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繼宏,知名音樂家,其嶽父嶽母更是南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正是因為有所倚仗,他才會在多年前空降到南城民樂團直接上任副團長,而現在,他在樂團裏已然擔任了團長一職。


    調查到崔繼宏今天的行程安排,方圓直接驅車往崔繼宏家的方向走:“這老東西這些年可沒少在外麵包養小情人,不是威脅就是施利,這老藝術家比你們這些豪門子弟玩得都要花。”


    方圓這一說完,曲淮斜眼橫了他一眼:“什麽叫我們這些?”


    “咳,我就拿來說說,又不是說你。”方圓撓了撓眉毛,一邊開車一邊想自己究竟是經紀人還是探案的,現在一天到晚跟著曲淮追著線索去調查嫌疑人然後將其繩之以法。


    不不不。


    像這些豪門世家的人出手解決私人恩怨,更像是繩之以錢權。


    用金錢和權勢為準繩來對這些醃臢鼠輩進行製裁。


    “老東西住得還挺豪華,這別墅都快趕上你的錦園了。”到達目的地後,方圓嘖了一聲,站在門口等人來接。


    崔繼宏現在有錢有地位,想見他不容易,所以曲淮這次是借著曲氏的名來見他。


    曲氏名下產業遍布全國各地,在南城的勢力也多,崔繼宏沒理由在得知曲氏的人來拜訪後閉門不見。


    “兩位久等了。”崔繼宏親自出門迎接,左右看了看,視線落在全副武裝的曲淮身上,“想必這位就是曲總了。”


    隔著墨鏡,曲淮眯了眯眸子,審視著眼前這個曾經動手打過樂嬈的人。


    當時樂嬈隻是一個小女孩,他也敢下手!


    他眼神犀利,抬步往前,毫無預兆地將崔繼宏虛偽的臉麵打翻,他出手極快,握緊的拳頭對著他的左臉揮出一拳,方圓站在旁邊甚至感受到了強勁的拳風。


    “靠,你沒說是來打人的啊。”方圓咋舌,被嚇一跳,尋思著應該帶幾個保鏢幫忙打人,還免得他出手。


    崔繼宏被猝不及防的拳頭打得歪了臉,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敢怒不敢言,隻得忍著壓聲問:“曲總這是什麽意思?”


    “聽說在業內你德高望重,大家都尊稱你一聲崔老師?”曲淮鬆了鬆腕骨,語氣微凜,“怕是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尊敬的藝術家私底下都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崔繼宏在家門口挨了一圈不說,現在還被質問和要挾,他捂著被打腫的臉,憤然道:“你想說什麽?我敞開家門好心歡迎你,你打了一拳不說,還胡說八道威脅我!難道就不怕我報警嗎?”


    他是藝術家,是南城民樂團團長,豪門的人也得給他三分薄麵。


    “報警?畏罪自首麽?”曲淮勾唇,語氣透著寒意,“想必被你睡過的女人不少,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個是自願麽,你又強迫過多少個,崔繼宏,我來找你,可不是來拜訪你的。”


    瞧見崔繼宏臉上驚恐的表情,方圓補刀戲謔一聲:“我們來算賬的。”


    “你……你們是誰的人?”崔繼宏沒有自亂陣腳,他冷靜下來詢問,“都是同一個圈子裏的人,包養個女人難道不是常見的事情,我捫心自問,下手的可都是一些普通人,而且她們都是自願的!”


    “自願的?十多年前的樂青棠的也是自願的?”方圓呸了一聲,一開始還想著進屋坐坐,現在聽了他這話頓時連門口都不想挨,就怕被這老東西家裏這臭氣熏天的空氣熏死。


    許久不曾聽過的名字響在耳畔,崔繼宏花了幾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樂青棠是誰。


    他包過的女人太多了,再說過了二十幾年,本不該一下子就想起樂青棠的名字。


    但是她死了。


    就在那個晚上。


    “怎麽,想起來了?”曲淮的眼神變得銳利,不放過這老東西的一絲表情。


    “她是曲家的人?”崔繼宏頓時挺直了腰背,“想必你們誤會了,當年我對樂青棠可沒做過什麽,是她為了鞏固自己的首席職位沒少對我示好。”


    “你他媽……”曲淮攥緊了拳頭又想對著他揮一拳,中途被方圓眼疾手快地製止。


    “別把人打殘了到時候什麽也問不出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控製情緒,方圓抓著他手臂,擰著眉看向崔繼宏,“瞧你這意思,是她想要攀附你?”


    崔繼宏道:“確實如此。”


    他對上方圓的視線,琢磨著反正死無對質,沒有證據沒人可以拿他怎麽樣。


    而且事情過了二十多年才有人來替她出頭,那他們肯定對樂青棠一無所知,想著,崔繼宏緩緩道:“她未婚先孕不說,為了前途勾引的人可不少,這女人還有個老相好,不信你們可以去查,她老相好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都給人當三了,為了鞏固自己在民樂團的地位想巴結我不是很正常麽。”


    崔繼宏說得有理有據,他趾高氣揚地敘述出來,正當以為自己說得天衣無縫的時候,自己右臉又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嘶——”方圓捂了捂眼睛,實在看不得這暴力血腥的一麵。


    “據我所知,她跟那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可不知道他是個有家室的人,敢問,你是怎麽知道得如此清楚?”曲淮呼吸變得沉重,查了好幾天都沒有眉目的事情沒想到在崔繼宏這裏水落石出。


    “這老家夥玩火自焚,自爆得還挺是時候。”方圓抱著手臂,冷漠一笑。


    “你們……”崔繼宏神色驚恐。


    “說,鬱鳴有家室的消息是不是你發給她的?”曲淮眸色變得幽深,緊攥著他的衣襟不放。


    “咳……”崔繼宏上了年紀,被曲淮打了兩拳,現在又被勒得喘不過氣,“是……是又怎樣?我不過是發了幾張照片提醒她不要誤入歧途,難道有錯麽?”


    “錯就錯在你不該那時候給她發!”苦苦找尋的答案在這一刻得到他親口承認,曲淮咬牙切齒,周身的氣壓低得冰凍三尺。


    他可不信這老東西說的什麽勸人不要誤入歧途的鬼話,當年的信息絕對不止幾張照片告訴她鬱鳴有妻兒那麽簡單,以這老東西的人品,肯定是對言語羞辱了一番。


    方圓適時出聲:“咳,別再打了啊,直接報警處理唄,你這身份再動手不合適了。”


    “你一個曲氏總裁……”崔繼宏抖了抖身子,表情驚恐,“你們跟樂青棠究竟什麽關係?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去查……”


    “你該不是覺得我們什麽都沒查到?”方圓冷哼一聲,“你太小看曲家了,今天起,好好為你以前犯過的事兒贖罪吧。”


    光是聽崔繼宏顛倒黑白的描述,曲淮就已經無法想象樂青棠在世時遭受過多少這樣的侮辱。


    苦命人苦一生,樂青棠的一生,淒涼而悲寂。


    有孕時被男人拋棄,職場上被男人侮辱,後來好不容易再愛上一個男人,可那個男人也是帶著謊言在欺騙她。


    忽然,曲淮大腦宕機了一瞬。


    他想到了路老頭曾經交代的那些話。


    如今聯想到蘇啟明這些天的反應,他驀地攥緊了拳頭,一股令人窒息的不安在心底纏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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