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蔡小竹放下手中數據,走到透明玻璃前敲了敲。


    餘安安精準將試劑滴好,喊顧語聲過來盯著,剛從實驗室裏出來酒杯蔡小竹拉住。


    “安安,今天在雲城一中傳了段視頻,歡顏可能接受不了不見了,但確定沒有出學校……安安!”


    蔡小竹還沒說完,就見餘安安白大褂都沒來得及脫就往外跑。


    “李蔚藍!你快去看看!”蔡小竹忙著脫白大褂,衝剛進門的李蔚藍喊道。


    餘安安腦子一片空白。


    被霸淩的視頻傳到雲城一中了?


    是周圍的同學對歡顏指指點點了?


    餘安安一邊朝雲城一中衝,一邊撥打安歡顏的電話,全是關機!


    餘安安,加速狂奔,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和自己激烈的心跳。


    安歡顏坐在天台上,雙手用力捂住耳朵,通紅的雙眼裏全都是恐懼。


    腦子裏,視頻中那些被淩辱欺負的畫麵一幀一幀在腦海裏回放。


    她痛哭,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在學校被欺負很早之前開始了,可她從不敢和媽媽說。


    媽媽死後,那些人就更肆無忌憚。


    她不敢讓姐姐知道,每次在進家門前都會把自己收拾利落,調整好情緒進門!


    怕姐姐發現,耍賴不讓姐姐回東江鎮。


    可他們後來,居然扒了她衣服,用煙頭燙她,讓她叫出來……


    安歡顏用力抱住自己的腦袋,將頭埋到雙膝中,痛不欲生。


    她以為來了新的城市就有新的開始,她以為自己離開了地獄。


    可為什麽,他們就是不肯放過她!


    為什麽那些視頻會出現在雲城一中。


    她受不了別人看她的眼神!


    明明早上還那麽親切的同學,下午叫她婊子,問她多錢一晚。


    明明中午一起吃飯的朋友,下午卻對她避之不及。


    安歡顏承受不了……


    她好像永遠也逃不出地獄。


    不知過了多久,安歡顏拿出手機,開機,淚流滿麵地給餘安安編輯短信。


    就在餘安安剛剛衝到教學樓下,聽到“砰”一聲,踏上教學樓台階的腳步一頓。


    很快教室傳來騷動和尖叫。


    “有人跳樓了!”


    “在教學樓後麵!”


    餘安安全身血液凝滯了般,轉身就往教學樓後麵走。


    氣喘籲籲追上餘安安的李蔚藍跟在餘安安身後,聽到樓上學生們喊跳樓了,心頭一緊,她緊跟在餘安安身後,拿出手機叫救護車。


    教學樓後麵,是漆黑一片。


    借著柵欄外路燈,可以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身體躺在血泊中。


    掉落在一旁的鞋子,是安歡顏開學前一天餘安安帶著她去買的。


    她幾乎沒有停頓,狂奔到安歡顏身邊,跪著摸安歡顏的脈搏。


    還有脈搏!


    餘安安哆嗦著拿出手機撥打120。


    “喂,這裏是雲城一中,有孩子墜樓!對……就在初中部教學樓後!我不知道哪裏出血,但還在出血,我知道我不會挪動傷員。”餘安安報了地址,低聲喚著,“歡顏!歡顏!”


    她不知道安歡顏是哪裏出血,又不敢挪動,全身抖得不像樣子,手放在安歡顏鼻息處,生怕這微弱的呼吸斷掉。


    很快校長、主任和老師都圍了過來。


    李蔚藍在餘安安身邊不知如何安慰,蔡小竹也從人群中擠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景緊緊捂住嘴。


    很快,救護車和警察都到了。


    直到安歡顏被送入急救室,餘安安這才癱坐在醫院的長椅上。


    她手上都是歡顏的血。


    “安安……你的手機。”李蔚藍將手機遞給餘安安,在她身邊坐下安撫,“你別怕,9樓還是有希望的,之前不是有新聞說小孩子28樓掉下來都平安無事麽!”


    餘安安見手機上有一條安歡顏的未讀信息,她帶血的手點開……


    【安歡顏:姐姐,我撐不住了!我覺得我這輩子都逃不出地獄,對不起姐姐,我想去找媽媽了!我在教學樓後麵,這裏沒人跳下去不會傷到別人。姐姐請把我和媽媽葬在一起,對不起姐姐,我真的……真的忘不了那些回憶,太痛了姐姐,對我來說死是解脫。】


    短信是在安歡顏跳樓前一刻發出的,語無倫次想到什麽就打出什麽。


    看完信息,餘安安終於繃不住失聲痛哭。


    就連李蔚藍看到短信內容也忍不住淚崩。


    一個人如果真的決定死亡,不會給其他人留下施救的時間……


    而安歡顏決定死亡前,竟還考慮自己跳樓會不會傷到別人。


    安歡顏到底沒有能救回來。


    醫生說,安歡顏沒有求生意誌。


    短短不到兩個月,安姨和安歡顏都離開了。


    她明明在墓前答應安姨,會好好照顧歡顏的。


    可……歡顏也沒了。


    餘安安失魂落魄立在手術室外,眼睛一瞬不瞬,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安安!”李蔚藍扶住餘安安的雙肩,幾度張嘴,竟不知該如何安慰,“安安啊……”


    “追究視頻裏那些壞人的法律責任!”蔡小竹看過視頻後渾身發抖,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麽惡毒的學生,“不能放過他們!”


    淩虐、燙煙頭、毆打、強暴,簡直是魔鬼。


    有男有女,他們在視頻中的禽獸不如的行為,簡直不像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14歲了,已經有承擔刑事責任的能力了!”蔡小竹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警察局裏。


    餘安安的態度很堅決,要追究視頻中曾經霸淩安歡顏的所有學生法律責任。


    “另外,還有海城葉氏實業的二公子葉長明,就是他指使人霸淩我妹妹!”餘安安眼淚克製不住掉,但說話條理清晰,“這是證據!”


    餘安安提供了葉長明在海城逼迫她去君禦酒店時,拿安歡顏威脅她要找人校園霸淩安歡顏的錄音。


    還有今天上午的彩信,微信聊天截屏。


    女警官不斷安慰全身顫抖的餘安安:“你放心,法律不會放過這些人的。”


    李蔚藍陪著餘安安從警察局出來,見餘安安雙眼空洞無神,小心翼翼喚了餘安安一聲,就見餘安安直挺挺栽倒。


    “安安!”


    “餘安安!”


    傅南琛從車上衝下來。


    “幫忙啊!”傅南琛衝警局裏的警察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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