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徐菲美眸瞪大如銅鈴,平靜的思緒瞬間似被狂風卷亂,難以置信地望向霍豈。


    在她印象中,他們一個冷靜自持,一個溫文爾雅,任由誰都無法相信他們會在公眾場合做出這般輕率的行為。


    努力恢複收斂自己的驚愕,徐菲頭疼分析導致他們動手的原因。


    結果,處處矛頭都指向她。


    可她當時分明隻讓霍豈幫忙解釋,沈懷即便憤懣難排,總不能對一個無辜人士動手吧?


    徐菲沉默半晌,眼底流露愧疚,口吻鄭重向霍豈道歉。


    “牽連到你受傷,實在對不起。”


    “這事歸結在我膽怯,當時就不該退縮,應該正麵與沈懷說清楚,便不會讓你平白無故……”


    說著,徐菲記起沈懷那天發瘋地恐嚇她,又連說一堆侮辱她的話,其中分明指責她一腳踏兩船,故意輕視他,把他當做消遣玩意。


    往深處推敲,徐菲結合沈懷近期冷言冷語,時刻對她噴出嘲諷的言語,全部都指明她惡意背叛……


    話音一頓,徐菲沉思抿唇,車已再度平緩開動。


    斟酌許久,她擰著眉頭,吃疑問:“學長,你……那天是怎麽與沈懷說明呢?”


    “我還以為你會先關心我的傷勢?我被沈懷打中下顎骨和肋骨,胸口鈍痛好些天,還要帶病上班。”


    霍豈委屈歎氣,沒有回答徐菲問題,反倒幽怨地詳細描述自己慘況。


    他越是躲避,徐菲美眸微微眯起,直覺事實可能超乎她所預測。


    心頭一緊,徐菲察覺窗外景色越發熟悉,他們已經快到家了。


    當下,並不是詢問的恰當時機。


    車流暢地駛入地下車庫。


    壓下心頭疑問,徐菲抱起安安,霍豈熟練穩妥地抱住平平,兩人乘坐電梯到達住所。


    秉著基本禮儀,徐菲客氣邀請霍豈:“學長,謝謝你今晚的幫忙,先進來歇息喝口水吧。”


    月上中梢,旁人都知曉徐菲是客套話,正常人都會婉拒離開。


    霍豈溫潤淺笑,欣然點頭,頎長的氣質身影站在玄關處,禮貌等待徐菲招待。


    偏偏霍豈的表現不張揚做作,寧靜溫和,徐菲又顧及兩人半生不熟的普通朋友關係,隻能從鞋櫃中拿出備用的男士拖鞋,微笑以對。


    隨後,徐菲把兩寶抱回房間,照顧妥當後才走到茶櫃,久違地沏泡香茗。


    耐心地燒燙茶具時,徐菲掃過酒茶櫃,恍然發現裏麵的物品還保持沈懷離開前的樣子。


    連紅酒與茶葉皆是沈懷依著喜好從各地收藏。


    環顧四周,徐菲麵色怔然。


    因為房屋除了增加兒童用品,幾乎處處都殘留沈懷的痕跡。


    電燒壺發出咕嚕咕嚕沸騰聲響,徐菲等待時,腦海驀然跳出一個想法。


    房子是沈懷購置,她已經借助多年,現在兩人關係暗中在惡化,她是不是該搬走,把房子還給沈懷呢?


    霍豈不動聲色走到廚房,微倚靠在白格子的玻璃門上,看到徐菲走神發呆,差點被燙到,淺笑接過徐菲手中的茶壺。


    “我來吧,你來檢查我泡茶技術是否標準。”


    徐菲指尖被燙紅,幸好霍豈及時出現,又沒有戳破她心不在焉狀態。


    讓客人忙活,徐菲深感羞愧。


    她本要上前拿回茶具,卻看到霍豈行雲流水的動作,轉眼間,清新茶香淡淡散發,逐漸彌漫開來。


    “學長樣樣精通,世界應該沒有困擾你的難題。”徐菲心生佩服,她學習多年,但懶惰不練習,技術早已生疏,完全是在浪費珍藏的茶葉。


    霍豈端起茶托,避開徐菲伸來的手,穩當地把茶水等放到客廳茶幾上。


    手法講究地捏住茶杯,霍豈微低頭,輕嗅茶香,再淺嚐一口,閉眼享受苦澀後回甘的特別滋味。


    徐菲一向嫌茶水清淡,她寧可白開水。


    此刻聞到香味,她也忍不住捧起茶杯,用味蕾好奇探尋。


    熾白的燈光落在徐菲身上,為她明豔靚麗的皮囊,鍍上一層銀光。


    哪怕她此刻還穿著會場發配的工作服,普通短袖長褲也無法遮掩她本身的氣質。


    霍豈垂眸,遮住眼底翻滾的欲望。


    待徐菲睜眼看過來時,他又恢複平常神態,溫柔笑開。


    徐菲心心惦記那天的實情,靜默望向霍豈,卻在糾結開口方式。


    霍豈低笑,主動說出,解除她的窘迫:“我告訴他,平平安安是我的孩子。還有,在你們離婚後,我追求過你,勸他不要來打擾你和孩子。”


    聞言,徐菲愕然失色。


    沈懷憤怒反常的行為,莫名其妙的質問指控,在這番話後,一切有了合理解釋。


    霍豈斂起唇邊溫雅笑容,不解地問道:“我以為你不想讓他發現孩子,才遲遲隱瞞平平安安。若讓事情一勞永逸,我可以利用他對我們的懷疑。難道是我會錯意?”


    徐菲紅唇半張,欲言又止。


    她明知霍豈出於善意幫自己,而且又是她親自授權給霍豈,無論如何,她都該感謝對方。


    可聽到霍豈的解釋與自己所想截然相反,徐菲嘴邊那一句謝謝,始終說不出。


    察覺徐菲驚訝後快速低落的情緒,霍豈猜到自己會錯意,懊惱皺眉。


    “抱歉,是我自作聰明。”


    “明天,我約沈懷出來,單獨向他解釋清楚。”


    又是好意,可又不是徐菲所需要的行為。


    回憶沈懷與董思涵親密關係,徐菲痛定思痛,不願再做壞人,攪合他們原定的姻緣。


    再者,沈懷知道孩子後,肯定會割舍和自己感情,強烈要求與她複婚。


    所謂的複婚,不過是為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庭,而他們這兩個成年人都深陷痛苦,互相折磨,蹉跎人生。


    “不用,他不知道是好事。”徐菲淡然拒絕,輕放下茶杯,素手握住茶壺,給霍豈倒茶,來掩飾自己情緒。


    門鈴響起,打破徐菲的尷尬。


    霍豈朝徐菲一笑,輕揮手阻止徐菲,自己則快步走出去簽收快遞。


    看到霍豈一個客人在她家,反倒比她自然,徐菲趁著時間空檔,連忙抬手揉了兩下臉頰,暗示自己打起精神。


    不就是一個男人嘛,這四年來,她和平平怎麽過,以後還是一樣。


    不再往來,各生歡喜,便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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