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在診所呆了一早上,最初隻是用耳朵聽腦子記,後來都不得不拿起了筆杆子。


    離開學校好幾年,楊凡忽然間找回了當時上學的感覺。


    那筆記記的,比上課的時候可認真多了。


    黃百鳴一口氣講完了任脈所有的穴位,這才停了下來,喝了口溫水潤了潤喉嚨,他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往後就按這個進度就可以,你什麽時候有空就什麽時候過來。”


    楊凡點了點頭,隻是腦子有些僵硬。


    學完了整條任脈,但……


    他好像啥也沒記下。


    黃百鳴一直說他的悟性很好,可是楊凡總覺得這老爺子對他可能有些錯誤的認知。


    這麽多的穴位,他目前記得最清楚的也就剛開始學的會陰和曲骨。


    其他的幾乎啥也沒記住,這算是悟性差還是記性差?


    反正肯定得有一個差的。


    “師父,這個病人你得親自看看,我有些拿捏不準。”錢小英走了進來。


    早上八點多的時候,診所就開始陸陸續續的來病人,這會兒已經需要排隊了。


    不過因為黃百鳴在裏間給楊凡講課,治病的事情是錢小英接手的。


    隻有她拿捏不準的病,黃百鳴才會出去看一看,然後回來繼續給楊凡講。


    從這一點上,足以看出黃老爺子對楊凡的看重。


    可是楊凡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辜負黃老的一番苦心了,一早上,他真正記下的東西寥寥無幾,幸好還有筆記和書本,後麵還能去複習。要不然,肯定是學了個寂寞。


    “不要急於求成,想著把這一切都給記下,沒那麽快的,這些東西等後麵講病症的時候都會提及,你現在先緊著認穴。”黃百鳴似乎是看出了楊凡心中所想,走之前提醒了一句。


    楊凡點了下頭,心中的壓力這才稍微輕鬆了一些。


    要不然他都準備今天抽空把這些東西死記硬背下來。


    “小師弟,張姑娘在後廚準備了午飯,你們等會兒吃完飯再走吧。”錢小英溫柔的眉眼飛快的看了一眼楊凡,淺笑說道。


    “好的……小錢錢。”楊凡說道。


    在跟錢小英熟悉之後,楊凡就一直打趣的稱呼她為小錢錢。


    現在想要改過來了,稍微有些拗口,楊凡索性就繼續這樣喊上了。


    “凡子,你現在應該叫我師姐。”錢小英嗔笑說道。


    “小錢錢都喊順口了,我需要先適應一下。”楊凡說道。


    黃百鳴沒有在意這些事情,已經出了裏間,去給病人看病了。


    “行吧,那就先適應一下,但是現在起我就是你師姐了,稱呼以後必須得改過來。”錢小英擺出一副故作嚴肅的模樣,對楊凡鄭重其事的提醒道。


    楊凡自然是滿口應允。


    以後這個概念就比較寬泛了,他可能會需要很長的時間。


    “小英,過來幫忙!”黃百鳴的聲音在外間響了起來。


    錢小英向楊凡遞了個眼神,吐了吐小舌頭,就快速出了裏間。


    診所裏麵的事情,楊凡現在可插不上手,連打下手的資格都不夠,隨後便出了診所,去了院子裏邊。


    黃老爺子的診所是在外麵的,裏麵的院子用來住人,也是黃老爺子的家。


    廚房裏,煙火和飯菜的香味混雜在一起,讓忍受了一早上學習之苦的楊凡頓時胃口大動,口舌生津,饑餓感瞬間就來了。


    “學習結束了?”張玉蘭豐腴婀娜的身影出現在了廚房的門口,笑吟吟問道。


    楊凡點了點頭,“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


    “我肯定得照顧你啊,你現在還是傷號。”張玉蘭說道,“我發現你這個福緣還真是夠深厚的,隻是來治個傷居然都能拜個師父。”


    “這可不是最近的事情,黃老爺子說這個事已經說了一年多了。”楊凡說道,“隻是我一直覺得我壓根就不是學這塊的料,又忙著掙錢,就沒答應。”


    “你居然把這位老爺子釣了一年多?凡子,你牛啊!”張玉蘭驚訝喊道。


    楊凡連忙看了一眼門口,低聲說道:“可不敢這麽說,要不然黃老爺子一定會弄死我的,不對,不對,現在是我師父,我這還有些沒適應過來。”


    張玉蘭雙臂橫抱身前,淺笑說道:“本來就是奧,反正從我這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就是這個樣子的,老爺子也是耐心好,居然就認準你這個徒弟了。”


    “以前的時候像這種名醫,還有風水先生,有大德的道士,拜師的人那都是排著隊,結廬等著的。到了現在可倒好,居然反過來了,師父死等徒弟答應。”


    “雖然時代在進步,但我感覺這不是一件好事,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就算是不提發揚光大的事情,我們也不應該讓這些真正的好東西麵臨失傳的窘境。”


    “除了這位老爺子之外,我還認識一個人,也是個老爺子,他會的東西比較特殊,是牽扯到鬼怪方麵的,他也是一直苦於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弟子。之前,我們聊天的時候,他就在擔心會把自己會的那些東西帶進墳墓裏。”


    楊凡在門檻旁蹲了下來,點了根煙,“因為現在的人都在忙著掙錢,學這些東西漫長而枯燥,就算出師了,也不一定有掙錢的機會,自然而然學的人就少了。”


    “你認識的那個老爺子叫什麽?該不會是姓範吧?”


    “不是,你也認識這類人?”張玉蘭有些好奇的問道。


    楊凡笑了笑,因為他現在就是這類人啊。


    “見過,我們農村裏,不乏這一行裏麵有本事的先生。”楊凡說道。


    “也是奧,在城市裏找這方麵的先生不容易,但在農村隨便打聽一下基本上就能找到。”張玉蘭忽然正色說道,“凡子,跟黃老學中醫我覺得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機會,我希望你別考慮耽誤掙錢的事情,認真去學,這或許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楊凡頷首說道:“既然已經去學,我就不會隨便跑路。”


    但這無關命運。


    正如黃老爺子昨天說的,學好之後治病不求人這個楊凡覺得倒是現實一些,也算是他真正決定抽時間跟著黃老學習的初衷吧。


    但,改變命運,就有些太虛了,好像沒什麽可能。


    對於命運這個東西,楊凡一直信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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