,她孤身一人流落至此,怕是會凶多吉少”
“王爺息怒,屬下這便去把您的王妃找回來”副將趕緊說道。
“不用了,本王親自去找她”說著話敖玨就出去了。
“王爺......”身後傳來副將的聲音。
敖玨急匆匆的來到門口,看見淩思璿安然無恙地坐在門檻上避雨,這才鬆了一口氣,嘴巴動了動,幾次想要開口說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明明很焦急擔憂,卻要努力掩蓋,看上表情有些僵硬,有些好笑。
淩思璿忙站起身來,對敖玨說道:“我本來已經走了,隻是下起了雨,我便想著等雨停了再走,若是王爺不願意,我這便走”淩思璿說完便要走,不料卻被敖玨一把抓住手腕。
“王爺這又是何故”
“天色已晚,又下著雨,你還是留下吧”。
“放開……”淩思璿掙紮道。
“對不起,是本王錯了,本王不該招惹你,害你掉眼淚……”敖玨主動妥協,語氣全是歉意。
“是你不讓我留下礙眼的,又何苦來來勸我”淩思璿固執地說道。
“璿兒,是我對不起你,我想保護你,隻是用錯了方法,害你傷心難過”
“讓我走的是王爺,勸我留下的也是王爺,王爺到底要如何,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喜歡王爺,王爺便要對我如此反複無常嗎”淩思璿問道。
“璿兒,我是不得已才這樣對你的,我即將出征,此次離開生死難料,若不是你突然來找我,我已經給整軍出發了,因為在我離開的那一刻,你闖入我的視線,從而我不得不停下腳步,三天那能夠,便是三生三世也不能夠,你明白嗎”
“既然如此,那王爺還是走吧,莫要耽誤了大事,璿兒不想成為王爺的羈絆,璿兒本來與王爺不過萍水相逢,當初隻因王爺心善,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口飯吃,我們本沒有什麽交集,叨擾王爺良久,王爺勿怪,明日璿兒就要去找尋兄長了,就此拜別”
“璿兒,你是真心的喜歡我的嗎”敖玨認真地問道,眼神真誠,態度誠懇。
“自然不是,隻是想討的王爺歡心,混口吃的而已。我來這兒是找尋爹娘的,不料與哥哥走散,等我找到哥哥,我們會繼續找尋爹娘,我隻是王爺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王爺也是我的過客,不必掛懷”
“哦……原來是本王多心了,你我相識一場,沒有什麽可送你的,我就要走了,這個莊園從此沒了主人,我送給你作為禮物,就讓它當你以後的落腳點吧,以免你再四處流浪,外麵雨大,回去吧”敖玨說著便轉身把副將手中的傘拿過來,遞到淩思璿手中。
“出發.....”敖玨命令一聲,走進雨中。
“是......王爺”副將自是也在緊隨其後。
“敖玨,你記住,你是我的將軍,你既不能為我留下,亦不能帶著我一起走,你說你不能有情,那我便等你到有情的那天,今日是我闖入鳳鈴園,絆住了你的腳步,我既來了,便會在此等候,直到你回來”身後傳來淩思璿的聲音,敖玨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隨後又消失了,代替的是傷懷,迎著大雨,大步前進,眼淚混合著雨水流進心裏,痛的難以呼吸,聽到淩思璿對自己如此情深義重,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放棄爭奪江山的想法,同時他也知道,他背負的責任和使命,他生在帝王家,是皇室的驕傲,若有戰,他必衝在前麵,他要護南炎所有人周全,他不會為了一個女子而忘記這一切。
敖玨走了,自那日一別,敖玨沒有回頭看一眼,淩思璿說過等他,這一等,就是很多年,她沒等來敖玨,也沒在找到自己的兄長,更是沒有想到爹娘。
時間在變,鳳鈴園的一切陳設還是如同三年前一樣,鳳鈴園是皇室莊園,豪華無比,平日也無閑雜人等打擾,除了幾個的仆人,就剩下淩思璿自己。
鳳鈴園有很多書籍,也有很多的武器,淩思璿平日沒事便與這些東西一起度過。
