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嵐被扶著在椅子上坐下,說出這句話時,眼神複雜。


    她自己也是女人,知道四個月的胎兒流這麽多血意味著什麽。


    同時卻忍不住安慰自己,萬一呢。


    所以她此刻看向陸時驍的雙眼裏,還有隱隱的期待。


    她希望,陸時驍會說,對,會沒事的。


    可是真的聽到了,她又覺得,這沒任何意義。


    陸時驍站在吳嵐身邊,視線忍不住落在不遠處的陸時宴身上。


    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就跟一座雕塑一般。


    陸時驍想上前,但又覺得此刻陸時宴什麽都聽不進去,索性靠著牆,安靜等著。


    不遠處再次傳來腳步聲,他看過去,視線再也挪不開。


    薑也跑得匆忙,連外套都來不及穿,甚至腳上還是酒店的棉拖。


    “三哥……”


    她朝著陸時宴走去,卻被陸時驍一把拉住。


    很快,暖意襲來,身上多了件大衣。


    “還在手術。”


    他拉著她坐在椅子上,沉聲道,“再等等。”


    薑也雙眼濕潤,來到路上她控製不住的掉眼淚,此刻眼眶和鼻頭都是紅紅的。


    “我……”


    她一出聲,聲音哽咽,眼淚啪嗒掉下來,剛好砸在他手背。


    薑也咬著唇,不再出聲。


    周圍都是人,即便陸時驍很想保住眼前的人,卻不得不忍耐著。


    “我去給你買雙鞋。”


    說完他直接離開,越過季涼川時叮囑道,“看好她。”


    季涼川點頭,等陸時驍離開後,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也忘了穿外套,此刻鼻涕都被凍出來了。


    “季少,給。”


    何與拿過袋子遞給季涼川,“原本是給老板準備的。”


    季涼川接過來,也沒矯情,“好,讓人再送一套過來。”


    一個鍾後,手術室的門打開。


    一瞬間,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吳嵐抓著醫生的手,“醫生,我兒媳她怎樣了?”


    “抱歉。”


    醫生摘下口罩,歎了口氣,“孩子沒保住。”


    走廊出現了長達一分鍾的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先開口的是陸時宴,他嗓音嘶啞,好像被什麽壓著。


    “大人沒事吧?”


    “沒事,好好修養,日後再懷不是問題。”


    醫生說完便帶著人離開。


    陸時宴後槽牙咬得死死的,藏在口袋裏的手也攥出了血。


    “都怪我……”


    薑也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大串大串往下掉,跟掉了線的珍珠一般。


    “我怎麽就帶著她去打架啊……她可是孕婦……我真該死……”


    她低垂著腦袋,自責得不敢看任何人。


    “小也……”


    季涼川看著她這副模樣,也心疼,坐在她身邊道,“跟你沒關係,是喬盈盈她們的錯。”


    酒店的監控錄像第一時間被蘇群調出來,大家便知道了經過。


    “你不要太自責了……”


    “就是我……”


    薑也抬眼,眼眶裏都是眼淚,她自責,哽咽道,“就算是喬盈盈她們找事,我也該反應過來小楹現在特殊,不適合起爭執……”


    她越說越覺得是自己的錯,“說不定,她們就是故意來激怒我,找機會對小楹下手……”


    “好,我們都會……”


    “我要去找她們!”


    薑也擦著眼淚,立馬起身朝著走廊另一頭走去。


    “哎,小也……你冷靜點。”


    季涼川害怕會出什麽事,立馬跟上。


    隻是沒走幾步就被人按住,“我去,你在這多看著。”


    “……二哥”


    季涼川往後看了眼,這的確,需要個人看著。


    一回頭,陸時驍已經走遠。


    他隻好回到原來的位置,看向一直沒出聲的陸時宴。


    “三哥……醫生也說了,隻要調養好身體,再懷一個不是問題,”


    他皺眉,自己也覺得這話安慰不了人。


    第一個孩子,終究是有些不一樣的。


    傾注了所有人的期望和希望,最後卻變成了一攤血水。


    任誰都接受不了。


    “可憐的孩子……”


    吳嵐坐在椅子上,擦拭著淚水,她心疼得快要呼吸不上來。


    她終究是閱曆和年齡擺在那,情緒不會大開大放。


    此刻卻也壓製不住傷心的情緒,眼淚一直往下掉。


    吳嵐知道,此刻追究任何人的責任都沒法挽救,蘇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了。


    她起身,甚至踉蹌了一下,還是何與及時扶住,“老夫人,小心。”


    “我沒事。”


    吳嵐推開他的手,走到陸時宴身邊。


    “時宴,我回去熬點補身體的湯帶過來,你……照顧好小楹。”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安撫一下,她是最難受的。”


    說完,她便轉身,一道歎息聲響起,在走廊回蕩。


    等她離開後,季涼川和何與對視著。


    兩人都有些無奈,不知道該怎麽辦。


    陸時宴一直站在那,卻一句話都不說。


    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作為兄弟的季涼川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時宴終於轉身,“宋言心呢?”


    “蘇群把她送到醫院了,好像在下麵那層。”


    他話音剛落,陸時宴已經往電梯走去,“何與,你去病房守著。”


    何與知道他說的是蘇楹的病房,絲毫不敢懈怠,回了聲好。


    而季涼川選擇追上陸時宴。


    宋言心的病房擠滿了宋家的人,圍著宋言心。


    “砰”地一聲,病房門卻一腳踹開。


    嚇了眾人一跳。


    “時宴,你……”


    宋鶴卿站在最外邊,一眼就看見了陸時宴。


    “這是怎麽了?”


    他詫異,他印象中的陸時宴, 一向都是沉穩冷靜的。


    此刻這般憤怒,倒是令人意外。


    陸時宴就跟沒看見他一般,徑直朝著病床走去。


    他氣場太過強大,宋家人下意識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宋言心已經醒了,額頭的傷也已經包好。


    看見陸時宴的那刻,她雙眼一下子變亮。


    “時宴……你來看……啊……”


    她一句話沒說完,眼前閃過一道身影,下一秒脖子被死死掐著。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動你?”


    “陸時宴,你幹什麽!”


    “鬆開!言心才剛醒!”


    病房裏的人都被眼前這一幕嚇到,紛紛上前去攔陸時宴。


    “誰敢攔?”


    季涼川一個健步滑到陸時宴身後,單手指著宋家的人。


    “敢上前,就別怪我跟你們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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