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昏暈,城市的夜店街,彩色瑩閃,高朋滿座。


    蕭蕭心頭攢著心事,一改常態,帶著徐菲邁入附近偏安靜的酒吧。


    與此同時,平平安安躡手躡腳下床,打開書桌的台燈。


    安安十指快速敲打鍵盤,平平一臉緊張注視屏幕。


    “好了。”片刻後,安安稍微側身,讓開一點距離,方便平平觀看電腦屏幕的圖片。


    兩隻胖乎乎小手捂住嘴巴,平平目瞪口呆地盯著係統合成的照片,濃密卷翹睫毛如同振翅蝴蝶,因激動而顫抖。


    “哥哥,所以那個和我們長得很像的男人,真的是我們爸爸?”


    安安老氣橫起地微揚起下巴,驕傲又認真回應。


    “數據不會騙人,我們要相信科學。”


    平平一雙大眼睛撲閃著,扭頭繼續盯著屏幕閃呈現的四張照片,分別是徐菲與沈懷,還有九成相似自己與哥哥的兒童。


    許久,安謐室內再度響起平平軟糯的嗓音,比平日活潑染上幾分惆悵與不安。


    “蕭蕭阿姨說,我們出生時,爸爸不在。”


    “他是不是討厭媽媽?我們去找他,他也會討厭我們,不想承認我們吧?”


    “不知道。”


    一連串問題困住安安,他嚴肅思忖片刻,抬手摸了摸平平的腦袋:“實踐是獲知真理的捷徑,隻有多次接觸他,興許能找到答案。”


    一聽,平平眼裏閃爍著崇拜的光芒,小臉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小嘴巴咧開,露出可愛整齊的貝齒,緊巴巴追問。


    “媽媽認識爸爸,但她好像不喜歡我們接近爸爸。我們怎麽才能見到爸爸呢?”


    安安凝視電腦屏幕裏的沈懷,兩手又開始操作,輸入一連串代碼。


    各種符號流暢閃現,不久後,屏幕自動彈出一個窗口,發來的信息依然是加密代碼。


    安安解碼後,轉頭告訴平平:“有個地方近期和爸爸有合作,我們可以讓蕭蕭阿姨帶我們過去,然後私下見爸爸。”


    “具體後續計劃,等見了他再看吧。”


    “為什麽呀?”平平不解,脫口問出。


    “如果爸爸是壞蛋,會再次傷害媽媽的。那樣,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們存在,不想成為讓媽媽傷心的幫凶。”


    安安抿唇,對著妹妹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平平張了張嘴,下一刻堅定點頭,讚同安安:“我也是。媽媽是第一位,沒有爸爸也沒關係!”


    安安頷首,接著蹙著眉頭糾正。


    “不是沒有爸爸,是我們可以放棄他的撫養義務。”


    於是,兩寶達成協議,也開展自己接近爸爸的小計劃。


    徐菲完全沒想到兩寶暗下的策劃,正陪著閨蜜消愁。


    準確而言,是蕭蕭借酒消愁,徐菲隻好喝著無酒精的飲料。


    畢竟她倆,總要留一人清醒,避免遇上麻煩,還有人能解決。


    再者,過度酒精會導致水腫,損傷她的肌膚。


    徐菲愛美,當即做出理智選擇。


    帥氣調酒師為蕭蕭更換酒飲,蕭蕭伸手捏住高腳杯,仰頭,豪邁的一口悶光。


    嘴巴砸吧兩下,似品嚐後韻。


    蕭蕭睜開迷離雙眼,曲手托著腮幫子,揚唇勾人:“果味太重,倒多點高度數烈酒。我喜歡暈乎乎的感覺,你今晚得灌醉我哦。”


    調酒師額前一綹小波浪碎發,隨他笑聲輕微晃動,賞心悅目的一雙大手靈活拿起酒盅,流暢滑絲動作像芭蕾舞者起舞,趣味十足。


    然而,對於審美極高的徐菲與蕭蕭來說,調酒師屬於勉強碰門檻的水平。


    兩人收回視線,蕭蕭憋著的鬱悶,頃刻吐出。


    “結婚生孩子是天掉餡餅的好事,我又不是睜眼瞎,難道不會撿?”


    “一回家就嚷嚷這事,沒回家也用電話短信天天轟炸,沒完沒了……”


    “生我下來,隻給錢養我,從小都不陪我。現在成年了,他們倒要求我盡孝道,順從他們安排。嗬,這和生而不養有什麽區別?”


    徐菲安靜聆聽閨蜜吐槽,沒有插嘴,也不去安慰。


    等蕭蕭說累,趴在桌麵歇息時,徐菲好奇問:“你上次看中的男人究竟長什麽樣,把你迷得神魂顛倒,大動心扉?”


    一提到那人,蕭蕭莞爾一笑,從包裏摸索出手機。


    她指尖劃了幾次,都沒有解開鎖屏密碼,索性直接扔給徐菲:“相冊裏麵,最新的照片就是他。”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他其實沒有女伴,還想騙我,哼。”


    徐菲黛眉挑了挑,思索了一下自己知曉的密碼,指腹滑動屏幕,翻閱相冊的照片,登時一番無語。


    “大姐,你拍的都是背影,你偷拍技巧也太差勁了。”


    “回頭教你兩招,準保你從任何角度,都能拍到人正臉。”


    作為一個娛樂記者,徐菲還是有一點專業技能的。


    “哎呀,他防得緊,我怕給他留下一個小偷印象嘛。”


    “可你看他完美的身材曲線,魅力獨特,簡直引人犯罪呀。幸好我按捺住楚楚欲動的芳心,才避免牢獄之災。”


    蕭蕭嚷著,望著照片男人的輪廓,一頓癡迷猛誇。


    徐菲第一次見蕭蕭打入心扉的花癡模樣,沒被她的描繪的場景所驚豔,反被閨蜜給逗笑。


    “哦,聽你描述,那可是天仙級別呢。”


    “不過,看你的這些照片的背景,好像都是夜店酒店,你長點心眼,別被騙子坑了。”


    “我聰明著呢,不能夠。”蕭蕭聳了聳鼻子,倏地挺直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瞧著閨蜜自信滿滿的模樣,徐菲感到沒有半點說服力,但清楚蕭蕭有主見,也不再過度擔心。


    黑沉沉的夜,熱鬧繁華街道,狂歡因子在酒精與尼古丁激化下,應該凋謝平靜。


    人群陸陸續續離開店鋪,融入漆黑夜色。


    徐菲驅車送蕭蕭回公寓,費勁把醉鬼拖到床上後,她嫌惡地聞到自己身上汗水氣息,連忙進了浴室,清洗掉渾身黏膩。


    晨曦,天際露出一線光明,徐菲被電話鈴聲吵醒。


    連續多通,持續不斷。


    徐菲氣惱從被褥中伸出手,拿起手機,一通憤憤嚷著:“我沒錢買理財產品,不用再打來!”


    “徐菲,第一天上班就罵老板,已經準備違約金?”沈懷低沉嗓音從電話傳出,醇厚悅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散漫。


    沈懷?


    徐菲瞬間清醒,抓起手機,認真看了熟悉的長號碼,沒好氣翻個白眼。


    “沈總,您老記錯了。下周一才是報到時間,這幾天是我的休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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