她也起初打聽兄長的下落,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鳳鈴園的花開了一季又一季,終於在三年後的一個鮮花盛開的一天,淩思璿收到了敖玨送來的書信。
“璿兒,見信安好,勿念……”簡短幾個字便讓淩思璿高興了好久,思念是滋味不好受,這份感情在長年累月中漸漸變的更加濃厚。
這個春天,淩思璿經常在集市上聽見南炎國的百姓對這位能力超群的王爺讚不絕口,聽說他又去西夏訪國了,真是治理國家的賢能,老百姓對這位不到三十歲的王爺又尊敬,又愛戴。
此時的淩思璿已經二十一歲,她博覽群書,翻過許多的史書,上麵記載著許許多多先人的經典,也許以後得敖玨的事跡也會被人列入史書記載,成為千古美談。
淩思璿對他更加敬佩,盡管他如此賢能,她也不擔心他在這三年裏會娶妻生子不記得她,也許這就是對一個人的信任吧,敖玨身上散發著與眾不同的高貴,讓人賞心悅目。
“王爺,事情已經妥了,淩姑娘看到信以後很高興……”副將對敖玨說道。
“他怎麽樣?這三年,她過得可還好?她是不是已經長大了,是不是更漂亮了”敖玨急切的問道。
“王爺莫急,她很好,是出落的比三年前更加水靈了……”副將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你看的這般仔細,可是忘了淩思璿的身份不容你無禮……她是本王的王妃,任何人不得窺視”敖玨語氣嚴厲的說道,眼睛發著寒光似乎要穿透副將的身體。
副將嚇了一跳,忙跪在地上請罪:“王爺息怒,屬下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見她拆開信很高興,便離開了,屬下發誓,隻此一眼,並非窺視,請王爺恕罪”。
“你替本王辦了差事,何罪之有?快下去歇息吧”敖玨換了口氣,溫和的說道,語氣中帶著喜悅。
“屬下告退……”副將起身,施禮離開,心中對敖玨十分不解,又不敢多言,隻要是淩思璿的事,他總是這樣莫名其妙,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不符合邏輯,讓人費解。對於帶兵打仗,他又很體恤下屬,行事作風又讓人十分敬佩,副將疑惑著走遠了。
“好想見你啊……”敖玨對著夜空默默自語。
此時,他與西夏王爺歐陽昭長達三年的江山爭奪也告一段落,歐陽昭已經撤兵回京,但是他留下鎮守關外的那員猛將也不容小覷,也是自己的勁敵,聽說他隻有二十一歲,使得一手飛刀相當厲害,令人聞風喪膽。
兩國相爭,天下沒有統一,短暫的和平,還不足以讓他去找淩思璿,知道她一切安好,他也放心了。
鳳鈴園的淩思璿接到敖玨來信以後,接下來又是長達數年的等待。
又是一個三年後,淩思璿收到了一件大禮,是敖玨的托人送來的,一套非常漂亮的紅衣。
淩思璿穿上了它,一襲紅衣美的無與倫比,她似乎看到了敖玨得勝歸來,他要來娶她當王妃了。
自打收到紅衣以後,淩思璿更加急切的盼望敖玨歸來,整天開開心心的,像那年的自己一樣,蹦蹦跳跳的如孩童一般。
兩個月後的一天,她在大街上聽到一個消息,敖玨兵敗如山倒,南炎國主準備投降,淩思璿聽到這個消息後大驚,馬上回到鳳鈴園,換上了敖玨送來的那套紅裝,除了自己的寶劍,什麽都沒有帶,選了一匹快馬,日夜兼程奔赴邊關戰場。
十天後,敖玨帶著殘軍敗將剛剛彈出西夏的最後一個關口,又遇到了那個曾經的飛刀戰神淩念,淩念十萬大軍攔截去路,敖玨隻有死路一條,他看了看自己身後這些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的臉上個個都寫滿了疲憊,又看了看身邊一臉愁容但是眼神堅定的侄兒敖羽,又看了看英姿勃發,意氣風發的淩念,他知道南炎國氣數已盡,他無顏麵對父老鄉親,更無顏麵對那個鳳鈴園中苦苦等待自己的姑娘。
