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管事更加迷茫,不明白一個突然冒出來懷孕的婦人,怎麽就對歐陽五公子重要了,可有了歐陽五公子這話,到底不再緊張,將林雲汐央求他上船,並治好他牙痛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所以說,你跟齊汐之前根本不認識!”


    “回五爺,是的。”三管事道:“屬下看這齊汐姑娘懷著孕,又跟夫君走散,實在是可憐,而且又懂醫術,不像是壞人,才給她編了身份帶上了船,求五爺責罰!”


    歐陽五公子聽三管事一口氣說完,目光落在三管事身上沒有說話,像是在分析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果真如之前所說,沒有責罰三管事,隻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等三管事離開後,歐陽五公子拿出紙筆,一口氣將林雲汐的模樣畫了下來,看著畫紙中的林雲汐,歐陽五公子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心中喃喃,他不會看錯的,世界上能長得這般相像的,除了母女,就隻有孿生姐妹了。


    小的時候,那個人曾經說過,她成了親還有一個女兒。


    歐陽五公子思忖著,將畫像筆墨吹幹卷了起來。


    他原本是要將林雲汐帶回歐陽侯府,現在隻能先將畫像帶回去給母親過目之後,再做決定!


    大船在海上漂泊了將近十天,才正式靠岸,好在一路有驚無險。


    上了岸,眾人在碼頭上分別。


    鑲陽郡這個時候才知道,林雲汐要跟楚宴曄一起離開,去給楚宴曄治腿。


    鑲陽郡主微微愣了愣,隨即樂於助人地開了口。


    “楚會長,在船上的時候,我就想找機會幫你看看腿,我在藥王穀的時候最擅長的就是治療外傷,我有一個師兄比我還要厲害,日後若是楚會長需要幫忙,可以讓人到平安公主府找我!”


    鑲陽郡主這話,就差親口說出,不相信林雲汐能治好楚宴曄的腿了。


    “不必!”楚宴曄坐在輪椅上,連看都沒看鑲陽郡主一眼,就已經冷漠地拒絕。


    鑲陽郡主笑了笑,像是並不在乎楚宴曄的態度,也不在乎自己剛剛說的那些,有沒有惹得林雲汐不快。


    或許站在高位,習慣被人眾星捧月,就會自我到,認為自己做的每件事就是施舍,作為普通人不感恩,也萬萬不能記恨。


    鑲陽郡主又來到林雲汐的麵前,先看了眼林雲汐的肚子,這才說道。


    “齊汐姑娘,你這肚子差不多快六個月了,都這麽大了,你一個女人初到京都,肯定會有諸多不便之處。”


    “我們能一路同行,算是緣分,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你有什麽事也可以盡管來平安公主府找我,包括你夫君的事情,我也可以幫你尋他。”


    說著,更是將隨身的一塊玉佩塞到了林雲汐的手裏,說這是信物,以後在京都但凡遇到任何困難都可報她的名字。


    鑲陽郡主突然的示好,有些太過,透著詭異的味道。


    林雲汐盯著手裏的玉佩,眨了眨眼,就沒有任何拒絕的將玉佩收進了袖子裏,抬頭淺笑。


    “謝謝鑲陽郡主的好意,你的話我記住了。”


    “嗯,那就好,我先走了,期待你來找我。”鑲陽郡主伸手和善地拍了拍了林雲汐的肩膀。


    她以為林雲汐真是沒有見過世麵的婦人,許以一點重利,林雲汐就會被迷花眼,對她產生信任,這樣,她就能輕鬆將林雲汐治療腸癰的方法弄到手。


    可林雲汐心中想的是,送到手裏的東西,不拿白不拿,拿了不一定要用,答應了也不一定就會去平安公主府找鑲陽郡主。


    她瞧著這玉佩水頭不錯,拿到當鋪去,至少也能賣個百八十兩。


    鑲陽郡主見林雲汐這喜形於色的模樣,以為自己許以重利的謀算得逞,心裏帶著滿足離開,臨走前,站在馬車上又回頭看了楚宴曄一眼。


    楚宴曄隻顧著跟歐陽五公子說話,根本沒有往她這方向看。


    鑲陽郡主沒有因為被漠視,而心生不悅,反而心底被激起了一股強大的征服欲。


    一個雙腿暫時不能行走的商人,她遲早會讓他眼裏有她,到時候再狠狠將拋棄。


    鑲陽郡主的臆想,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也不會給任何人造成困擾。


    鑲陽郡主走後,歐陽五公子也跟著來接他的老管家上了馬車,離開時,也往身後看了眼。


    這一眼看的是林雲汐,等徹底坐入馬車後,他還是按捺不住內心激動,吩咐馬夫道:“走快些,我有好消息要回去告訴母親!”


