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話 烏舍家族的沒落 (1)
夜行者們趁著夜色前往烏舍家族的領地。
荒涼的荒地與沼澤地帶， 高聳的岩石遍布。
可以看到烏舍家族的大宅矗立在深深的沼澤中央的小島上。
這座名為‘馬西亞普’的豪宅規模堪比一座城堡。
哥特式的城堡被從沼澤中升起的霧氣籠罩著，顯得格外陰森。
用石頭雕刻而成的牆壁和窗戶下， 無數枯萎的藤蔓仿佛裂痕一般附著其上。
窗戶像青盲的眼睛一樣變得渾濁模糊，茫然地凝視著虛空。
從沼澤中升起的黏稠而陰鬱的濕氣四處彌漫。
更糟糕的是， 一種如幽靈般蔓延的深紅色氣息讓所有夜行者皺起了眉頭。
“……紅死病。比以前更加嚴重了。”
多洛雷斯咽下一聲歎息說道。
這種致命的瘟疫，或者說劇毒， 甚至讓創王塞萬提斯也走向了死亡。
正是這種瘟疫給烏舍家族的整個宅邸蒙上了濃厚的死亡陰影。
“父親他是否安然無恙……”
“…”
比安卡咬緊嘴唇， 幾乎咬出血來， 強忍住淚水。
圖德隻是輕輕搭著比安卡的肩膀， 一言不發。
唐吉訶德家族的家長塞萬提斯與烏舍家族的家長羅德裏克·烏舍既是老友也是勁敵。
如今塞萬提斯因紅死病遭遇悲慘結局， 希望羅德裏克平安無事的願望顯得奢侈。
但即便知道這樣的現實，將其說出口又是另一回事。
平時以直言不諱和尖酸刻薄著稱的卡繆，盡管與比安卡並不親近， 但也顧及她的感受而保持沉默。
然而， 唯一一個完全不顧他人眼光的薩德侯爵依然保持著一貫的態度開口說道。
“這裏的空氣真是渾濁。按這個程度來看，宅子裏的東西應該早就全部死光了吧?”
“拜托你閉上那張嘴吧，老家夥。在我用棍棒把你打扁之前。”
奧爾卡警告過他， 但薩德還是繼續喋喋不休。
“喂，彼勒斯先生。我覺得在這個時候收複艾舍家族可能意義不大。從他們被如此強烈的毒氣侵蝕來看， 裏麵應該隻剩下一堆白骨了吧。”
“這還說不定。”
彼勒斯的回答意外地充滿了希望。
平時總是帶著諷刺和消極預測的彼勒斯這次卻罕見地提出了積極的意見。
比昂卡焦急地問道。
“那， 那也就是說還有希望?嗯?”
“是的。”
彼勒斯點了點頭。
然後他向眾人開口說道。
“神弓艾舍家族原本是帝國統一前，敵國的一個功勳家族。自古以來就是非常著名的刺客家族。帝國統一之後，盡管人數不多，但他們依然能躋身七大世家之一， 原因隻有一個： 家族成員的實力。”
哪裏還有比‘精銳小隊’這個詞更適合他們的家族呢。
聰明的辛克萊爾也講述了艾舍家族的一些傳奇故事。
“過去皇帝去收服艾舍家族時，艾舍家族要求讓所有隨從退下，隻與皇帝一對一交談。而皇帝則說，他可以命令所有人退下，但隻有兩個他真正信任的將軍不能退下。”
後麵的故事大家都知道。
艾舍家族的家主問皇帝：‘真的不讓他們退下嗎?’皇帝回答說：‘這兩個人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分身，不能分開。’
於是艾舍家族的家主沉默地笑了笑，然後問站在皇帝背後的兩位將軍：‘你們現在能殺掉皇帝嗎?’
