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醫生雙臂往外一攤,氣到激動得抖著手。


    “強逼病人會導致她受到刺激,病情加重,嚴重會出現尋死的情況啊。”


    董女士沒感到嚴重性,反而嗤笑。


    “反正腦子壞掉,留著也是個廢人,趁早死了更好,家裏人省心呢。”


    徐菲正拿著手機,輸入董女士的銀行卡,聞言,俏臉冰冷難看。


    她向護士詢問董女士的真實醫療費用,快速地把這筆醫療費轉入董女士銀行卡。


    馮醫生還在嚐試與董女士理論。


    徐菲感激地朝馮醫生點頭,接著冷聲通知。


    “董女士,我按理賠償你的醫藥費,至於其他要求,我不接受,你隨時上訴。同時提前告知你,我也會起訴你,誹謗羞辱我媽。”


    沒料到徐菲突然變卦,董女士傻眼,繼而惱火拍桌站起,盛氣淩人地戳徐菲的鼻子,大有口吐芬芳一番的意圖。


    馮醫生頭疼地捂著耳朵搖頭,護士連忙推開醫療車,緊張地站在一旁,準備隨時勸架。


    徐菲往前逼近,居高臨下俯視董女士,氣勢如虹。


    董女士身體不禁抖了幾下,下意識往後退。


    刹那間,氣氛緊繃。


    徐菲挑眉,寒意覆蓋精致麵容,美眸搖曳起簇簇火苗,睥睨冷傲。


    “我今天也做回慈善,向你科普一下,你起訴的對象是一名精神病患者,按照相關法律條例、過往案例,你的勝算不大。判決結果,估計也是我轉你那筆醫療費。”


    “你……你恐嚇我?”


    董女士渾身哆嗦,差點站不穩,硬著脖頸顫顫巍巍吐出一句。


    徐菲冷笑,淡漠收回目光,沒有再與董女士糾纏。


    心底,她已經做好奉陪到底的準備。


    護士繼續為董女士處理傷口,馮醫生帶徐菲到徐媽媽的單獨病房,並說明近期治療情況。


    “徐小姐,令母進入到第二階段。相比醫院,她更適合在清淨少人的地方,有親人陪伴。”


    話到最後,馮醫生婉轉點明。


    畢竟醫院人來人往,即便徐媽媽有專一護工照料,可難免出意外。


    如今天護工攙扶徐媽媽從走廊回病房,徐媽媽突然發病,衝著旁人一頓亂抓亂撓。


    徐菲明白醫生所言,但家裏僅有她工作維持經濟收入,她平日時常要拜托閨蜜幫忙照顧兩寶,根本無法抽身去陪伴母親。


    況且,母親情況不穩定,她也害怕兩寶會被傷害。


    道道難題擺在麵前,徐菲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分身解決。


    徐菲抿唇,低聲道:“謝謝馮醫生,我會認真考慮提議。”


    病房內,護工看到徐菲來探望,衝她點頭打過招呼,便帶門出去,留母女獨處。


    徐菲放下小香包,僵硬臉上掛上溫柔笑容,緩緩沙發邊上,輕輕托起母親的雙手。


    徐菲看到媽媽的手背胖了些,不再瘦骨嶙峋,心有安慰。


    自從媽媽患病,身體各種功能也疾速出現問題,無法自理,還一度不能正常吞咽。


    “媽,在想什麽呀?等你過段時間,我尋空就帶平平安安來看你。”


    徐菲笑著叨起家常,左一句右一句說起自己的日常趣事。


    不經意間,徐菲提到沈懷,淺淺喟歎。


    “他學成所歸,現在條件符合你和爸當年的女婿要求。”


    “世事弄人,如果我們現在才相遇,你們會歡歡喜喜讚同我們戀愛與結婚了。”


    徐菲被自己這個猜想給逗樂,嗤嗤笑著,同時力道輕柔地按摩媽媽雙臂。


    “媽,我估摸是腦洞開大了。”


    “他不愛我,興許當年沒我出現,他早抱美人歸,小家溫馨幸福呢。”


    ……


    有些往事偶爾會彈現徐菲腦海,除了蕭蕭,她隻能跟沒有反應的母親訴說一番,算作緩解。


    突然,一直麻木沒反應的徐母兩臂疾速抬起,兩手用力地掐住徐菲脖子。


    徐菲觸不及防,反手去扯媽媽的手腕阻攔。


    “媽……我是菲菲啊,媽……”


    徐菲艱難出聲,想要喚醒媽媽。


    可徐母明顯陷入自我幻想中,唇瓣劇烈抖動,一臉猙獰地加大手勁,全然把徐菲當做仇人。


    徐菲呼吸困難,臉色憋紅,清楚當下狀況,身體用力往後仰,同時伸長手臂去摸索牆壁上呼喚鈴。


    片刻後,馮醫生與護士匆忙趕來,推開門。


    在不傷害徐母的情況下,徐菲被拉開,控製不住癱軟的倒坐在地上。


    被兩名護士架住的徐母掙紮,受刺激般憤恨地瞪向徐菲,語無倫次地嘶吼咒罵。


    “我要殺了你,替我老公報仇!殺你,都是你害死我老公!我老公那麽顧家又努力的人,死的好慘啊……壞蛋卻活著,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對上媽媽仇恨的目光,徐菲明知媽媽是癔症胡言亂語,可每一字都捶在她心尖,她痛徹心扉。


    畢竟,如果她當年服從爸爸安排的聯姻,徐家不會倒,父母依然安好幸福。


    相比父母的性命健康,愛情算得上什麽呢!


    是她的執著,間接害了徐家,害死爸爸!


    馮醫生掀起徐母眼皮,皺著眉頭吩咐護士給她注視鎮定劑。


    “徐小姐,你脖子被抓傷,我替你處理傷口吧。”待徐母沉睡後,馮醫生看到徐菲臉色煞白,魂不守舍地坐在地板上,彎腰扶起她。


    徐菲回神,驀然發現自己後背不知何時沁出大片汗。


    “很快到你爸爸忌日,令母這些天情緒尤為反常,興許是潛意識到這件事,因此受到刺激。”


    馮醫生負責治療徐母,自然清楚病患相關家庭情況。


    徐菲羽睫微垂,神色哀傷,一時半會兒,腦袋一片空白,隻感到自己對媽媽毫無作用。


    “我現狀還做不到依照你的提議來做,但我會盡力調整,近期也會多來醫院陪伴。平日,我媽就拜托你們多費心了。”


    徐菲站起,對馮醫生鞠躬。


    在母親的病情上,她是最沒用的,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醫生身上了。


    離開醫院前,馮醫生追了出來,告訴徐菲一個驚喜。


    “徐小姐,董女士同意和解,不再起訴,也不追加賠償了。”


    想起那位咄咄逼人的董女士,馮醫生心有餘悸,不由感慨。


    “我平日最怕遇到這類人,有理說不清,還是你有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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