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內。


    白翎和施磊坐在外屋的椅子上,看著裏麵的催眠師坐在一張躺椅旁邊,對著躺在上麵的瘋女人念念有詞。


    可西文的母親非常不配合。


    她的記憶很混亂,問起來永遠隻有那幾句,“阿蘭,你說過要回來救我……”,“對不起,阿姨我錯了……”,“別打我,別打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個阿姨是誰?”


    白翎扭頭看著施磊。


    施磊推推眼鏡,“不知道,也許是照顧她的保姆,聽說霍媛並不是一開始就在霍家生活,是十歲時才被接回來的。”


    “大概是因為從小不在霍家,霍媛和其他人關係並不好,老夫人對她也不像其他人那麽親,經常是被忽略冷落的那一個。”


    白翎擰眉,“真是奇怪,我怎麽感覺這段時間的行動都太順利了。”


    自從西文回來,這一切都好像在冥冥中被安排好了。


    施磊淡定道:“別想太多了,也許隻是巧合。”


    “也許吧。”


    白翎揉了揉眉心,“我們是不是該去調查一下霍媛進入霍家之前的經曆?”


    “都是老夫人的孩子,沒理由隻有她一個人被特殊對待吧?難道就因為她自小被養在外麵就不親了?”


    “我總覺得,骨肉血親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這麽脆弱。”


    施磊回道:“霍媛長大的地方目前暫時沒有任何資料,不過我會努力查的。”


    白翎嗯了一聲,“那我先走了,今天張芷溪莫名其妙給我電話,說是自己馬上出國了要跟我見一麵。我得去看看,萬一她想起那個情夫的身份,我們都不用忙了。”


    “你去吧,我留下來看著,霍媛得身份很敏感,我怕有變數。”


    施磊輕輕頷首,眼睛依舊盯著敞開房門的裏屋。


    裏麵又在進行新一輪的催眠和拷問,瘋女人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可催眠師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沒有人敢停。


    好不容易查到霍家隱藏起來的秘密,他們必須順著這條線繼續查下去。


    這是教父的命令。


    所以,西文一早就躲了出去。


    因為,他知道自己做不了決定。


    與其眼看著母親受苦,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白翎就要出門時,施磊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西文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你去勸勸他吧,他一向隻聽你的話。”


    “知道了。”


    白翎頭也不回揮揮手,出門就找到了在湖邊發呆的西文,“要不要給你把刀,你幹脆把她殺了得了。”


    西文臉上依舊帶傷,聞言有氣無力回過頭來,“你不用激我,如果殺了她就能拯救她的命運,我早就這麽幹了。”


    “她不想死,隻想快樂地活著,可快樂或是活著,都不是她能決定的,所以她就隻有發瘋一條路了。”


    難得看見西文這傻子表現出心事重重的樣子,白翎也在湖邊坐下,細聲勸慰道:“既然知道,你現在擺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是給誰看?”


    西文扁扁嘴,一副要哭不哭的醜相,“阿翎,你有沒有對自己的命運束手無策的時候?”


    白翎撇了撇嘴,“我們的命運不是一直束手無策嗎?難道你有過自己做主的時候?”


    西文愣了愣,隨後笑了一下,“嗬,說的也是,我早該想明白的,卻還是覺得自己可以改變命運。”


    “命運啊,這東西很賤,沒辦法改。”


    西文終於又露出那個慣有的傻笑,像是終於想通了一些事。


    白翎看著他,輕輕歎了口氣,“好點了?好點了,那我就走了。”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


    其實,施磊對西文根本不了解。


    他這人一向無法無天,任何事都不入他的心,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可就在白翎站起來的一瞬間,西文的嘴角莫名浮現一抹神秘的微笑,“阿翎,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親人全都死了,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接受命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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