兩位將軍隨即拔劍指向皇帝。
仿佛一直在等待這個命令的眼神。
‘……這件事使艾舍家族聲名大噪。皇帝也優待這些擁有強大隱秘力量的人。’
聽了辛克萊爾的話，比昂卡點了點頭。
她本來就是一個對家族自豪感極強的人，每當聽到過去的榮耀時， 似乎都能暫時忘卻煩惱。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那個偉大的艾舍家族如今已被惡魔侵蝕，陷入了存亡危機。
彼勒斯冷靜地分析了當前的情況。
“艾舍家族的每個人都很強大。雖然人數不多，但每個人的技藝都相當優秀。因此，我認為能夠抵抗惡魔魔爪的人相對較多。此外，艾舍家族的城堡‘馬西亞夫’具備很多可以要塞化的環境條件。從戰略價值上看，幾乎可以與托奇卡媲美。在大戰來臨之前，這裏必須被收複。”
“我對領地內的地理以及宅邸的結構了如指掌。我會帶路的。”
比昂卡堅定地說。
圖德和比昂卡都對家族內部情況非常了解，擁有超過一般少家主的知識， 這真是幸運。
通常情況下， 很多少家主並不了解自己家族的情況。
但彼勒斯搖了搖頭。
“艾舍家族的宅邸充滿了迷宮和陷阱。更不用說現在的毒氣太濃，大批人進入是不可能的。首先需要少數人進去引出惡魔， 在宅邸外解決戰鬥。”
那麽問題來了， 誰會進入那充滿毒氣的宅邸呢。
如果是平時，彼勒斯可能會帶頭衝鋒。
“我無法進去。”
這次的情況不同。
彼勒斯搖了搖頭說道。
“因為我需要為成功引誘惡魔的情況做準備。”
那麽能夠進入亞舍家族宅邸的人就有限了。
多洛雷斯也艱難地說。
“如果聖水足夠穿透那隻獨眼狗的話，應該可以製作出兩份左右。”
她必須榨幹所有的神聖力量才能達到這個程度。
需要兩名潛入亞舍家族宅邸引誘惡魔的人。
其中一人是誰是顯而易見的，正是比安卡。
因為她對宅邸內部地形非常熟悉，並且目前掌控家族的亞舍·波·梅德萊恩線正急切地瞄準她。
“梅德萊恩姑媽小時候身體特別虛弱。甚至有一次發作後倒下，被誤認為死亡而被活埋。現在想來，姑媽那時可能已經死了。惡魔奪取了被活埋的姑媽的身體。”
比安卡低聲自語後似乎下了決心， 抬起了頭。
“惡魔大概會覬覦年輕鮮活的我的身體。如果我自己走進宅邸再逃出來，它肯定會瘋狂地追擊我。”
聽到比安卡的話， 幾乎所有的‘夜行者’都舉起了手。
“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想幫忙。”
“和我一起去吧， 比安卡。”
桑喬、菲吉、辛克萊爾開口說道。
但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一個地方。
因為圖德向前走了出來。
“讓我和你一起去。”
“……”
“我要償還前天的債。”
圖德用僅剩的一隻手舉起長矛， 露出了笑容。
比安卡也紅著眼眶笑了起來。
“還是這麽魯莽。”
“在女士麵前，有時也要懂得魯莽， 這才是騎士精神不是嗎?”
圖德和比安卡彼此相對，露出濕潤的笑容。
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所有人都不得不向他們讓步。
然而，一向冷靜的彼勒斯毫不在意地打破了這種氛圍。
“你們真的能一起完成嗎?這不是單靠愛就能解決的事。這是一件死亡概率遠高於生存概率的事情。”
“什， 什麽愛啊！”
“誰， 誰聽了都會誤會！ 這是義氣！ 友情！”
看到驚慌否認的比安卡和圖德， 彼勒斯歪了歪頭。
然後繼續說道。
“好吧。既然你們如此有熱情，那就先相信你們。不過有些必須遵守的事項要告訴你們。”
彼勒斯的要求簡單卻困難。
1. 進入宅邸內部， 將惡魔引誘出來。
2. 必須確認家主羅德裏克·亞舍的生死。
隻有兩個任務。
但無論任務成功與否，執行者的死亡概率都非常高。
“‘紅死病’變得更加進化了。而且種類也非常細分。我的神聖力量也無法堅持太久。頂多一個小時……”
多洛雷斯用不確定的聲音說道。
但比安卡緊緊握住多洛雷斯的手， 搖了搖頭。
“這就足夠了。真的謝謝你。”
“比安卡……”
看到淚眼汪汪的多洛雷斯，比安卡勉強笑了笑。
這時，彼勒斯叫住了比安卡。
“把這個帶上。”
“……?”
比安卡歪了歪頭。
彼勒斯在比安卡的手掌上放了一枚心形發夾。
在比安卡問那是什麽之前，彼勒斯轉頭看向站在比安卡旁邊的圖德。
“這個也帶上。”
彼勒斯遞給圖德的是兩枚爆竹。
一枚紅色， 另一枚黑色的爆竹。
彼勒斯用莊重的聲音說道。
“確認亞舍家族家主羅德裏克的生死後，如果他還活著並且可以一起逃脫， 就點燃紅色爆竹；如果他已經死亡或雖生但無法移動，則點燃黑色爆竹。”
這與彼勒斯在外麵準備的某種策略密切相關。
代表所有人， 比安卡小心翼翼地問道。
“為什麽區分爆竹的顏色?這意味著什麽呢……?”
