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沐懷抱天鵝。


    輕輕撫摸著它的腦袋。


    他說以前在網上看到過,公園或者動物園裏麵,人工飼養的天鵝就會這樣。


    天鵝的飛行能力,其實可以和雄鷹媲美,飛行高度甚至達到了近萬米,輕易就能翻越任何一座高山。


    但是,飛羽是天鵝能翱翔天空的關鍵,不需要完全毀掉這些羽毛,隻需要剪斷飛羽下最主要的那根筋,它們就會喪失飛行的能力。


    楚洛璃聽他一說。


    看著天鵝忍不住有些同情道:


    “那它們其實還挺可憐的,雖然被圈養的天鵝,不用再去為食物發愁,可都是些折翼之鳥罷了。”


    “當它們看見其他鳥兒從頭頂飛過,應該……也想要感受一下天空的自由吧?”


    林澤沐愣了下。


    眼眸閃過一絲悵然。


    他不禁仰頭看著天空,此時夜色悄然彌漫,天際僅存的那絲餘暉也漸漸消失了,夜幕不知不覺間籠罩了身邊。


    林澤沐笑著點點頭。


    “是啊,我也覺得自由挺重要的,如果是被圈養的生活,那麽也失去了人生的意義。”


    “不說那麽多了,你不是想摸它的羽毛嗎?喏,來試試吧。”


    林澤沐靠近她些許。


    聞言,楚洛璃猶豫了下。


    她試著伸出了手,慢慢觸碰到天鵝那潔白的羽毛,柔軟的觸感,仿佛像是天上的白雲。


    當楚洛璃的手來回輕撫在它背上,這隻天鵝不禁低下了高傲的鵝頸,發出了愜意的鵝叫,甚至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


    “澤沐!你快看!”


    “它是不是很喜歡我?!”


    林澤沐看著眼前生動活潑的少女,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了一抹淡笑。


    麵對那充滿天真可愛的話語,似乎有道模糊的聲音自心底響起,讓林澤沐下意識的作出了回答。


    “誰對它好,它就會喜歡誰咯。”


    天鵝很美,羽毛潔白純淨。


    而此時的少女,也像小時候那般天真爛漫,嘴角彎成了優美的弧線,笑聲如銀鈴般清脆。


    柔和的月光,落在她那白嫩勝雪的臉頰上,側顏的角度似乎白得能反光,甚至就連天鵝的羽毛在此刻都顯得微微黯淡,周邊的夜色因為她的笑容,似乎明亮了幾分。


    如果是這樣天真爛漫的少女模樣,也許並不會輸給那道白月光吧。


    “聽說天鵝咬人很疼的。”


    “啊?它應該不會咬我吧?”


    林澤沐嘴角露出一絲壞笑。


    他猛然將手中的天鵝往前一推,頓時嚇得女孩驚呼著急忙後退。


    楚洛璃頓足原地,眼含嗔怒的瞪著他,氣呼呼的抬手打了他一下。


    兩人再玩鬧一會,時間過得還挺快的,差不多到了該走的時候。


    說起來有點好笑,楚洛璃居然還要他給這隻天鵝取名字,如果不答應的話,她還說繼續打他。


    林澤沐隨口就取名小白。


    這隻天鵝在他懷中,雖然被他們撫摸的很舒服,但過了一會後,還是撲騰幾下翅膀,掙紮著要離開。


    林澤沐笑著放開了手。


    目送它一搖一擺的撲向天鵝湖。


    隻見天鵝的腦袋往水裏一紮,迅速潛入其中開始捕食,消失在夜色之中。


    “走吧,我們也該去吃飯了。”


    “澤沐,你說等我們畢業了,小白它還在這裏嗎?”


    “應該會吧,如果沒有意外,天鵝的壽命一般能活三十年去了。”


    ……


    ……


    兩人離開了這裏。


    踏上了來時的石拱小橋。


    楚洛璃忽然一躍跳到林澤沐身前,眼神直勾勾看著他,有些憧憬的說。


    “澤沐,你說……以後我們每年都來看看小白怎麽樣?”


    楚洛璃不禁在心中暗想,如果這樣的話,等那麽多年後天鵝老了。


    他們此生……


    也算是共白頭了吧……


    林澤沐腳步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他臉上的笑容不變,隻是沒有回答她的話。


    楚洛璃沉默一瞬。


    她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


    “澤沐,我們聊聊吧。”


    “行啊,你有什麽想說的麽?”林澤沐隨口應道,停在原地轉過身來。


    兩人的談話時刻,總會到來的。


    楚洛璃頓了頓,緩緩開口。


    “下午阿姨打電話過來。”


    “當我知道你和阿姨說了蘇言希的事情後,我還有些不敢相信。”


    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十八年的青梅竹馬,兩家之間這麽多年的交情,很可能因為林澤沐的這次舉動,從而發生轉變。


    之前林澤沐交朋友也好,唱歌表白也罷,那都是學校裏的事,楚洛璃看著不爽,可以和他見招拆招。


    但家這個地方……


    原本是獨屬於他們倆的。


    也是楚洛璃任性的底氣所在。


    所以她在林澤沐麵前想鬧就鬧,可以和許妍妍吵架,砸了夏琴的吉他,甚至阻止蘇言希和他在一起。


    青梅的身份,讓楚洛璃有恃無恐。


    放假還有過年的時候,他們總得回去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以他們這麽多年的感情,還不是隻能由著她任性。


    可讓人意外的是!


    林澤沐直接和家裏攤牌了!


    楚洛璃深吸口氣。


    抬頭,目光直視著他。


    “你之前和我說過,我們的喜歡有問題,是因為占有欲才去喜歡的,那你先告訴我,占有欲是什麽?”


    林澤沐很清楚這個詞的含義。


    他想都沒想,當即作出了解釋。


    “占有欲是一種心理現象,會對自己喜歡的人而感到十分珍惜,隻容許自己獨占,絕不能容忍別人的覬覦。”


    “的確,這在愛情中很常見,大部分人會因為占有欲更加珍惜對方,不見得它就是個貶義詞。”


    “但如果是過度的占有欲……實際上是借著喜歡的名義,去試圖掌控另一半,最終目的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內心需求,它並不能完全代表喜歡。”


    “你沒發現麽?你的占有欲有些過於強烈了,甚至,你會因為它而失去理智,這是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如果繼續放任下去,我認為你可能會漸漸失去自我的。”


    林澤沐語氣有些意味難明。


    他不由想起了前世兩人結婚後。


    剛開始的確也有過一段美好時光,但這是因為他包容了她的那份占有欲,願意為她限製自己的部分自由。


    可是隨著楚洛璃的占有欲愈發病態,林澤沐的自由空間逐漸減少,關在家中斷絕了一切社交,甚至最後矛盾爆發而被囚禁,徹底失去了人生的意義。


    就像那些被剪掉飛羽的天鵝。


    雖然被圈養著,不用再去為食物發愁,但也變成了失去天空的折翼之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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