“淩大將軍,你我交戰數年,還是頭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說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場戰爭太殘酷了,以後以後天下統一,國泰民安,我死後,希望將軍能夠善待南炎國的百姓,善待我的這些兄弟”敖玨跪在地上懇求淩念寬恕部下和百姓。
“淩念自有主張,將軍不必擔心”淩念冷冷的語氣依然如同拒人千裏之外。
“多謝將軍……希望戰爭隨著我的死去而徹底消失,敖玨去了……”敖玨說著拿起匕首刺向心髒。
“叔父……不要……”旁邊的敖羽眼疾手快,一腳踢飛了匕首,敖玨落空。
雖說沒有刺向自己的心髒,但是敖玨心裏知道,他傷勢嚴重,命不久矣,便是不自刎而死也會因為傷勢過重而致死。
“叔父……你為何要自尋短見”敖羽哭著說道。
“羽兒,叔父隻能陪你到這兒了,以後的路還需你自己走……隻要你安然無恙,便是叔父死了又走何妨”敖玨說著話,又噴出一口鮮血,身子無力支撐,直直的倒了下去。
“你是因為護著羽兒才會受這麽重的傷,你是全軍的希望,你不能死……叔父……”敖玨忙接住渾身是血的敖玨,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我等願意隨王爺生死與共……”身後的兵士齊齊喊道,敖玨艱難的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兩行熱淚悄然滑落。
“是我對不起你們,帶著你們出來,卻無法讓你們保全其身……”敖玨自責不已。
“叔父為了國家,鞠躬進步,有戰爭必有傷亡,這不是叔父的錯,叔父不要自責……”敖玨說道。
“羽兒……你保重……”
“叔父……我一定會救你,你要堅持住,我這便去求淩將軍,讓他找軍醫醫治叔父……”
“羽兒……沒用的,叔父自知命不久矣,隻是舍不得你……”
“駕……駕……”
飛奔而來的馬蹄聲清晰的落入敖玨的耳中,讓他心中猛烈顫抖,平靜下去的心被人觸碰了,一陣抓狂。視死如歸的敖玨有了求生欲,他沒有想到,他的劫數居然就在這生死攸關的一刻。
隨著馬的一陣嘶鳴,一抹紅色的身影在千軍萬馬之中穿梭過來,馬背上的人是一位女子,她來勢凶猛,如入無人之境,奇怪的是,淩念手下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去攔她,反而讓出了一條路讓她通過。
“敖玨……敖玨……”馬蹄聲很快到了近前,隨著這一聲聲歇斯底裏的呼喚,女子從馬背上飛起,一瞬間就落在敖玨麵前。
“璿兒……你快走……危險……”敖玨用盡力氣推著淩思璿,讓她好快走。
“不……我不走……你都要戰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淩思璿哭著說道。
“傻瓜……你怎麽可以這麽傻……快走……羽兒……帶她走……快……”敖玨急切的說道,唯恐遲了會讓心愛的姑娘受到傷害。
“叔父……”
“羽兒……快帶她走……你是存心讓我死不瞑目嗎?”敖玨說著話又吐出一口鮮血。
“你不要說了,我不會走的,等我替你報了仇,我也會隨你而去”淩思璿說著話便起身,長劍出鞘,向一身戎裝的淩念刺來。
她的劍沒有刺到淩念身上,就已經被淩念身邊的人控製了。
“淩大將軍,我已是將死之人,我求你不要傷害她,璿兒是無辜的,敖玨死不足惜,但是淩思璿的命至關重要,請你放過她……”敖玨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居然爬到淩念跟前向他求情。
“敖玨……我願意和你一起死……”淩思璿堅定的說道。
“璿兒,你說什麽傻話……”
“夠了……死到臨頭,要求還挺多,你以為你還是南炎國的王爺啊……”淩念的部下嗬斥道。
淩念嚴厲的看了那部下一眼,部下立馬閉口不言。
“鬆開她……”淩念命令道。
“將軍……這……”
“可是聽不懂本將的話”
“遵命……”那兩人見淩念發怒了,忙鬆開了淩思璿。
淩念看了看淩思璿,顯的有些激動,忙走上前去,激動的喊了一聲“思思……”
