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辭,你叔叔認識你的扁扁老師!”


    施辭聽到這句話步伐都加快了,她隨意地把一大包一次性紙杯放在桌上:“啊?”


    再一把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看著向野:“啊?真的假的叔叔?”


    向野是不同於她們倆姨甥的淡定,也一副不想理你們的樣子:“你信她?”


    施辭激動瞬間收起了五分,她轉頭問表妹:“你為什麽這麽說啊?”


    “我……還不是……”表妹說到這兒笑了,她雙手放在桌子上,盯著向野:“表哥!你說實話,你認不認識扁扁老師?”


    向野字正腔圓:“不認識。”


    表妹:“那你剛剛為什麽?”


    向野反問:“我剛剛怎麽了?”


    表妹:“你剛剛……”


    表妹轉頭看著施辭期待的表情:“糟了,剛剛發生什麽事了?”


    施辭無語:“……姨姨。”


    表妹抓住了表妹夫的手:“你記得剛剛表哥說了什麽嗎?”


    表妹夫一個狀況外:“什麽?”


    表妹:“……要你有何用。”


    “這位朋友,”表妹話突然溫和了起來:“蔣朝朝?”


    蔣朝朝回神:“嗯?”


    表妹急病亂投醫地問:“剛剛向野說什麽你記得嗎?”


    她說完這話,蔣朝朝就轉頭看向野了。


    正好向野也轉頭看蔣朝朝。


    就這麽視線對上。


    蔣朝朝他好,心,虛……


    所以下一秒,蔣朝朝的視線就回到了表妹身上:“他說什麽了?”


    表妹緩緩閉上了眼睛:“好吧。”


    就在這時,向野突然問蔣朝朝:“知道我們在聊什麽嗎?”


    蔣朝朝:“啊?聊什麽?”


    向野又問:“在想什麽?”


    蔣朝朝搖頭:“沒什麽啊,在發呆。”


    向野:“無聊嗎?”


    蔣朝朝繼續搖頭:“不會,還在吃呢。”


    向野不再問,隻是笑了笑。


    這個話題無疾而終。


    大家吃飽喝走全員移到後花園去了,接下來大家打打牌,喂喂魚,拍拍照,就把下午剩下的時間打發了。


    一般來說,禮拜天的這種聚會都是會延續到晚上的,但因為晚上表妹夫和小景有飯局,施辭要上補習班,表妹要上瑜伽課,向野要見客戶,等等等等,大家六點多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蔣朝朝想了想剛剛大家輪番說自己晚上沒空的發言,還是沒忍住笑了。


    他這一笑,向野好奇地看過來。


    蔣朝朝解釋:“我發現晚上就我一個人閑著。”


    向野問:“你平常晚上都幹些什麽?”


    蔣朝朝:“自己在家的話就找點電影電視,如果白天沒練琴晚上會練練,出門的話就是和朋友約著吃飯。”


    向野嗯了聲:“那今晚呢?回去打算幹什麽?”


    蔣朝朝摸摸下巴:“問住我了,”他想了想又說:“今天心裏的預設其實是晚上也在外麵的。”


    向野發出了一聲很輕的啊:“怪我。”


    蔣朝朝自然是沒這個意思的,但你向野這麽說了。


    蔣朝朝:“是的,怪你。”


    向野笑了笑,問:“要不和我去見客戶?”


    蔣朝朝:“啊?”


    向野又說:“你好像有點社恐。”


    蔣朝朝:“原來你看得出來啊。”


    向野:“有人在盡量表現得融入。”


    蔣朝朝:“我哪有。”


    向野才不管:“實則大半時間在發呆。”


    蔣朝朝笑:“那確實是。”


    向野:“我昨天還想著,你今天會不會不願意和我出來。”


    蔣朝朝噎了一下。


    還不是因為!


    還不是因為……


    “燒烤的魅力,”蔣朝朝說:“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多饞燒烤,正好你來了。”


    向野:“是嘛?”


    蔣朝朝:“是啊。”


    向野又說:“今天我發現有人好像有點不一樣。”


    蔣朝朝一下子就心虛了,也顧不得狡辯,當場坐下:“我有嗎?”