    說完,又將那幅林雲汐的畫像,拿出來端詳。


    林雲汐跟著楚宴曄是最後離開的碼頭,等他們離開幾個時辰過後,一艘同樣來自楚國的船也靠了岸。


    催寄懷背著包袱從船上下來,他穿著白玉錦袍,雖然一直在趕路,但整個人看上去依舊貴氣逼人,渾身散發著一股子溫潤的氣質。


    站在人來人往的碼頭,往前眺望,那不遠處的城池是如此的陌生。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就要在這座陌生的城池中生存,找到林雲汐,守在林雲汐的身邊。


    林雲汐暫時如此排斥他,那以後他就什麽也不說了,放緩節奏去感化她。


    當日,催寄懷目送歐陽家的大船起程後,去了船行,他就是從那裏得知,林雲汐是跟隨歐陽家的大船,離開了臨水鎮。


    他怨恨自己總是慢了半步,不過他有信心不會永遠都慢半步。


    ”催大公子,你初到陳國可有住處,要不然你就先跟我們走吧,陳國大皇子很是熱情好客,若是知道你願意隨我們一起到府上做客,一定會很高興!”


    催寄懷望著遠方,正在暢想自己以後的生活,身後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催寄懷回頭,就對上林妙妙溫柔的笑容。


    同樣懷有身孕的林妙妙,此時正由天狼扶著。


    催寄懷是在大船上跟林妙妙天狼遇上的,林妙妙跟天狼來陳國正是為了投靠陳煜。


    如今,林妙妙手裏握著催寄懷最大的秘密,卻是裝傻的什麽也沒有說,得知催寄懷是來尋林雲汐,一直都在言語上對催寄懷表示支持。


    “不必了,我隻想找到雲汐,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林二小姐,我們就此先別過。”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催大公子,期待我們以後還能再見麵,也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姐姐,然後代我向她問好!”


    林妙妙對催寄懷的拒絕,並沒有表示出在意,很是大度的祝福。


    “謝謝你的祝福!”催寄懷神色淡淡地拱了拱手,走入人群,很快就消失在碼頭。


    “天狼,你相信嗎,催寄懷他一定會回頭找我!”


    林妙妙望著催寄懷消失的方向,依偎在天狼的懷裏,自信地抬起因為懷孕,微微有些發福的臉蛋。


    “為何?”天狼攬緊她的肩膀,不解地問。


    “因為愛啊!執念啊。”林妙妙嘲諷地勾了一唇,仔細分析。


    “從催寄懷這一路上愁苦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跟林雲汐根本就不是走散這麽簡單,分明就是林雲汐不接受他。”


    “即便催寄懷已經冒充孩子的父親,林雲汐也要躲著他,避著他,可見是真的不喜歡他。林雲汐自從變聰明後,她這性子,恐怕沒有能比我更了解!”


    “決定的事情絕不輕易改變,說了不回頭,就不會回頭,楚玄瑞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催寄懷千裏迢迢尋來,就算是找到了林雲汐也沒有用,她絕對不會跟催寄懷在一起。”


    “到時候催寄懷無處可去,需要找人幫忙,自然就會想到我們了。我們初到陳國根基不穩,若能將催寄懷拉到身邊做事,簡直如虎添翼!”


    林妙妙的臉上滿是算計,跟野心。


    天狼並不覺得林妙妙的野心有何不妥,更加小心的扶住林妙妙往外走,怕她跟肚子的孩子摔了碰了,由衷地誇讚:“還是夫人謀算得周全!”


    “那是自然,我這都是為了我們以後更好地生活。再者,隻要我們真需要用到催寄懷時,他永遠也別想擺脫我們,他若是不聽話,我們就可以將他的秘密告訴林雲汐。”林妙妙笑得一臉得意。


    天狼明白,那所謂的秘密,就是林雲汐孩子真正的爹是楚宴曄,催寄懷隻是冒牌。


    天狼雖然是草莽,可也覺得讓人夫妻反目,父子不能相認,著實有些不地道。


    但覺得,也隻是永遠覺得而已,他說過會保護好林妙妙跟孩子,所以林妙妙不許他做的事,他永遠也不會去做。


    這樣一個成親後,一門心思撲在妻兒身上的男人,可惜最後還是遭到了背叛,下場淒慘。


    不過,這都是後話。


    另一邊,林雲汐跟楚宴曄同坐一輛馬車。


    楚宴曄是連人帶輪椅一起上的馬車,就跟林雲汐麵對麵坐著,誰也沒有說話,氣氛異常的低沉。


    林雲汐索性就不再看楚宴曄,撩開簾子,看著外麵街道人群,感受著跟楚國完全不一樣的風土人情。


    楚國偏南方,陳國偏北方,陳國人普遍看起來,都要比楚國人高大些許。


    林雲汐為了躲開跟楚宴曄麵對麵繼續尷尬,一路上都保持一個姿勢沒有變。


    楚宴曄就在身後看了林雲汐一路,直至馬車停下,林雲汐回過頭,他才快她一步將頭扭開。


    以至於林雲汐再次錯過楚宴曄眼中的深情。


    林雲汐先一步下了馬車,就見馬車停在了一座寬大的宅子前,門口放著兩座石獅子,門匾上題寫著楚園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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