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津帆緩緩上前。


    他目光掃過程以安,還有那個叫喻白的女人,此時那個女人還挽著程以安的手臂,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若是不知情,還真以為這兩個是一對恩愛夫妻呢。


    “津帆。”


    程以安的神色有些慌亂,畢竟喬津帆是陸言的表弟,他若是誤會了回頭跟陸言說起,陸言回頭再找喻白的麻煩,他會心疼。


    喻白帶著小茵,已經很辛苦了!


    程以安連忙解釋:“喻白是我大學同學。”


    喬津帆冷笑:“不是舊情人嗎?”


    他這麽直白,叫那對男女難堪不已,特別是喻白臉色蒼白,她的嘴唇動了半天硬是一個字也未曾解釋出來,看得程以安心疼不已於是直接對喬津帆說道:“那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不要跟你姐胡說。”


    那個叫小茵的孩子,抱住程以安的大腿。


    她長得很像她媽媽,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地望著喬津帆,眼裏帶著一抹小心翼翼,光看著就怪可憐的,程以安哪裏受得了一下子就把小姑娘抱了起來,溫柔地輕哄。


    那一幕,叫喬津帆惡心。


    他望著程以安,聲音冷得像是能抖出冰珠子一樣:“你放心,我還怕髒了我自己的嘴。”


    一顆眼淚,從喻白的眼睛滑過。


    她捂住臉:“以安,對不起!”


    程以安自然安慰。


    喬津帆沒再搭理他們,他帶著妻女離開,一直到坐進車裏時他的心情還是不好,他從衣袋裏摸出一根香煙,沒有點著含在唇上過癮,但一會兒又拿下來折成兩半。


    陳安安知道他心情不好,正想安慰幾句,喬津帆開口了——


    “程以安就是一個鳳凰男罷了。”


    “現在看來,隻是一隻山雞。”


    “程以安跟陸言是一場酒結識的,一場宴會下來程以安對陸言驚為天人,事實上我的表姐也確實能讓男人驚為天人。她有最好的家世、上佳的容貌,年紀輕輕就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外科手術專家,她配得上這世上最優秀的男人。”


    “程以安的追求,說是一見鍾情,更像見色起意。”


    “他們之間說是聯姻,我覺得是程以安單方麵的利好,跟陸言結婚後程以安的科技公司一下子融資5億,然後就上市了,市值的巔峰一度到達1800多億,程以安個人資產上千億……有這些資本山雞也變鳳凰了。”


    “時間消磨了感情,但我知道一開始的時候,陸言是喜歡他的。”


    “現在隻是失望罷了。”


    ……


    最後幾個字,喬津帆聲音竟然有一絲顫抖。


    陳安安沒有說話,她隻是傾身輕握住他的手掌,無聲地支持他療愈他……過了良久,喬津帆掉過頭望住她輕聲呢喃:“陳安安,我不會再辜負你。”


    陳安安微笑:“我知道。”


    ……


    入夜,一輛黑色庫裏南駛進花園別墅,車停下來早有傭人過來開車門:“是程先生回來了啊!程先生要不要吃一碗夜宵?”


    “一碗素麵吧。”


    程以安平常也不太講究,於是隨口報了一個,等到他下車關上車門又想起什麽問傭人:“太太下班沒有?”


    傭人十分殷勤地回答:“太太早早就回來了,這會兒應該還沒有睡哩。”


    程以安沒有再問。


    他在樓下吃了一碗素麵,這才拎著西裝外套上了二樓,他在主臥室裏找了一圈,才在外頭的露台找到陸言。


    黑色雕花欄杆上,靜置一杯紅酒。


    陸言穿著一件月白色真絲長裙,外麵罩了一件寬鬆的黑色西裝外套,她倚著沙發椅凝望外麵的黑夜,夜風拂過她黑色長發,露出小半邊的側顏,大概是氛圍吧,此時的陸言竟然帶了一絲絲的脆弱,光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陸言身子一僵。


    她知道,是她的丈夫程以安。


    但是陸言並沒有回頭,她更沒有叫他的名字,她仍是安靜地坐在黑夜裏望著遠處的夜景,看著平凡人家的煙火氣息。


    一直到男人來到她身邊,他的嗓音難得地溫柔:“這麽冷,怎麽不進屋?”