    向野笑:“知道我說你啊。”


    蔣朝朝更心虛了:“我不知道。”


    向野不說話了。


    “那你說啊,”最後還是蔣朝朝忍不住:“那個有人,今天哪裏不一樣。”


    向野的表情是一個得逞的笑。


    蔣朝朝隻好裝作看不見。


    “他今天,”向野緩緩道來:“更熟悉了一點。”


    蔣朝朝:“昂。”


    向野繼續:“更親近了一點。”


    蔣朝朝:“昂。”


    “有嗎?”向野問。


    蔣朝朝看著窗外:“你說有就有吧。”


    向野伸手過來,又敲了一下蔣朝朝的帽簷。


    “一會兒呢?”向野:“我要去的是海鮮酒樓,晚上我不是主角,我們過去就吃,有興趣嗎?”


    蔣朝朝有畫麵感了。


    還怪可愛的。


    但是他思來想去,再想來思去:“算了吧,我社恐。”


    親戚朋友還好說一些,工作場合他跟著向野過去,叫什麽意思?


    向野不勉強:“好,”他又說:“無聊了找我,沒安排好你晚上的時間我有責任。”


    “果真嗎?”蔣朝朝忍不住挑釁:“我找你,你能怎麽樣?”


    向野:“我放下山珍海味來陪你。”


    蔣朝朝笑起來:“那你現在就別去了吧,我現在就無聊。”


    向野:“可以。”


    說著向野就滑進車載電話,點擊一個叫林總的。


    隻不過電話才剛打,就被蔣朝朝按下了紅鍵。


    蔣朝朝:“這誰?”


    向野:“晚上的客戶。”


    蔣朝朝:“你認真的?”


    向野:“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


    “我是開玩笑,”蔣朝朝投降:“好啦,你去吧。”


    說是這麽說,但蔣朝朝還是忍不住貧:“去吧,留我一個人在家裏孤零零無所事事,沒關係的。”


    “嘟。”


    向野於是又撥通了林總的電話。


    蔣朝朝再次把紅鍵按下。


    然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幹嘛啊。”


    然後再說:“送我回家吧,都快到了。”


    大概是電話還是撥通了,再開一條街,那位叫林總的,把電話打回來了。


    仿佛是最後一次機會一般,向野在接起的瞬間,給了蔣朝朝一個眼神。


    蔣朝朝給個唇語:“你去。”


    於是接下來,蔣朝朝就這麽坐著聽向野和林總扯東扯西,也明白了晚上的飯局,向野根本不是什麽不重要的小人物。


    電話掛斷沒多久,蔣朝朝的家也到了。


    確實好像更熟悉了一點。


    不對,應該是熟悉了很多,蔣朝朝這次下車就隻說一句,“拜拜”,然後向野就把車開走了。


    一個很普通的送回家的狀態。


    仿佛他們以後還會有很多次這樣的事。


    回去時,在外麵走路還挺正常的,直到回了自己房間,隻有蔣朝朝一個人,這個環境又特別安靜。


    蔣朝朝才有點繃不住。


    所有今天被壓住的情緒瞬間就湧上來了。


    他和向野你來我往說的一切。


    向野那樣拍他的帽子捏他的臉。


    還有他在向野身邊的一種歸屬感。


    向野說的那些話……


    哇靠,有點太開心了。


    後知後覺,回味過來更濃烈的那種開心。


    什麽意思啊什麽意思啊?