對此，彼勒斯簡短地回答道。
“不聽為好。”
這是一個讓人毛骨悚然， 同時也更加堅定的回答。
夜行者們趁著夜色前往烏舍家族的領地。
荒涼的荒地與沼澤地帶， 高聳的岩石遍布。
可以看到烏舍家族的大宅矗立在深深的沼澤中央的小島上。
這座名為‘馬西亞普’的豪宅規模堪比一座城堡。
哥特式的城堡被從沼澤中升起的霧氣籠罩著，顯得格外陰森。
用石頭雕刻而成的牆壁和窗戶下， 無數枯萎的藤蔓仿佛裂痕一般附著其上。
窗戶像青盲的眼睛一樣變得渾濁模糊，茫然地凝視著虛空。
從沼澤中升起的黏稠而陰鬱的濕氣四處彌漫。
更糟糕的是， 一種如幽靈般蔓延的深紅色氣息讓所有夜行者皺起了眉頭。
“……紅死病。比以前更加嚴重了。”
多洛雷斯咽下一聲歎息說道。
這種致命的瘟疫，或者說劇毒， 甚至讓創王塞萬提斯也走向了死亡。
正是這種瘟疫給烏舍家族的整個宅邸蒙上了濃厚的死亡陰影。
“父親他是否安然無恙……”
“…”
比安卡咬緊嘴唇， 幾乎咬出血來， 強忍住淚水。
圖德隻是輕輕搭著比安卡的肩膀， 一言不發。
唐吉訶德家族的家長塞萬提斯與烏舍家族的家長羅德裏克·烏舍既是老友也是勁敵。
如今塞萬提斯因紅死病遭遇悲慘結局， 希望羅德裏克平安無事的願望顯得奢侈。
但即便知道這樣的現實，將其說出口又是另一回事。
平時以直言不諱和尖酸刻薄著稱的卡繆，盡管與比安卡並不親近， 但也顧及她的感受而保持沉默。
然而， 唯一一個完全不顧他人眼光的薩德侯爵依然保持著一貫的態度開口說道。
“這裏的空氣真是渾濁。按這個程度來看，宅子裏的東西應該早就全部死光了吧?”
“拜托你閉上那張嘴吧，老家夥。在我用棍棒把你打扁之前。”
奧爾卡警告過他， 但薩德還是繼續喋喋不休。
“喂，彼勒斯先生。我覺得在這個時候收複艾舍家族可能意義不大。從他們被如此強烈的毒氣侵蝕來看， 裏麵應該隻剩下一堆白骨了吧。”
“這還說不定。”
彼勒斯的回答意外地充滿了希望。
平時總是帶著諷刺和消極預測的彼勒斯這次卻罕見地提出了積極的意見。
比昂卡焦急地問道。
“那， 那也就是說還有希望?嗯?”
“是的。”
彼勒斯點了點頭。
然後他向眾人開口說道。
“神弓艾舍家族原本是帝國統一前，敵國的一個功勳家族。自古以來就是非常著名的刺客家族。帝國統一之後，盡管人數不多，但他們依然能躋身七大世家之一， 原因隻有一個： 家族成員的實力。”
哪裏還有比‘精銳小隊’這個詞更適合他們的家族呢。
聰明的辛克萊爾也講述了艾舍家族的一些傳奇故事。
“過去皇帝去收服艾舍家族時，艾舍家族要求讓所有隨從退下，隻與皇帝一對一交談。而皇帝則說，他可以命令所有人退下，但隻有兩個他真正信任的將軍不能退下。”
後麵的故事大家都知道。
艾舍家族的家主問皇帝：‘真的不讓他們退下嗎?’皇帝回答說：‘這兩個人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分身，不能分開。’
於是艾舍家族的家主沉默地笑了笑，然後問站在皇帝背後的兩位將軍：‘你們現在能殺掉皇帝嗎?’
