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附近一棟高級公寓樓裏,這裏上下兩層從沒有人踏入過,附近的住民都以為是還沒有賣出去。


    直到這天晚上,其中一層的燈光亮了起來。


    一雙人影跌跌撞撞,糾纏不休。


    冷清的房子頓時灌入絲絲縷縷的曖昧。


    周圍氣溫升騰,白蘭地和紅酒混合在一起作亂,叫人意亂情迷。


    視線模糊動蕩著,呼吸纏繞間,說不清誰比誰更瘋狂。


    此上墨花,忽而開了。


    ……


    於澤的意識大多數時候都是混亂的。


    他打的掩飾劑,藥效一旦消失,就會立馬進入發情期。


    且因為高契合度alpha在身邊的緣故,他的這次發情比一般的omega更迅猛,就像是把先前欠下的通通發泄出來。


    薑堯是被人在手機上抹藥才遭了道,本來藥效很快就解開了,後來卻莫名被於澤的信息素勾得易感期降臨。


    不得不再次陷入瘋狂的情事中。


    天昏地暗的一段日子。


    薑堯清醒的次數比於澤多,每次消解完易感期裏的欲望,他都會抱著昏沉的於澤進浴室清洗幹淨。


    或強硬或溫柔地喂他吃下一些營養素補充劑。


    但他更多時候會側躺在床上定定看著於澤安靜的容顏,腦海裏亂七八糟地回想起許多事情。


    想於澤從一開始就對張揚滿是警惕提防的疏離。


    想千嶼島酒吧外,那一縷讓他心魂顫動的紅酒香。


    想於澤總是心事重重看他的神情。


    想於澤基層賽後消失在餐館的場景。


    想他一臉憂鬱地告訴自己,他不能聞alpha的信息素。


    事到如今,薑堯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


    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一個omega能讓他失控到這種程度。


    往日裏的自控力變成了擺設,他輕易淪為欲望的奴仆。


    感受到身體的變化,薑堯無聲歎了口氣。


    仿佛預感到危險一般,於澤無意識嚶嚀起來,但alpha周身引導性極強的信息素還是勾起了他的反應。


    占有的,強烈的,濃重的情感。


    ……


    算著頻率和次數,薑堯察覺到於澤大概快清醒過來了。


    他的心情變得忐忑起來。


    鯉鯉醒了肯定會餓,肯定很想吃紅燒肉。


    對呀,他之前答應過鯉鯉,要帶他去吃富貴閣。


    薑堯把於澤安頓好,決定出門買點兒食材回來。


    至少不能讓他醒了過後還要繼續餓著肚子。


    拎著一大堆雞鴨魚肉,蔬菜水果,薑堯不敢耽擱太久,很快就回到屋子。


    裏麵靜悄悄一片,沒有預想中哼哼唧唧的聲音出現,薑堯鬆了口氣。


    他擔心於澤在他離開的期間會害怕。


    omega在被標記過後會比較脆弱,不能長時間離開他的alpha。


    薑堯之前就是去上個廁所,回來就能看到於澤把自己裹在被窩裏哭,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之後薑堯再靠近他,他還會發脾氣,但又控製不住想接近薑堯,來來回回把自己氣得夠嗆。


    薑堯現在也是看於澤反應沒那麽明顯了,他才敢出去一小會兒。


    他猜測於澤還在睡覺,把東西暫時放到客廳,就拿著提前買好的抑製劑和抑製貼進了臥室。


    他不能確定於澤清醒過後還願不願意跟自己親近,甚至會不會討厭自己。


    為了以防萬一,就算再不願意麵對,他也得做好準備。


    但當薑堯推開臥室門,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隻有出門前剛換的被子,混亂地扭在一起,一半掉落在地上。


    “鯉鯉?”


    薑堯的心跳漏了半拍,他的精神驟然緊繃,眼底滿是驚慌失措。


    人去哪兒了?


    薑堯著急地丟下東西,在房屋裏四處尋找起來。


    櫃子,衛生間,浴室,通通找了個遍。


    沒有!


    哪兒都沒有那道身影!


    “於澤!於鯉鯉!”


    他撥打著公寓物業的電話,握著手機衝出臥室。


    客廳沒有!廚房沒有!次臥沒有!


    去哪兒了鯉鯉?


    薑堯心急如焚。


    他想不到一個剛發過情,渾身沾染信息素味道的omega能去哪兒?


    難道鯉鯉已經醒了嗎?


    不想見自己所以逃跑了嗎?


    薑堯心如刀絞,一著急大腿重重磕在台角上也仿佛沒有感覺。


    “喂?薑先生?”


    物業沒一會兒就接通了,詢問的語氣裏滿是尊敬。


    薑堯走進洗衣房,正要讓物業調出半小時以內的監控視頻,卻忽然噤了聲。


    在洗衣房的角落,於澤正安安靜靜蜷縮在那裏。


    他未著寸縷,身體下麵壓著的全是衣簍裏翻出來的,即將要洗的床單和衣服,堆在一起,圍在身邊。


    手心裏緊緊攥著的,是薑堯的裏衣。


    “喂薑先生?請問有什麽能幫到您的嗎?”


    耳邊的聲音喚回了薑堯的神智,他的喉間緊了緊,目光一直放在於澤身上。


    “沒事兒了,謝謝。”


    說著,他掛斷了電話。


    失而複得的衝擊下,薑堯有一瞬間想哭。


    他緩緩走近於澤,蹲身撫摸起他的臉龐,眼神裏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心疼。


    “一個人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薑堯喃喃自語。


    察覺到於澤輕微的躁動,薑堯釋放出柔和的信息素,幫助於澤緩解。


    他重重鬆了一口氣,準備把於澤抱回去。


    手在即將觸碰到於澤肩膀的時候,對方卻忽然睜開了雙眼。


    薑堯的手就那麽僵在了半空中。


    心猛的沉了下去。


    那是一雙,與先前幾天的依戀所不同的,逐漸清明熟悉的眼睛。


    於澤的瞳孔最開始還有點兒虛焦,當視線慢慢清晰起來,他也看清了麵前這人。


    “薑……”


    嗓音沙啞到難以說出話來,明顯是使用過度的後遺症。


    於澤皺了皺眉,冷著臉強撐起身體,卻感覺到全身酸軟得不行。


    他也看清了自己目前的處境,臉色更難看了些,眼底一閃而過暴戾之色。


    那一瞬間薑堯以為自己看錯了。


    鯉鯉怎麽會露出這種表情?


    像是……像是這世上最冷漠,最陰狠的動物在受傷掙紮時出現的決絕。


    但那感覺轉瞬即逝,於澤的臉上頓時恢複了正常。


    他鼻子輕微煽動,嗅到了空氣裏的白蘭地,雙頰微微泛起紅潤。


    標記已經打上,現在薑堯的信息素不會再讓於澤難受。


    相反,他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隻會叫囂著想要靠近薑堯,腺體裏的信息素更是控製不住溢滿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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