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津帆放慢了腳步。


    他緊盯著喬歡。


    他的眼神濃鬱得像是化不開,他也知道他失態了,但是在這樣重逢的一刻即便失態了那又怎麽樣?


    她走了四年。


    喬歡走了四年!


    四年裏,他們沒有給對方發過一條手機消息,沒有給對方打過一個電話,更沒有聽見過彼此的聲音,他們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兩條平行線,一點交集沒有過。


    喬津帆麵容緊繃。


    半晌,他從牙縫裏擠出冰冷的幾個字:“回來了?”


    “是。”


    喬歡聲音有些恍惚。


    她看著麵前登對的璧人,即使四年過去、即使他們早就沒有了關係,但隻要深深愛過就絕對不可能無動於衷。


    心髒,密密麻麻的疼痛,


    尖銳無解。


    顧明珠挽住喬津帆的手臂。


    她對著喬歡微笑,態度也是溫軟和氣的:“喬歡,歡迎你回來。你回來得正好,我跟津帆要結婚了……就在聖誕節。”


    說完她仰頭看向喬津帆,甜蜜一笑。


    喬津帆卻盯著喬歡。


    他的目光,帶著一小簇火苗,不肯放過她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喬歡自怔忡裏回神,她很淡一笑,大大方方送上自己的祝福:“恭喜大哥!恭喜大嫂。”


    喬津帆目光變冷。


    他看著喬歡,手掌下滑握住了顧明珠的,他在喬歡的注視下牽著未婚妻的手朝著外麵的停車坪走去。


    他們擦肩而過。


    喬歡的發尾無意中掃過他的肩頭,那是他熟悉的桅子花香味,但很快那一抹淡香就被顧明珠的香水味道覆蓋。


    ……


    華燈初上,喬津帆的車停在顧明珠的公寓樓下。


    顧明珠側頭看向喬津帆,輕問:“你還愛著她?”


    “你想多了。”


    喬津帆傾身,拿了煙盒,抖出一根香煙來點上。


    他靠著吸煙。


    車裏黑暗,但依稀能看清他的輪廓。


    一縷冷光照進車子裏,投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讓他英挺麵孔明明滅滅,就像是他修長手指間的那一抹猩紅。他很沉默,沒有要跟她交談的意思,正如他們之間每一次的相處,冷淡乏味。


    原本,顧明珠已經習慣了。


    但他對喬歡,不是這樣子的。


    他的目光炙熱,完全是男人看女人的樣子,裏頭有眷戀恨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男人的需求。


    雖是合約夫妻,但她心裏總歸不舒服:“喬津帆,不給一個晚安吻嗎?”


    問完,她就後悔了!


    她怕喬津帆拒絕,因為他們確定關係後兩個月他從未吻過她,有一次她試著邀請他上樓喝咖啡,裏頭男女間的暗示那樣明顯,他都拒絕了。


    “當我沒說。”


    她握著門把,正要開門下車,手腕被男人緊緊捉住,並且一點一點拉近。


    顧明珠心跳加快,


    她幾乎是顫著聲音:“喬津帆?”


    喬津帆側頭看她,


    他慢慢熄掉香煙,而後將女人拉到自己的懷裏,他的手掌托著她的後腦勺,很安靜地看了幾秒……


    成年男女之間不需要暗示,更不需要多餘的語言。


    他不是青澀的毛頭小子。


    顧明珠緊緊地摟緊他的脖子,不停地呢喃他的名字,約莫是太驚喜了,她的眼角有著驚喜的淚水,她已經等這天太久了。


    他停下來之際,她微微一怔:“喬津帆,怎麽了?”


    ……


    喬津帆淡聲開口:“下次吧!今天有點兒晚了。”


    他在找借口,


    顧明珠心中一清二楚。


    他不肯更進一步無非是因為他心裏還裝著其他人,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度地說:“喬歡才回來,你回去多陪陪也是應該的。”


    喬津帆淡漠地看著她。


    顧明珠仍想爭取一下——


    “下車。”


    喬津帆打開車窗,散掉車子裏曖昧的氣味。


    顧明珠離開,喬津帆卻並未立即把車開走,他坐在無邊的黑夜裏,抖著手點上一根香煙,他抽煙的時候,麵部肌肉控製不住地微微抽搐,他向來高冷的麵孔開始瓦解。


    他的世界,開始分崩離析——


    喬歡回來了。


    在他無望的時候,


    在他開始,恨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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