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薑元英的樣子隨意,但陸言畢竟是個成熟女人,她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一份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十分直截了當:“你是想問我離婚的事情?”


    薑元英望著她,他並未回答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男人深邃的眸子裏寫著他的心思,隻要是個成熟的女人都能讀懂他的心思。


    一陣短暫的沉默,前頭綠燈亮了。


    陸言嗓音微啞:“開車吧。”


    薑元英點頭,將車緩緩啟動,後來很長的時間裏他們沒有再說話,陸言的臉別在一旁望著窗外的風景,許久過後她驀地開口:“薑元英,我不想成為程以安那樣的人,一段感情必須要幹幹淨淨地開始。我們現在隻能是校友或者是醫患關係,至多就是普通的朋友,如果你……”


    薑元英嗓音好聽:“放心,我不會越界。”


    陸言:……


    他把話搶了,她說什麽?


    ……


    大概是車裏氣氛太壓抑了,薑元英伸手,打開音樂。


    他愛好古典樂,品味和陸言相似。


    安安靜靜的不吵人!


    陸言不但是陸氏醫院的院長,也是一個頂尖的外科醫生,耗費體力巨大,這麽靠著椅背傾聽音樂,竟然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陸言感覺到一件男式外套罩在她的身上,那外套有著清清爽爽的味道,還有一股淡而新鮮的煙草氣息,她唯一剩下的意識就是,原來薑元英也吸煙。


    半小時後,車子駛進一間別墅裏。


    車子剛剛停下,陸言就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眼,就見著古堡般的別墅,還有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坪,占地相當廣。陸言出生在富貴之家,一眼就能估出這幢別墅占地至少有4000平米……在b市捧著錢也未必能買到這樣的大房子。


    接著,她敏感察覺到男性體息,低頭一看,是薑元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


    一時間,氣氛略有些微妙。


    薑元英側身,目光緩緩往下落在她的嘴唇上:“還好沒有流口水,不然今天又要洗車了。”


    他嘴還挺貧的,但氣氛正常了些。


    陸言心中鬆了口氣,她將外罩摘下來仔細地疊好放到後座,而後對薑元英抱歉一笑:“這幾天連續做了幾個大手術。”


    薑元英修長手指輕撫方向盤:“確實挺辛苦的,那今晚就當放鬆吧!”


    陸言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薑元英沒有解釋,他打開車門下車,並且繞到這邊來替陸言開了車門,他站在車旁當真是風神玉立、俊美無儔,他的目光帶了抹深意:“陸言,歡迎過來作客。”


    陸言有些狐疑——


    薑元英請她過來,不是說看看他的孩子嗎?怎麽又成了做客了。


    但不及她想,才下車她就被吸引了目光。


    夕陽耀眼,落日熔金。


    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在草坪上玩小皮球,皮膚雪白,一頭深茶棕色的頭發帶著微卷,身上穿著英式的蓬蓬裙配了小皮鞋,像是夕陽中的小天使。


    小天使看見薑元英,立即飛奔而來抱住爸爸的大腿,聲音更是軟軟糯糯的可愛,像是棉花糖一樣能把人融化了:“爸爸。”


    薑元英彎腰抱起小女兒,在白嫩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他側身望向陸言,跟她介紹:“我的女兒薑桅!小桅……這是言言姐姐。”


    陸言還比薑元英大兩歲。


    他竟然讓女兒叫她姐姐,陸言飛快給他一個大白眼,她很輕軟地捏了下小姑娘的臉蛋兒:“可以叫言言阿姨,阿姨下次給你買小蛋糕吃。”


    小薑桅摟著爸爸,挺傲嬌地喊人:“漂亮的言言阿姨。”


    陸言:小薑桅這情商!


    一旁,薑元英仍是含笑:“真是抱歉陸言,在我的記憶裏你還是高中時候的樣子。”


    陸言再遲鈍也明白過來——


    小薑桅根本沒病。


    薑元英隻是找借口邀請她過來家裏罷了,她沒有掉頭就走,一來麵子抹不開,二來那個賴到她懷裏的小姑娘實在漂亮可愛,像是軟乎乎的小湯圓一樣,小臉上冒著細汗,但是身上到處都是香香的。


    薑元英抬手解開兩顆襯衣扣子,他對陸言說道:“勞煩你陪她一會兒,我去……做飯!”


    陸言覺得太隆重了,她篤定平時薑元英是不做飯的。


    但薑元英卻說:“我偶爾也會下廚,我的廚藝不錯的。”他還對著小薑桅眨了一下眼睛。


    小薑桅馬上拍拍小手:“爸爸好棒。”


    陸言望著這一對父女,她真心挺佩服薑元英的,能讓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配合得這麽好,可見平時是花費了許多時間照顧的。


    薑元英叫傭人過來引路,自己直接去了廚房。


    傭人待陸言十分客氣,她一邊走一邊含笑著說:“您是薑先生第一回帶回家的女士呢!我們薑先生平時潔身自好,除了事業就是照顧孩子,和朋友聚會都是偶爾又偶爾的……慢慢地,您就知道薑先生的好了。”


    陸言隻能回以淡笑。


    她心裏想,過了今天她實在不適合跟薑元英來往了,他目的太明確,而她跟程以安才走離婚程序,實在不適合接受新的感情。


    陸言跟著阿姨走進大廳。


    廳內裝修十分有品味,隨處可見的擺件都價值不菲,看得出來薑元英對生活品質要求很高,家裏的傭人言談更是和風細雨,叫人舒服。


    陸言坐下時,小薑桅朝著她粘過來。


    傭人給陸言倒茶水端果盤,一邊閑聊,隻是全部說的都是薑元英,“薑先生的父母不在本地,倒是薑先生的哥哥曾經在b市負責對外交涉的工作哩,就是可惜英年早逝了。”


    傭人不禁看一眼小薑桅。


    小薑桅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再聰明,畢竟還隻是一個六歲的孩子,除了漂漂亮亮就會討人喜歡,她乖乖坐在陸言身邊,啃著一隻小蘋果。


    陸言一下子就心疼了。


    心疼一個孩子,意味著淪陷和放不下,這一刻她心裏還挺恨薑元英的,也在這一刻她意識到了薑元英的城府多深。


    他貌似無害,實則深諳人心。


    他太知道小薑桅的魅力!


    看,短短的十分鍾,她陸言就對一個孩子產生情感。


    就在這時,薑元英忽然出現在大廳裏,他仍穿著那件淺灰色的襯衣,他的樣子不像在下廚,反而像是在彈奏高雅的鋼琴。


    男人眸色深深,嗓音清雅好聽——


    “牛排喜歡五分,還是七分?或者是全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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