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宴席,長方形的桌子,中間一條人工做的小水渠,小水渠裏麵鋪滿小石頭,種植著水草植物。


    鑲陽郡主猶豫了下,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般,走過去坐到了楚宴曄的身側。


    換作其他人,接連被打臉,早該找個地方躲起來,可鑲陽郡主卻是越挫越勇。


    從小皇太後就告訴她,有時候吃點小虧沒有關係,能忍到最後才能笑到最後。


    她明白,此時落荒而逃,今日發生的事時將會永遠成為笑柄,可若待在這裏,就還有挽回的機會。


    楚宴曄眼角餘光注意到鑲陽郡主在身側坐下,表麵無情的臉上,幾不可察的閃過不悅,最後卻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畢竟這是歐陽府的春日宴,他沒有資格規定哪個位置誰能坐,誰不能坐。


    “這麽看起來,太子殿下跟鑲陽郡主還真是相配,皇祖母的眼光就是好!”


    陳煜特意選在楚宴曄對麵落座,此時更是唯恐天下不亂,端起麵前的酒杯,陰陽怪氣地開口。


    說完,又斜看向主持行酒令的歐陽五公子,故意問道。


    “五公子,你覺得本皇子說的對不對?”


    歐陽五公子沒有上帝視覺,記憶還停留在楚宴曄辜負林雲汐,心裏自然是想楚宴曄跟林雲汐越撇清楚關係越好。


    於是十分配合地點頭:“是挺配的!”


    有了陳煜跟歐陽五公子的帶頭,大家就全都用揶揄的目光,看向鑲陽郡主跟楚宴曄。


    楚宴曄陰沉著臉不說話。


    鑲陽郡主自認為出了風頭,掰回了一城,假裝害羞地拿起酒杯,輕抿了口央求道:“煜表哥,你不要取笑鑲陽。”


    “我們的鑲陽果真是長大,會害羞了!”陳煜眼裏調侃的意味更濃。


    “煜表哥,你……”鑲陽郡主假裝氣得又喝了一大口酒。


    席宴上因為有陳煜跟鑲陽郡主你來我往的調侃打趣,看起來氣氛不錯。


    林雲汐坐在歐陽五公子的旁邊,看著現場活絡的氣氛,默默地斂了斂眉。


    雖然楚宴曄之前已經親口跟她說過,不會娶鑲陽郡主,在花廳也撇開了跟鑲陽郡主的關係。


    但陳煜舊事重提,加上鑲陽郡主的配合,還是讓她心裏感到不舒服。


    皇太後現在應該是她跟楚宴曄在一起,最大的阻礙了。


    皇太後中意的太子妃人選是鑲陽,同時皇太後肯定絕對不會允許楚宴曄取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為妃。


    陳國民風開放,放的是平民百姓,普通貴族,若是涉及皇族,皇室血脈問題就又不一樣了。


    春風輕撫。


    行酒令正式開始,一朵嬌豔的芙蓉花被放入水渠緩緩流淌而下,婢女在旁蒙著眼睛敲鼓,鼓聲停止,芙蓉花落在誰的麵前,就由誰作詩。


    行酒令的主題是思!


    鼓聲停止,第一輪芙蓉花恰好落到鑲陽郡主麵前。


    鑲陽郡主拾花起身,在眾人的目光下,假裝深情的看向楚宴曄作了一首詩,獲得一片掌聲。


    大家看鑲陽郡主跟楚宴曄的目光更加曖昧。


    人都是健忘的,有了這一個小插曲,似乎大家都快要忘記,鑲陽郡主在花廳時,告林雲汐的狀,反被歐陽侯夫人打臉一事。


    同時又記起鑲陽郡主的好起來。


    有人交頭接耳的議論。


    “之前在花廳,太子殿下不給鑲陽郡主麵子,怕是鬧著玩的吧,現在看起來,兩人挺好的。”


    “是的,仔細一看鑲陽郡主跟太子殿下是挺配的,太子殿下現在雙腿不能行走,恰好鑲陽郡主醫術高明,說不定以後鑲陽郡主能把太子殿下的腿治好!”


    “說得沒有錯,畢竟鑲陽郡主連皇上的病情都調理好了!”


    這些議論聲,不想聽卻是如影隨形的非要往耳朵裏鑽。


    林雲汐的情緒越來越低落,好幾次楚宴曄的目光看過來,她都視而不見,暗暗決定要扣除楚宴曄的表現分。


    這份考察的期限,要無限度地拉長。


    歐陽五公子注意到林雲汐的情緒,對楚宴曄的意見更大了。


    今日讓楚宴曄來參加春日宴,目的是為了給楚宴曄添堵的,不是讓楚宴曄給他的寶貝外甥女添堵。


    這麽一想,歐陽五公子默默做了手腳,私下裏換了負責擊鼓那位婢女蒙眼的布巾,吩咐她看著人停止擊打。


    這樣一安排,接下來每次落花都會停在參與林雲汐相看的公子麵前。


    這些公子有了表現機會,全都像是一隻隻開屏的孔雀,作的每首詩都是衝著林雲汐而來。


    這下換成楚宴曄臉色難看心裏添堵。


    畢竟隻有一人對著他獻殷勤,而且這一人還是虛情假意的。


    可林雲汐就不同了,七八名男子分別向她獻殷勤。


    可愛的、氣質的、健壯的,各種風格,就連催寄懷都得到了一次表現的機會。


    鼓聲停,芙蓉花落在催寄懷麵前,催寄懷撈起了水中的芙蓉花,雙眸含情的看向林雲汐,同樣作了一首以思為主題的詩。


    內容重點表達了對林雲汐求而不得,內心煎熬,永不放棄的思想。


    詩念完,陳煜第一個帶頭鼓掌,誇讚道:“催公子這首詩作得真好,情真意切,本皇子鼻子都要酸了,你這首詩是送給歐陽表小姐的吧。”


    “你對歐陽表小姐如此情深,本皇子相信,隻要堅持下去,你一定能打動歐陽表小姐!”


    催寄懷大方坦然,臉上掛著微笑,毫不掩飾地看著林雲汐。


    林雲汐抿唇。


    楚宴曄握著酒杯的手越來越緊。


    歐陽五公子眼看氣氛不對,才驚覺自己好像玩脫了,連忙往回找補,提前結束行酒令,邀請大家去他的馬場看看。


    說是新得了兩匹罕見的汗血寶馬。


    歐陽侯府很大,卻也不夠在府裏建一個跑馬場,可歐陽五公子有銀子,他就買下了隔壁的宅子。


    隔壁宅子後麵連著很大一塊空地,歐陽五公子買下來,做了馬場。


    從歐陽侯府移步去馬場,也隻需要穿過一座宅子的距離。


    在場的都是年輕人,一聽去馬場看看,沒有人反對,而且歐陽五公子本就是東道主,一切都該由他安排。


    “太子殿下,去馬場,免不得要騎馬,你看你現在這樣也不方便,不然你就別去了吧!”


    所有人起身,陳煜故意給楚宴曄難看,開口說道。


    楚宴曄麵對陳煜的嘲諷,沒有任何表情,始終風輕雲淡,那種感覺,就像陳煜才是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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