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在手術台上,要對自己的病人負責,天塌下來,也不丟棄自己的病人,這是作為醫生的職業操守!


    林雲汐心知,此時闖進來的人,絕非善類,還有可能會暴露她空間戒指的秘密。


    可她還是不能停下手裏動作,不能將歐陽五公子的性命不當一回事。


    不能停,她隻能加快手裏動作。


    快而穩,在門被打開的最後時刻,林雲汐終於縫完最後一針,順利打好手術結,用意念將身側的一應手術器械收進空間裏,再將被子扯過來,將歐陽五公子的上半身蓋上。


    做完一切,才發現醫藥箱旁,還遺落了一把利鋒帶血的手術刀,沒有收。


    不是林雲汐不夠嚴謹,而是時間的確太過匆忙。


    林雲汐正要動作,率先衝進來的金兒,一個箭步上前握住林雲汐戴著手套,沾著鮮血的手。


    “賤人,你的手上怎麽會有血,你對我們家五爺都做了什麽?”


    “你罵誰是賤人!”林雲汐抽回手,反手一巴掌打回去。


    她辛苦給人治病,還要受到辱罵,這個毛病絕對不能慣。


    打完,林雲汐抬眼,發現闖進來的不止金兒一人,後麵還跟著襄陽郡主,以及好幾個婢女侍衛。


    看這陣勢,像是特意來抓她馬腳的。


    還好她的手術已經到了最後結尾結階段,倘若手術做到最關鍵的時候,金兒帶人這麽一闖,很可能會因為受到幹擾導致手術失誤,從而喪失一條人命。


    思及此,林雲汐眸中閃過一抹冷色,再抬手又給了金兒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音帶著寒意,冰冷的斥責。


    “誰允許你們進來的,我是大夫,治療期間我無論做什麽,都輪不到你來質疑,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


    “約定在先,說好了不許旁觀,不許偷窺,歐陽五公子若是因為你的違約打擾,出現任何意外,這個責任全都由你來擔!”


    林雲汐嚴肅著一張臉,此時氣場全開。


    金兒眼瞳中閃過一絲害怕,她一直都以為林雲汐隻是一位有點小心機,性格潑辣的婦人,一直沒有將林雲汐怎麽放在眼裏。


    此時才開口,就被打了兩巴掌,整個人有點兒蒙,再加上林雲汐言語上的施壓,真的萌生了退意,腳步往後退想要離開。


    一直站在金兒身上的鑲陽郡主,這時突然上前撞了金兒一把,變相將金兒留了下來。


    鑲陽郡主沒有停留,彎腰快速地將醫藥箱旁邊的那把手術刀給撿了起來。


    “齊汐姑娘,你在房間裏動了刀,刀上還有血,你手套上也有血,你傷害了歐陽五叔?!”


    鑲陽郡主將手術刀舉起來,一張慈悲的臉滿是不敢相信。


    手術刀被鑲陽郡主握在手裏,就像是掌握了林雲汐的一項把柄,原本有了退縮之意的金兒瞬間清醒,又堅定地站回到了原地。


    金兒視線從林雲汐身上抽離,轉向從他們進門開始,就一直閉著眼睛像是沒有了呼吸的歐陽五公子身上。


    她衝上前劈手將蓋住歐陽五公子上半身的被子,給扯開了,露出歐陽五公子才剛剛縫合好的傷口,以及衣衫不整的上半身。


    一切都跟想象中的一樣,金兒感覺手腳發軟,跪在了床邊悲愴地大喊:“五爺!”


    還在麻醉中的歐陽五公子豈會回答。


    “歐陽五叔!”鑲陽郡主看著這一幕,同樣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


    從林雲汐給歐陽五公子治病開始,鑲陽郡主就隻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林雲汐能治好歐陽五公子。


    此時萬分之一沒有發生,發生的一切,就跟意料中的一樣。


    林雲汐的所作所為更加讓她震驚,竟然用刀殺死了歐陽五公子,以為這樣就能逃避責任,果真愚蠢!


    鑲陽郡主眸中閃過一抹說不出的複雜情緒,隨即又露出了釋然表情。


    歐陽五公子死了,她隻是少了一位夫君候選人,可卻保全了她藥王穀穀主關門弟子,醫術精湛的名聲。


    鑲陽郡主慈善的外麵下,藏著一顆善於算計的心,再次看了眼還在對著歐陽五公子哭泣的金兒,已經率先發難。


    痛心地說道:“齊汐,你糊塗!你就算是治不好歐陽五叔,我們也不會真的拿你治罪,怎麽能因為害怕逃避責任,就將歐陽五叔殺害!”


    鑲陽郡主的話提醒了沉寂在悲傷中的金兒,金兒臉上掛著淚水,側過頭來,憤恨地對著身後的侍衛吩咐。


    “快將這個殺害五爺的凶手抓起來!”


