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範陽縣,盧氏莊園。


    安墟城有名的美人鄧紅梅身穿錦服,眺望安墟城的方向,眼眶通紅。


    他身後,鄧家家主鄧雲德一聲歎息,苦勸道:


    “紅梅,此乃亂世,咱們鄧家力微,在黃巾賊麵前,連自保都做不到。”


    “王家和張家,咱們哪裏顧得上。我知道你和張歸元,王茂感情很好,但,咱們救不了他們的家族。”


    鄧紅梅幽幽一聲歎息,悲聲道:“父親,我們拋棄了安墟城,就再也回不去了。”


    鄧雲德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她肩膀,小聲道:


    “孩子,範陽盧氏是天下聞名的名門望族,地位很高,咱們能受盧公子垂青,真是三生有幸。”


    “黃巾賊寇再猖獗,也不敢進攻涿郡,咱們雖然對不起張王兩家,但咱們的實力保住了。”


    鄧紅梅心中如塞鐵鉛,眼眶越來越紅,記憶裏那個桀驁不羈的絕美少年似乎離她越來越遠。


    鄧雲德知道她對張歸元心中有好感,長歎一聲,冷聲道:


    “孩子,我知道你喜歡張歸元,但喜歡是喜歡,現實是現實,我年輕時也有喜歡的人,身份不對等,是不可能幸福的。”


    “張歸元不過是宗門佃戶,隻會種田養豬,別聽張家人說什麽半步築基,戰平天瀑劍,都是謠傳。”


    “盧瑩公子則不同,他是盧家宗家中人,宗正盧平安之次孫,無論在範陽郡還是在禦魂宗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鄧紅梅臉上露出一絲慘笑,盧家之所以派出部曲千裏迢迢救出鄧家,恐怕就是圖謀自己。


    宗族中的女人,在這個世界,難道隻能成為家族聯姻的禮物嗎?


    “孩子,我知道你難過,但這就是咱們的命運,咱們在家族中長大,吃穿用度都是家族提供,到了實現自己價值的時候,咱們可不能退縮。”


    鄧紅梅知道父親的心思,他希望自己能接受盧瑩,成為盧瑩的夫人,這樣,鄧家算是在範陽縣正式紮下根來。


    對於盧瑩,她並不討厭,也並不喜歡,他的意中人是那個常把大丈夫之誌掛在嘴邊的男孩,是那個遠走北海的奇男子。


    她轉過頭去,看到的是父親卑微祈求的眼神和滿頭的白發。


    她不忍心讓父親傷心難過,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無法說出口。


    自己吃穿用度都是父親辛苦打拚出來的,到了自己犧牲的時候,自己能放棄鄧家嗎?


    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鄧雲德見狀大喜,隻要女兒和盧瑩公子的關係確定,鄧家就算在範陽縣正式紮下根基。


    鄧家將成盧家的附屬家族,自己則成為家臣,雖然有了奴婢的稱呼,卻總比死於黃巾賊寇的屠刀要好。


    想到張家城破人亡的下場,鄧雲德一陣膽寒,慶幸女兒能結識盧瑩這種大人物。


    父女倆閑聊了一陣,盧瑩笑吟吟走了進來,朗聲道:“鄧老爺子,紅梅,你們在這裏住的習慣嗎?”


    鄧雲德臉上露出諂媚的表情,哈哈大笑道:“盧公子安排得極為妥當,我在這裏住得極其舒服,已經忘記老家了。”


    盧瑩點了點頭,目光全在鄧紅梅身上,他走到她身邊,想要去抓她的手,被鄧紅梅不著痕跡地躲開。


    他也不惱怒,微笑道:“鄧老爺子居住習慣就好,安墟城方向傳來噩耗,黃巾賊攻破了安墟城了,屠戮了數日。”


    “安墟張家被人屠滅滿門,張家家主張龍和安氏被黃巾賊殺死,王家的家主王才被黃巾賊寇梟首,王家人躲進山裏,避免了死光的厄運。”


    鄧雲德身體一晃,險些暈倒,他和王家,張家生活了幾十年,此番聽說兩家覆滅的消息,有些接受不了。


    鄧紅梅想起自己年幼時,常去張家和王家玩耍,想起幾位老人慈祥的麵容,不由心如刀絞,目中垂淚。


    盧瑩趕緊上前安慰,臉上卻滿是喜色,盼望鄧紅梅得知張王兩家覆滅之後,能忘記張歸元。


    盧府門外,一匹高頭大馬疾馳而來,身高膘肥,極其神駿。


    它在鬧市中疾馳跳躍,縱橫自如,跳過菜攤,跳過水果攤,踢不到任何人,也碰不到任何人。


    挑著扁擔賣柴的樵夫,見一道黑影閃過,回頭看去,那匹高頭大馬已經在十丈之外、


    騎馬的少年公子容貌極美,氣質自然,身穿錦袍,腰懸玉帶,服飾極其華貴,滿臉桀驁之色,一身放蕩不羈的氣質,正是狂生許仲濤。


    他縱馬來到盧府,也不減速,縱馬疾馳而行,視盧府門前惡奴於無物,縱馬狂奔進盧府。


    盧府門前的家丁惡奴直接嚇傻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


    範陽盧氏,是天下聞名的名門望族,


    什麽是名門望族?在正邪十三宗裏擔任要職,在東漢皇廷裏世代做官,在幽州是擁有良田萬頃的大地主,在文化界世代學者,而且擁有強大的部曲武裝。


    平時百姓在盧府門前停留都是罪過,要抽十鞭長長記性,今日居然有人敢縱馬疾馳而入,簡直是太歲頭上凍土。


    惡奴們一擁而上,將許仲濤團團攔住。


    “你是哪裏來的瘋漢?敢闖我們盧府?你知不知在我們盧府門前停留都是罪過,要抽十鞭長長記性。”


    惡奴們頤指氣使慣了,眼見人多勢眾,氣焰囂張至極。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許仲濤比他們還要狂妄十倍,囂張百倍,冷笑道:


    “什麽狗屁範陽盧氏,不入流的東西,就你們也敢妄稱名門望族,讓盧太白那個狗東西出來。”


    盧太白,是範陽盧家的家主,此人竟然敢稱呼他為狗東西。


    惡奴們從出生以來,還未見過如此狂妄的人,怪叫連連,紛紛抽出兵刃殺來。


    啪啪啪啪~


    惡奴們根本看不清許仲濤如何出手,身體倒飛而去,口中的牙齒亂飛,滿地都是牙齒。


    “狗奴才,也敢對我呲牙?盧太白呢?趕緊滾出來。”


    他聲音如雷霆,傳出去多遠,半座範陽城都能聽到他的咆哮聲。


    盧家人如何能忍得住,嗖嗖嗖嗖,一道道人影趕奔府邸大門,將許仲濤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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