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再次舉起杯來,給孫友舟敬酒道,“爸,第二杯酒,我要敬您!謝謝您一直以來對我的愛和尊重,做您的女兒,我從未羨慕過別人!”


    說完,她又是一幹而盡。


    孫友舟這下真急了,“女兒啊,咱們都一家人,你慢點喝,酒喝得急了,那可是很傷身體的。”他苦口婆心地勸道,“再說了,咱們一家人還講究這個幹嘛呢,來來來你喝點兒果汁潤潤喉嚨。”


    他快走走到冰箱旁拿了一瓶果汁出來,擰開就給他女兒倒上。


    他知道女兒心裏難受,但是酒大傷身,沒有哪一個父親會願意看到孩子在自己眼麵前買醉的。


    孫莉莉看了看眼前的果汁,再看她爸一臉的關切,她心裏滿滿都是感動。


    此時,何蕊平也覺得奇怪了。


    隻是,她沒有像孫友舟那樣好言寬慰,而是直接起身把孫莉莉的酒杯直接拿走,嘴裏不停念叨著,“女孩子家家的,喝什麽酒?!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跟著周潤卿淨學一些不好的習慣!”


    孫莉莉一反常態地看著她媽,她也不說話,就那麽看著何蕊平,把何蕊平看得心裏毛毛的。


    昨晚的事情,到現在孫友舟還沒有原諒她,下午他還拖著她出門,要給那周潤卿買什麽賠禮道歉的禮物。


    哪怕她再不願意,還是去了。


    怎麽,她都已經服軟了,她女兒又要跟他爸一樣,再來一遍?


    想到這裏,她也不說話,而是埋頭吃飯,夾了一口菜剛吃到嘴,“媽呀也太鹹了!”


    她剛吃了一口便直接吐出來,然後她又開始訓斥起來,“早就叫你學著做飯,你看看,這做得什麽菜!齁鹹齁鹹的,能吃嗎?”


    “你就算不為了以後你的小家庭,你自己也要學會做飯,好歹我們不在家的時候,你也能養活你自己。你看看你,都這麽大了,都學到什麽了?”


    孫莉莉沒說話,隻靜靜看著她媽。


    從小到大,她媽都是這樣,很少有鼓勵,更多的是否定,否定她做的每一件事情。


    她還總慶幸自己是嚴母,才能把孫莉莉調教既乖巧又聽話。


    倒是孫友舟聽得不耐煩了,“大過年的你幹什麽!孩子都這麽大了,你怎麽總是念叨個沒完?”


    “不,爸,你讓我媽說,等我媽說完,我再說。”


    孫莉莉輕輕阻止孫友舟。


    那平靜的樣子,讓孫友舟看了一愣。


    何蕊平被孫友舟說了,立馬又不高興起來,“你要說什麽?我說這些不是都為了你好嗎?“


    孫莉莉淒淒一笑,“是啊,從小到大,你都是為了我好。不顧我的意願,一定要給我報名鋼琴課,是為了我好,但是我明明告訴過你我喜歡的是小提琴,你從來不聽。”


    “上學的時候必須考前三名,考不到回來就是打手心,不給零花錢,還說這是懲罰,也是為了我好。”


    “高考沒考好,我想去東北上一個好一點兒的學校,你不同意,死活不同意我出省,最後讓我報了安城的學校,安城的學校比東北那個學校差不多差了一個檔,也不是我喜歡的。而最搞笑的是媽你,你明明也不喜歡安城也不喜歡我那個學校,但你就是有辦法打著為了我好的旗號替我做主。”


    “然後就是我找的對象,你也不喜歡,覺得人家是小地方的,也不是體製內的,那你早說啊,你為什麽之前不說?早在最開始我和你們說我談戀愛的時候,早在我第一次帶他回家的時候,早在我們兩家談訂婚的時候……明明有那麽多時間你不說,你現在說你不喜歡潤卿。媽你到底安的什麽心呐!”


    “媽,我明明應該懂你的,但是我現在已經看不懂你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如果你生一個孩子,隻是希望這個孩子完全按照你的意願來活著,那為什麽你自己不這樣活著呢?”


    “還是說,媽你在享受操縱一個木偶的快樂?”


    孫莉莉一邊流淚一邊說了那麽一大段話,那語氣那眼神,讓一向強勢的何蕊平竟都不敢直視。


    明明孫莉莉的聲音也不大,但賀蕊平就是感覺心裏悶悶的,好似什麽珍貴的正在失去。


    她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但話到了舌尖,最後又變成了那一句,“莉莉,不管你信不信,媽真的都是為了你好。不管是上學還是談戀愛,我都是在用過來人的成功經驗教導你、給你引路,我又是你媽,我還能害你嗎?”


    孫莉莉聽完又是淒然一笑。她直愣愣地看著何蕊平說道,“聽你的,就一定是對的嗎?是對的,就一定就是我喜歡的嗎?”


    話說到了這裏,何蕊平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情緒,她直接怒了,“說到底,你不就是為了那個周潤卿嗎?在這兒又是做飯又是敬酒又是談心的,你是在這兒籠絡你爸、鞭撻我呢?”


    “都是女人,你別給我來這一套綠茶的做法!我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


    從昨晚到現在一個個的都沒完沒了了,何蕊平直接也氣得口不擇言,情急之下她竟說出了如此傷人的話。


    說完她便後悔了,但說出的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已經沒辦法收回了。她隻能梗著脖子瞪著孫莉莉。


    這句話的殺傷力真不是蓋的。


    孫莉莉也看著她媽,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原來已經停掉的眼淚再次滾滾流下,“原來,在媽你的眼裏,我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子,綠茶?是嗎?原來在我媽眼裏,我是這樣的女孩子?”


    何蕊平正在後悔中,她想開口解釋,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隻得囁嚅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孫莉莉卻不看她,而是起身慢慢進了房間,並關上了房門。


    孫友舟被鬧得腦袋一陣疼,他指著何蕊平氣憤地說道,“這個家,遲早要被你拆散!”


    說完他便起身去拍孫莉莉的房間門,“莉莉!莉莉!開門啊,你和爸爸聊聊好不好?”


    “有事兒不要憋在心裏,和爸爸說說好不好?”


    隻是任憑他怎麽拍,房間裏的人都沒有一絲的回應。


    突然他的手機響起,孫友舟掏出一看,竟然是周潤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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