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傳來蘇芸的聲音:“我想做你的妻子。”


    她的嗓音輕柔無比,但是聽在薑元英的耳朵裏卻如同魍魎。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打開了落地窗。窗戶外麵就是庭院,所以風雪一下子全都灌了進來,凍得蘇芸全身哆嗦。


    蘇芸有些惱怒:“薑元英。”


    薑元英仍是身長玉立的站著,似乎那些冰冷的空氣對他沒有一點作用一般,他淡聲開口:“我隻是想讓你冷靜一點。”


    他話裏帶著不屑,


    蘇芸受不了這樣的輕視,一下子站了起來:“為什麽不行?薑桅是我辛苦懷胎生下的女兒,而你又是那樣疼愛她,我們若是結合你大哥在天上也會高興欣慰的。”


    薑元英轉身看著蘇芸,聲音像是抖出冰珠子一般:“你提兄長一個字簡直就是辱沒了他!他原本是那麽的優秀、想跟他一起生活的優秀女性那麽多,但是他卻瞎了眼睛喜歡上一個瘋批,喜歡上一個天生npd。”


    蘇芸輕輕笑了起來。


    她笑出了眼淚,她的頭略微伸出來對著薑元英露著詭異的笑容:“那得多虧你啊,若不是你經常提起你那優秀的兄長我怎麽會知道他的喜好,怎麽能那麽迅速地拿下他?所以薑元英,我一直說害死他的人是你啊!”


    薑元英目光深深。


    他望了蘇芸好半天後,才繼續開口:“你pua不了我!你控製不了我!蘇芸你這種天生的空心人為一己私欲可以隨意踐踏旁人而從不內疚,我大哥喜歡你所以才會被你控製,而我不愛你,所以你說再多都沒有用。”


    薑元英目光如炬,緩緩開口——


    “我大哥是你害死的!”


    “蘇芸,你是害死他的凶手,而且這輩子不會再有人愛你……”


    ……


    蘇芸呆住了。


    六年,她精心設計了六年就是為了拿捏住薑元英,因為小薑桅是她與他大哥的孩子,是與他有血脈的,但是沒有想到薑元英把她想得這樣惡毒。


    她隻是,她隻是為了跟他在一起啊!


    薑元英的大哥是失去了生命,但是他臨死前不是也享受到了甜美的愛情,沒有她蘇芸,他能有那樣甜美的愛情嗎?


    現在,薑元英竟然不願意!


    蘇芸脫口而出:“那你不怕我帶走小薑桅嗎?我是她的媽媽,我有這個權利。”


    一陣夜風吹過,幾許細雪落在薑元英的黑色發梢上,讓他成熟的麵容更添英挺清冷。


    他望著蘇芸的目光帶著冷漠和譏誚:“一個將女兒當成工具的女人,不配擁有女兒!我不會將小薑桅交給你,如果你執意糾纏,那我會帶她去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包括我的父母也會一並帶走。”


    蘇芸滯了一下。


    但是她確實是一個智商頗高的女人,她很快就洞悉出薑元英的想法。


    她輕輕地笑著:“對啊薑元英你是可以帶走他們,但是你能帶走陸言嗎?她是陸氏集團的千金,她還是陸氏醫院的院長,她會願意跟你去國外生活嗎?正是你不確定所以你才願意跟我談,因為你不舍得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因為你在她的麵前就像我對你一樣卑微……薑元英原來你也有這樣可悲的一天,也會對一個人牽腸掛肚,從前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冷血的人呢。”


    蘇芸戳中了薑元英的心思。


    是啊,如果沒有陸言根本就不會有這一次的談話,他根本不會理會蘇芸,他會帶著小薑桅到一個蘇芸去不了的地方,像蘇芸這樣的母親在那個地方會被收掉撫養權利,就連探視的權利都沒有。


    但是他有了陸言,陸言的家人和事業都在這裏,所以他願意跟蘇芸談判。


    但是現在,他與蘇芸似乎談不攏了。


    璀璨的水晶燈下,薑元英的眼裏添了一些狠戾的東西,但是蘇芸並沒有看懂,她一向喜愛薑元英的相貌,此時她直勾勾地望著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慕。


    薑元英心裏冷若冰霜,但是他的麵上卻溫和了一些,他對蘇芸說道:“不早了,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談。”


    蘇芸雖不舍得再見,但她總是有幾分驕傲的,於是點頭矜持地開口:“行,我等你的回複。”


    薑元英望向她的目光深不可測。


    蘇芸冒著風雨離開了。


    薑元英仍在落地窗前站著,他任由夜風吹開自己身上的氣味,一直到沒有一絲蘇芸身上的香水味道。


    他對這個人厭惡憎恨至極,不願意沾染一點點,他也讓自己眸子裏的戾氣散盡……他不想讓陸言看見自己的這一麵。


    ……


    二樓,陸言哄著了小薑桅。


    但是小家夥睡著的時候,眼角是潤潤的,想來是偷偷地哭過了……陸言望著小小的人兒不由地想起蘇芸來。


    陸言心中是在意的。


    若是從前她不會涉足在這樣複雜的關係裏,何況她與薑元英還沒有正式的名分,現在抽身離開再正確不過,但是人是感情的動物啊。


    不但是薑元英,還有小小的薑桅。


    小姑娘是那樣地信任和依賴她,每個手術的夜晚她都會接到小薑桅的電話,小姑娘用奶奶的聲音關照她要記得吃東西,不然小肚子要餓餓的,還說不吃東西容易不好看。


    這麽可愛的孩子,陸言也怕失去。


    她坐在圓形的床邊,伸出細白手指輕輕撫摸孩子的臉蛋,心情複雜胡思亂想……門外響起細微的開門聲,接著薑元英就走了進來。


    他再收斂,麵上還是殘留了一抹陰鬱。


    暈黃的燈下,他站立於門邊和床邊的陸言對視,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過後,薑元英盯著陸言眼底的濕潤,輕而溫柔地問:“是不是哭過了?”


    “沒有。”


    陸言嘴硬,她不想在薑元英麵前露怯,特別是他沒有將過去和盤托出之前。


    他們又對視良久,薑元英走過來輕輕拉起陸言。


    他們麵對麵站立相隔得很近很近,但他還是斟酌許久才再度開口:“陸言,我們單獨談談,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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