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澄不知道往哪裏走時,回頭看看走路不太利索的美萱,幹脆坐在了路邊等她。


    美萱過來坐在她旁邊,剛坐下就說:“清澄,這次我站你。”


    “謝謝。”葉清澄此刻才覺得嗓子啞了。


    安靜了十幾秒,美萱問:“那你和蘇總怎麽辦……”


    “蘇意行?不知道……”


    葉清澄正在氣頭上,她此刻忘記了平時是怎麽和蘇意行通電話的,她忘了他們一起時的感覺,她也忘了她說要等他回來,她的情緒還帶著剛才聚會上剩下來的歇斯底裏的憤怒。


    美萱看了看葉清澄,一時不知道怎麽安慰,摟著她肩膀拍了拍,“清澄,想哭就哭吧……”


    葉清澄瞬間轉過頭哭出聲來,夜幕下,她哭得像個小孩,身體一抖一抖的,那聲音美萱聽著也忍不住掉眼淚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葉清澄這樣哭,她對著空曠的天空喊著:“為什麽……”


    就像一個小小的孩子,仰頭大哭,那個光鮮亮麗,住在豪宅裏的人她一點都不認識,每個人都有媽媽,她的親媽一定在天上看著她,一定是一直愛她一直陪著她的……


    深城的十一月中旬,天氣慢慢變涼,這個時候也是最舒服的時候,葉清澄坐在窗台上,透過玻璃看遠處的天、樓、車和人,她的右胳膊因為受力又一次上了夾板。


    已經三天了,蘇意行打電話來,她都隻是呆呆的看著,就一直看著,半夜裏,她打開手機,看那些未接電話和未讀信息,她記得自己發過的信息。


    “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我什麽都不想說。”


    然後是蘇意行各種問,打電話,她都不再理會,有時候看都沒有看。


    她早把蘇意行送給她的項鏈打包好了,她看著她要送給他的杯子,三天前還很期待,為什麽現在就不想了?為什麽現在覺得連蘇意行也不喜歡了,甚至把他和黎香放在一起恨,她不喜歡了、不愛了,但是卻沒有解脫,還少了快樂和積極做事的動力。


    她的手又受傷了,她去請假,老大說,讓把手養徹底好再來,不要年紀輕輕就留下後遺症。葉清澄難了,什麽時候徹底好呢?


    急著上班,胳膊又受傷,如果再來一次,嗬,已經不起折騰了。那不急著上班,等好徹底了,估計老板都忘了還有這個員工吧。


    葉清澄的休假終是壓抑的,美萱不在家,中午她也不怎麽按時吃飯,有時就點外賣,隨便吃一點。三天過得渾渾噩噩。


    下午三點多,葉清澄迷迷糊糊聽到門鈴響,她翻了身揉揉眼,美萱幫她點外賣了?


    掙紮起來,去開門,隨著門漸漸的拉開,眼前熟悉的人突然站在麵前。


    葉清澄的嘴裏還說:“你好……”抬頭看到竟然是蘇意行!


    “清澄……”


    葉清澄站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她應該知道才對,蘇意行發了那麽多信息,總有幾條無意中瞥到了。


    “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我後天回來”


    “清澄,我明天回來”


    “你在上班?還是在家?”


    “我在你家門口,你在做什麽?”


    蘇意行看到神情淡淡的葉清澄,滿滿的熱血已經開始冷凝了,這還是那個電話裏說想他的葉清澄嗎?


    三天了,他都快急瘋了,葉清澄一個電話也沒有接,期間隻回複了兩條信息,他心急如焚提前從英國到深城,一下飛機就來找她,風塵仆仆,連外套沒有來得及換,直到在清澄家門口時才脫下來搭在胳膊上,額頭上的汗還沒有幹,襯衫領的扣子也鬆散著解開,葉清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蘇意行:頹廢中帶了一絲魅惑。


    沒想到三天未見,兩個人再見麵皆是各自憔悴。


    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人說變就變,沒有原因,毫無征兆,平生第一次這麽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


    “你怎麽了?”蘇意行問。


    “你還有別的事嗎?”葉清澄冰冷的問,那樣的眼神陌生又抗拒。


    他要說他跑了半個地球隻為來找她嗎?她卻問什麽事?就是找你,想你,想見你,可是這個時候說出來卻是多麽傷人。


    “你要繼續這樣嗎?為什麽不能好好講?”


    “我一直都這樣。”葉清澄的表情還是一如開始的冷。


    “好,很好!”蘇意行點點頭,


    葉清澄不明白他為什麽說好,他沒有打她,讓她都覺得是他脾氣好,還說好,肯定是氣急了,這時候心裏有些疼了。


    蘇意行退了一步,突然邁著大步向電梯走去,等了兩分鍾電梯,葉清澄時不時偷偷看看,都沒有趕上蘇意行偶爾轉頭看她的眼神。


    蘇意行走了……


    是的,他脾氣並不會好到這樣碰人冷臉還無動於衷,這三天他幾乎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蘇意行坐在車裏,心煩意亂,連續的抽煙,他等了很久,直到看到美萱從車旁經過,他打開車門。


    美萱看到車上下來的人有點麵熟,“蘇總?你什麽回來了!見過清澄……了嗎?”美萱想到清澄,開始心虛。


    蘇意行沒有回答,隻是問她:“你好,我想請你吃晚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美萱有點奇怪,不得不說:“蘇總,你見過清澄了?”


    蘇意行沒有否認。


    “她胳膊受傷了不方便,我還要回家做飯……”


    “她受傷了?”


    “你不知道?”


    葉清澄打開門時,門始終隻開了一半,她的右胳膊剛好看不到。


    “蘇總,有什麽事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問,不過清澄有些事情您還是直接問她吧,如果她不說,我沒有權利替她說。”這一次美萱還是決定不“出賣”朋友的。


    “好吧,我也不為難你。”蘇意行問,“她胳膊怎麽樣了?”


    “那天被車子刮了一下,後來因為太用力,傷到了,醫生說要一到三個月?”


    “怎麽會……你的腳也是嗎?”


    “不是不是,我的腳是自己扭到了。”美萱心裏想:蘇總不會以為她們兩個倒黴一塊兒撞車了吧,真是有點尷尬。“沒事的,過一個月就完全好了。”


    蘇意行點點頭,又問,“我不在的時候,她見什麽人了?”


    “這個……”美萱有點為難,“蘇總,我覺得您還是聽清澄怎麽說吧。”


    蘇意行咬咬牙,真是好姐妹!“好的,謝謝你。”


    美萱也不知道清澄和蘇意行談的怎麽樣,自己也不好說什麽,見他沒有再看她,她便跛著腳慢慢的回家去。


    一進門便看到葉清澄坐在沙發上,有點像雕塑一般。“蘇總在樓下”美萱說。


    “噢,他在做什麽?”


    “也沒什麽”美萱想了一下問“他什麽時候來?”的。


    “下午三點……”下午三點多!現在已經快六點了,他在樓下呆了兩個多個小時做什麽呢?他就是在那裏等美萱下班,要問下什麽情況。


    “他給你說什麽?”葉清澄問。


    “還能說什麽,問你怎麽了,見了什麽人。”美萱說著“我怕我說錯,就什麽也沒有說,”


    葉清澄沉默了,本來是她的事,美萱也被牽過來為難,她覺得她自己應該對蘇意行說點什麽交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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