兩位將軍隨即拔劍指向皇帝。
仿佛一直在等待這個命令的眼神。
‘……這件事使艾舍家族聲名大噪。皇帝也優待這些擁有強大隱秘力量的人。’
聽了辛克萊爾的話，比昂卡點了點頭。
她本來就是一個對家族自豪感極強的人，每當聽到過去的榮耀時， 似乎都能暫時忘卻煩惱。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那個偉大的艾舍家族如今已被惡魔侵蝕，陷入了存亡危機。
彼勒斯冷靜地分析了當前的情況。
“艾舍家族的每個人都很強大。雖然人數不多，但每個人的技藝都相當優秀。因此，我認為能夠抵抗惡魔魔爪的人相對較多。此外，艾舍家族的城堡‘馬西亞夫’具備很多可以要塞化的環境條件。從戰略價值上看，幾乎可以與托奇卡媲美。在大戰來臨之前，這裏必須被收複。”
“我對領地內的地理以及宅邸的結構了如指掌。我會帶路的。”
比昂卡堅定地說。
圖德和比昂卡都對家族內部情況非常了解，擁有超過一般少家主的知識， 這真是幸運。
通常情況下， 很多少家主並不了解自己家族的情況。
但彼勒斯搖了搖頭。
“艾舍家族的宅邸充滿了迷宮和陷阱。更不用說現在的毒氣太濃，大批人進入是不可能的。首先需要少數人進去引出惡魔， 在宅邸外解決戰鬥。”
那麽問題來了， 誰會進入那充滿毒氣的宅邸呢。
如果是平時，彼勒斯可能會帶頭衝鋒。
“我無法進去。”
這次的情況不同。
彼勒斯搖了搖頭說道。
“因為我需要為成功引誘惡魔的情況做準備。”
那麽能夠進入亞舍家族宅邸的人就有限了。
多洛雷斯也艱難地說。
“如果聖水足夠穿透那隻獨眼狗的話，應該可以製作出兩份左右。”
她必須榨幹所有的神聖力量才能達到這個程度。
需要兩名潛入亞舍家族宅邸引誘惡魔的人。
其中一人是誰是顯而易見的，正是比安卡。
因為她對宅邸內部地形非常熟悉，並且目前掌控家族的亞舍·波·梅德萊恩線正急切地瞄準她。
“梅德萊恩姑媽小時候身體特別虛弱。甚至有一次發作後倒下，被誤認為死亡而被活埋。現在想來，姑媽那時可能已經死了。惡魔奪取了被活埋的姑媽的身體。”
比安卡低聲自語後似乎下了決心， 抬起了頭。
“惡魔大概會覬覦年輕鮮活的我的身體。如果我自己走進宅邸再逃出來，它肯定會瘋狂地追擊我。”
聽到比安卡的話， 幾乎所有的‘夜行者’都舉起了手。
“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想幫忙。”
“和我一起去吧， 比安卡。”
桑喬、菲吉、辛克萊爾開口說道。
但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一個地方。
因為圖德向前走了出來。
“讓我和你一起去。”
“……”
“我要償還前天的債。”
圖德用僅剩的一隻手舉起長矛， 露出了笑容。
比安卡也紅著眼眶笑了起來。
“還是這麽魯莽。”
“在女士麵前，有時也要懂得魯莽， 這才是騎士精神不是嗎?”
圖德和比安卡彼此相對，露出濕潤的笑容。
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所有人都不得不向他們讓步。
然而，一向冷靜的彼勒斯毫不在意地打破了這種氛圍。
“你們真的能一起完成嗎?這不是單靠愛就能解決的事。這是一件死亡概率遠高於生存概率的事情。”
“什， 什麽愛啊！”
“誰， 誰聽了都會誤會！ 這是義氣！ 友情！”
看到驚慌否認的比安卡和圖德， 彼勒斯歪了歪頭。
然後繼續說道。
“好吧。既然你們如此有熱情，那就先相信你們。不過有些必須遵守的事項要告訴你們。”
彼勒斯的要求簡單卻困難。
1. 進入宅邸內部， 將惡魔引誘出來。
2. 必須確認家主羅德裏克·亞舍的生死。
隻有兩個任務。
但無論任務成功與否，執行者的死亡概率都非常高。
“‘紅死病’變得更加進化了。而且種類也非常細分。我的神聖力量也無法堅持太久。頂多一個小時……”
多洛雷斯用不確定的聲音說道。
但比安卡緊緊握住多洛雷斯的手， 搖了搖頭。
“這就足夠了。真的謝謝你。”
“比安卡……”
看到淚眼汪汪的多洛雷斯，比安卡勉強笑了笑。
這時，彼勒斯叫住了比安卡。
“把這個帶上。”
“……?”
比安卡歪了歪頭。
彼勒斯在比安卡的手掌上放了一枚心形發夾。
在比安卡問那是什麽之前，彼勒斯轉頭看向站在比安卡旁邊的圖德。
“這個也帶上。”
彼勒斯遞給圖德的是兩枚爆竹。
一枚紅色， 另一枚黑色的爆竹。
彼勒斯用莊重的聲音說道。
“確認亞舍家族家主羅德裏克的生死後，如果他還活著並且可以一起逃脫， 就點燃紅色爆竹；如果他已經死亡或雖生但無法移動，則點燃黑色爆竹。”
這與彼勒斯在外麵準備的某種策略密切相關。
代表所有人， 比安卡小心翼翼地問道。
“為什麽區分爆竹的顏色?這意味著什麽呢……?”
對此，彼勒斯簡短地回答道。
“不聽為好。”
這是一個讓人毛骨悚然， 同時也更加堅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