    陸言仰頭看他。


    程以安的麵容浸在月光裏,成熟英挺,嚴格說起來他也算是很守男德的了,婚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生活得雖然平淡但也算是幸福,一直到喻白的出現。


    喻白很漂亮,有種楚楚動人的神韻,叫男人心疼。


    但也是喻白的出現,叫陸言發現了婚姻的真相,發現當初程以安為何追求她要跟她步入婚姻,因為她陸言有幾分像喻白、像程以安心裏的白月光。


    真是可笑,她陸言竟然成了替身!


    後來他們的夫妻關係慢慢冷淡,程以安忙著照顧那對母女,他極少極少回來,她也懶得過問,每個孤單的夜晚她都想過離婚,但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耽誤了,但現在她不想再拖下去了。


    陸言輕聲開口:“我聽說你給她買了一套大平層,還給那個孩子請了國外的專家治病……程以安,那個孩子是你跟喻白的嗎?”


    喻白來到b市兩年,程以安照顧了兩年,但這是陸言第一次這樣問。


    程以安蹙眉——


    隨後他輕嗤一聲:“是喬津帆告訴你的?”


    陸言語氣淡淡的:“你忘了我是個醫護工作者,你給喻白找的醫院是陸氏醫院的合作單位,我手下不時有醫生過去交流學習的,看見你們兩個伉儷情深也是正常的事情。”


    這些話,成功將程以安給惹毛了,他抬手解開兩顆襯衣的扣子,他的目光能淬出冰來:“喻白隻是個孤苦無依的女人,陸言你說話何必這樣刻薄?”


    “孤苦無依?”


    “她的依靠不是你程以安嗎?安白科技公司的創始人程以安先生,對了,我還忽略了一件事情,你的公司叫安白……是程以安和喻白的意思吧!”


    ……


    程以安被戳中心思。


    但他認為,那是過去的事情了,他婚後並未做過對不起陸言的事情,所以他收了手冷聲說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程以安後悔了,他不該回來的,他並不想跟太太吵架。


    他轉身之際,已經在思考是不是該離開,今晚找個酒店住一晚,但是身後又傳來陸言幽幽的聲音:“程以安……你知道什麽叫界線嗎?”


    程以安猛地回頭。


    陸言站了起來,她的黑發在夜色裏散開,襯得臉蛋更為瑩白,她麵上不喜不悲像是他這個人已經不再重要,她說:“程以安我們離婚吧!”


    程以安狠狠地瞪著她。


    半晌,他磨了磨雪白的牙:“你在發什麽瘋?隻是一個故人罷了,我跟她沒有任何越界,我也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陸言並沒有反駁他的話。


    對於這段婚姻、對於程以安這個男人,她陸言已經心如死灰了……兩年了,他的心一直在喻白那裏,從未想過他已經結婚,他還有一個妻子。


    程以安難得回來,但他們話不投機,不歡而散。


    總歸他沒有離開別墅,但是夜裏沒有同床,他把主臥室讓給了陸言自己挑了一間客房住下,才衝過澡躺下來,就聽見枕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是喻白打過來的。


    喻白聲音很急,帶著一聲不易察覺的哭腔,“以安晚上小茵又發病了,國外的專家說她不能再拖了。以安你能不能過來一趟,我知道這對你並不容易,但是小茵她真的很需要你,剛剛她還一直叫著程叔叔……以安,我求求你過來一趟好不好?”


    程以安心中一凜,隨後他就套上了褲子,披了一件襯衣。


    深夜裏,程以安急匆匆下樓。片刻後庭院裏就傳來一陣汽車發動的聲音,這時陸言還沒有入睡,她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丈夫朝著另一個女人飛奔而去。


    她的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伸手拉熄床頭的閱讀燈。


    不忠誠的男人,她不想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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