    蔣朝朝有點不明白。


    沉澱了一會兒,蔣朝朝打開了手機。


    自己不明白就問問別人唄。


    於是他去了他有段時間經常訪問的論壇。


    是的,就是男同性戀來這裏說故事的論壇。


    以前來這兒是看故事。


    今天他當主人公。


    於是接下來,蔣朝朝發出了人生第一條帖子。


    標題:“問問,他到底是不是直男”。


    繼續寫起來,蔣朝朝才發現這種詢問帖這麽費勁。


    寫多了覺得背景好冗長,也有種明明他們才見了這幾次麵,怎麽有這麽多東西要寫的感覺。


    但寫少了又怕網友們不明白,怕大家沒有耐心看幾行就走。


    蔣朝朝寫寫刪刪,刪刪寫寫,盡量重點地把他和向野最近的一些話和他們之間的小動作發了上來。


    檢查一遍覺得差不多了,蔣朝朝一咬牙把帖子發送。


    看到放鬆成功,他就放下手機去洗澡了。


    沒想到回來一看,天塌了。


    十條回複,九條在說:直男,下一個


    僅剩一條稍稍溫和點的,在勸蔣朝朝:兄弟,早點抽身


    網友們說的話比南極的冰還冷。


    蔣朝朝是天真了,發帖時候還怕大家太給他士氣,說一些類似“他這還是直男嗎?”,“上啊兄弟,想什麽呢?”之類的話鼓舞他,亂他心神,所以他一開始收斂許多。


    現在得到這樣的結果,蔣朝朝甚至不服了。


    於是他在樓裏再補充幾條今天發生的事。


    比如向野說要了解他。


    比如向野捏他的臉。


    比如向野說因為沒安排好他的晚上,打算拒掉晚上的局陪他。


    ……


    這些發出去之後,帖子竟然更熱鬧了。


    但是熱鬧是在哪方麵呢?


    “兄弟,你這,就這?不是我打擊你,我這麽跟你說吧,我喜歡的那個直男會在夜裏抱著我說,哥們兒你好香,能不能給我咬一口。”


    “既然這樣,兄弟我也來打擊打擊你,我的那位直男朋友,會在情人節那天瞞著我給我準備煙花,然後牽著我的手和我一起看,許願隻祝我這輩子順順遂遂,開開心心。”


    “那麽兄弟,我也來了,我家那位直男,他甚至是已婚的情況下,天天都要和我打電話,昨天還說很想我,問我最近有沒有空見一麵,想做飯給我吃。”


    “兄弟別想太多,都是直男的把戲。”


    “兄弟,直男對兄弟都很越界的,就隻有我們在多想罷了。”


    再有人問。


    “兄弟,他知道你是彎的嗎?”


    蔣朝朝說。


    “不知道。”


    那個人回。


    “那還好,那你們現在還是純哥們兒,有些直男知道自己朋友是彎的,更他媽的可勁兒撩,兄弟你現在該做的是放平心態,把他當朋友處。”


    再有人說。


    “同意上麵,不行的話兄弟你早點抽身,百害無一利,兄弟你遇到你的直男劫了。”


    一腔熱血回家的蔣朝朝,此刻心涼半截。


    好吧。


    行。


    也是。


    ok。


    哼。


    笑死,他又沒幹嘛,隻是去問問向野是彎的可能性有多少而已。


    搞得好像他怎麽了是的,他又沒有很喜歡向野。


    笑死。


    蔣朝朝不再看了,他退出了這個軟件。


    不夠,再把後台殺了。


    還是不夠,長按屏幕,把這個軟件卸了。


    好。


    夠了。


    他撇了撇嘴角,躺在了床上,也找了個綜藝,用投影投在了牆上。


    一會兒直直躺著,一會兒側著身子,一會兒又直了回來,一會兒又翹起了二郎腿,但很快又放下。


    如此這般最後終於找到了舒服的姿勢。


    然後才漸漸地覺得今天這個綜藝挺好笑的。


    一期結束,蔣朝朝的腦子裏已經沒有什麽向野不向野的了。


    就是說,什麽向野不向野的,不就是最近認識的一個新朋友罷了。


    什麽直男劫,哪有那麽誇張,還沒到這程度好吧。


    屏幕跳轉下一期,前麵是將近兩分鍾的廣告,蔣朝朝把手機拿出來刷一會兒。


    日常看了眼群和微信消息,刷完他就去微博了。


    沒想到一打開他就嚇一跳。


    下邊新的好友攔有個未讀數字“1”。


    —您有一個新粉絲,和風。


    蔣朝朝不敢相信,他人都坐起來了,也立馬點進開了這個叫和風的人。


    是向野沒錯。


    向野,關注,他了?


    還是向野關注了扁扁?


    蔣朝朝有點亂,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這一下,蔣朝朝自然就想起了今天燒烤時,向野和表妹的一番對話。


    當時他聽的時候,就在“應該不會吧?”和“他難道知道了?”之間徘徊。


    所,所以。


    什,什麽意思?


    因為扁扁老師是侄女喜歡的畫手,所以順手一關注?


    向野是這種人?


    蔣朝朝這邊還沒理清是什麽情況,手機上端突然彈出了一條消息。


    蔣朝朝嚇出今天的第二跳。


    是的,就是向野。


    xy:「我結束了」


    xy:「給你買了杯雙皮奶,你方便嗎?我送上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從小就沒有老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枚紐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枚紐扣並收藏我從小就沒有老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