    那些婢女侍衛聽到吩咐,沒有任何猶豫,上前朝林雲汐走來。


    他們不蠢,歐陽五公子死了,若是現在不抓林雲汐這個凶手承擔責任,到時候,歐陽侯怪罪下來,他們都要承擔責任。


    鑲陽郡主跟金兒一來一回,根本沒有給林雲汐任何說話的機會。


    其實從鑲陽郡主拿手術刀開始,她就可以阻止金兒掀被子的,隻是她沒有這麽做。


    不就是想要鬧,那就成全他們,讓他們鬧個夠,鬧得越大越好。


    這樣等歐陽五公子醒來,才會覺得欠她的人情更大,相對應的,到時候楚宴曄更好找歐陽五公子討要人情。


    不過鬧到現在要抓她走也就夠了,畢竟歐陽五公子才做完手術,還有許多結尾工作沒有做,有條件最好掛瓶點滴消炎,不能掛點滴也需要開點特效藥。


    林雲汐雙手的往前一推,做了個別靠近的姿勢。


    她掃了眼歐陽五公子,看向臉上掛著兩行淚的金兒,那眼神像是在看傻子,提醒說道:“你家五爺沒有死,你就這麽盼著你家五爺死,你拿手試試,看你家五爺還有沒有氣。”


    金兒被林雲汐打了兩巴掌,此時兩邊臉頰都是腫的,她皺著眉頭將信將疑地看著林雲汐。


    林雲汐不耐煩地加大了聲量,進行氣勢上的碾壓,催促道:“你探啊!”


    金兒明明不想聽林雲汐的話,可鬼使神差般手一哆嗦,就真探上了歐陽五公子的鼻息,摸到歐陽五公子有吸氣,金兒反倒嚇得徹底坐在了地上,不敢相信地呢喃出聲:“還有氣!”


    林雲汐自信地挑眉。


    全程關注結果的鑲陽郡主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視線在歐陽五公子被縫合過的傷口上掃過。


    若是她看得沒有錯,歐陽五公子的傷口應該是經過切開過還能縫合的。


    人的小腹被切開,再行縫合還能活,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即使是在藥王穀的藏書寶庫中,也沒有在書籍上瀏覽過這種古方。


    可林雲汐自信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說謊。


    鑲陽郡主心中有過一瞬間的迷茫,很快她就又變得堅定起來。


    心中隻堅守一個原則,那就是歐陽五公子若是出事,就林雲汐背,若是能好,就一定是她的功勞。


    鑲陽郡主上前將金兒扶了起來,柔聲說道:“金兒,你先別慌,我給歐陽五叔先做個檢查。”


    說罷,她就認真檢查起來。


    林雲汐沒有阻止,襄陽郡主雖然真實醫術跟名聲不匹配,但她好歹是正經的大夫,自然能摸得出歐陽五公子現在的脈象如何。


    可林雲汐還是低估了鑲陽郡主的無恥程度。


    鑲陽郡主把完脈放下歐陽五公子的手,看了林雲汐一眼,才表情凝重地對著房間內的眾人宣布。


    “歐陽五叔現在雖然還活著,但是脈搏十分微弱,這樣下去恐怕活不過今晚!”


    “好在我身上還有師父給的榮保丸,我現在給歐陽五叔服下,能保住歐陽五叔的心脈。我新配出來給歐陽五叔治病的藥,也已經好了,隨後我也會給歐陽五叔服下,暫時歐陽五叔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但能不能救活,還要看明天早上歐陽五叔能不能醒來!”


    林雲汐聽到鑲陽郡主的話,差點氣笑。


    鑲陽郡主這是要仗著身份,仗著船上隻有自己跟她一個大夫,就信口胡說,將死的說成活的,將黑的說成白的。


    自己忙活這麽久,就想要用輕飄飄的幾句話,沒收她的所有勞功,還要給她反扣上罪名,算盤打得挺響。


    林雲汐正打算說話,就見鑲陽郡主再次先聲奪人,繼續裝出慈悲的模樣說。


    “我跟在師父身邊多年,還從沒有見過將人小腹切開,再縫合的醫治手段。齊汐姑娘,這件事你實在是做得有點荒唐了,好在歐陽五叔還活著,大禍還沒有真正釀成。”


    “性命寶貴,不如就這樣,我們先不罰你,先將你關起來,等歐陽五叔病好之後,再由歐陽五叔發落如何?”


    真是謝謝了,這鑲陽郡主偷換概念,洗腦的技能真是高超,林雲汐才是真的感覺到荒唐,荒唐到她這次真沒有忍住笑了出來。


    她才笑出來,金兒就指責說道:“你笑什麽,還有臉笑,依我的想法現在就該將你投到江裏喂魚,留你一條賤命,還不知道感恩。你們,快堵了她的嘴,把她拖下去關起來!”


    金兒憤恨地指了指屋裏的那些侍衛。


    事情的發展就像是過山車,原本剛剛停下來的侍衛又朝林雲汐走來。


    林雲汐眉頭微皺,她自是不能被這些侍衛帶走,隻要走出這間房就被動了。


    被關起來,會成為籠中鳥,鑲陽郡主想要再弄死她,就容易了。


    同樣,離開房間,鑲陽郡主的榮保丸一給歐陽五公子喂下,等歐陽五公子清醒,治好歐陽五公子的功勞就真的全歸了鑲陽郡主。


    她又不想出風頭,功勞被搶走,這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隻是楚宴曄在歐陽五公子麵前的這份人情就沒了。


    這一點更加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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