“你是……哥哥……”淩思璿一驚,隨後鼻子一酸,眼淚唰唰往下掉。
“思思……哥哥終於找到你了,對不起,哥哥沒有照顧好你……”淩念愧疚不已,當初是他弄丟了妹妹,從此六年渺無音訊。
如今還能看到自己的妹妹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麵前,他的心裏十分激動,淩念褪去頭盔,熟悉的麵容落在淩思璿眼中,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午撲進淩念懷中嚎啕大哭。
“思思……哥哥對不起你……”淩念說著話,也落下了眼淚。
暗地裏,淩念指使手下的人找人去醫治了命懸一線的敖玨,
“哥哥,我求求你,救救敖玨……”淩思璿哭訴著哀求淩念。
“你放心,我自會救……”淩念寬慰著自己的妹妹,也妥善安置好了他剩餘的那些殘兵敗將以及敖玨的侄兒敖羽。
淩思璿與兄長相認,她對敖玨一往情深被淩念看在眼裏,他也很感謝這麽多年,敖玨對淩思璿的照顧,若不是敖玨收留了自己的妹妹,並妥善照顧,恐怕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思思也是凶多吉少,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救下敖玨性命在所難免,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妹妹難過,敖玨的傷勢嚴重,淩念連夜請了名醫羅小凡,最終在鬼門關為敖玨搶回了一條性命。
三個月以後,敖玨病愈,除了羅小凡留在安陽城,一行人北上,回了京城麵聖。
西夏新帝歐陽翼登基,經淩念力保,敖玨保全身家性命,他雖是敗軍之將,也是亡國的王爺,但是他在兩國交戰之時,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善待西夏百姓,使得他當時所占領的城池中的一方百姓安居樂業,
他確實是個治理有方的賢能,他本人在民間也有了一定的威望,皇上將敖玨封為靖國候,淩思璿身份特殊,封為護國夫人,下嫁敖玨,一是因為她真的喜歡敖玨,二因為敖玨畢竟是亡國得王爺,皇上終究還是有所介懷,若是淩念的親妹嫁給了敖玨,有了這一層保障,皇上的心中自是對敖玨放下警戒。
敖玨果然也沒有令歐陽翼失望,往後的幾年,敖玨竭盡全力的輔佐新帝,一心都在國家大事,治理國家上,將自己的婚事一拖再拖,淩思璿身為敖玨的未婚妻,皇帝下旨留在靖國侯府,用來製衡淩念和敖玨,雖然淩念連年征戰,最終平定天下,為國立下汗馬功勞,他提出任何要求都不過分,但是他這次力保的是敖玨,朝中大臣無一不反對,皇帝心中也是有所介懷,權衡利弊,最終聽從其他大臣的建議,讓淩念的妹妹留在靖國候府,敖玨無反心,一切都好,敖玨若是有反心,則淩思璿也會收到牽連,淩念又十分寵愛這個妹妹,他絕不會冒險讓自己的妹妹身處險地,為了淩思璿,淩念也得替皇帝操這這份心,也有那麽一絲人質的意思,皇帝不說,淩念心中明了。
淩念與淩思璿一母同胞,是孿生兄妹,他們心有靈犀,他相信妹妹選擇的人不會錯。即使知道皇帝的有威脅的意思,淩念也欣然接受。隻要能讓妹妹每天都開心,他都會盡全力。
後來,淩思璿與敖玨同在一個屋簷下,隻是朝夕不得相見,敖玨太忙了,他格盡職守,事無巨細,什麽事都親力親為,忙於國家大事,為新帝排憂解難,幫助新帝將西夏治理國土人情的僅僅有條,國強民富,一片繁榮。
淩思璿在府上將近四年,一直沒有名分,但是她也無怨無悔,除了敖玨,最親近的人就是丫鬟春喜了,她待自己是真心的好,隻是她也不是一個禁不住孤獨的人,以前在鳳鈴園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沒有朋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