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錢錢有些猶豫,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焦川平氣得不行,皮帶又抽了出來,卻沒有打下去,“都被人打成這樣了,你還當人家是兄弟啊?”


    “我不知道。”範錢錢低著頭,最後給了這麽一個回答。


    焦川平氣得直跺腳,“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一番!”


    範錢錢一邊揮手一邊往後退,“姐夫,我是真的不知道,老剛說有人讓我們這麽做的,具體是誰沒提!”


    看到範錢錢這副模樣,秦向海知道對方應該沒有說謊,笑著把焦川平攔了下來。


    “班長,他今天受到教訓了,你就別再打他了,趕快帶著去看看醫生,買點藥吧!”


    焦川平冷哼了一聲,“買什麽藥?浪費我的錢,就該讓他長長記性!”


    範錢錢垂著個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今天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班長,趕緊帶他去看看吧!”秦向海笑著催促了一句。


    班長對於這個小舅子還是非常關照的,不然皮帶早就落到對方身上了。


    有了秦向海這句話當台階,焦川平罵罵咧咧地帶著範錢錢離開了。


    回到住處,秦向海第一時間把今天下午寫的方案拿出來,稍微整理了一下。


    花了一個多小時後確認方案無誤之後,他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剛到車間,工作都還沒有布置,尚德濤便急匆匆找上門來了,一開口就問秦向海方案的事情。


    秦向海搖了搖拿在手上的本子,“已經準備好了,等分配好任務後我就去找陳紅旗。”


    “別等了,現在就去!”尚德濤直接擺了擺手,“領導點名要看的東西,你怎麽能耽誤?”


    秦向海沒說什麽,對著焦川平點點頭,直接去了首鋼。


    八點四十,首鋼的行政樓裏麵大部分人都還沒有上班,顯得非常的安靜。


    對於這麽一種場景,秦向海倒是見怪不怪,現在國企基本上是這個樣子。


    看到秦向海出現在辦公室裏麵,陳紅旗非常的意外,“方案弄好了?”


    對於陳紅旗能夠來這麽早,秦向海一點都不意外,前世他早就已經領教過了,這可是一位工作狂。


    秦向海點了點頭,話都沒說,直接把本子遞給過去。


    陳紅旗接過來沒有急著看,反而是放到了一旁,“幾點鍾過來的?”


    “八點左右。”秦向海如實回答道。


    “你這上班時間挺早的,我得向你學習。”陳紅旗開了個玩笑。


    秦向海隻是笑了笑,沒有接這話,他看得出來對方應該是有事情要跟他說。


    “關於這份方案,你是怎麽想的?”陳紅旗見對方沒說話,指著桌上的本子問道。


    秦向海的回答很謹慎,“你說的是哪一方麵?”


    “真的拿到管理層去討論,你覺得會是什麽結果?”陳紅旗直接把話說開了。


    秦向海直接搖了搖頭,“這個方案不可能通過的。”


    看到對方如此平靜的給出回答,陳紅旗非常意外,辛苦做出來的東西沒有得到通過,難道不應該生氣,失望嗎?


    “你早就猜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他眉毛一挑,一臉不解的問道,“那你這忙前忙後的,閑的?”


    秦向海雙手一攤,“隻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而已,一班現在的效率已經提升了,我的初步目標已經達成了。”


    陳紅旗頓時來了興趣,他發現跟秦向海接觸的越多,對方帶來的驚喜就越多。


    “你早就有詳細的計劃了?能不能跟我說說?”他有些期待的問道。


    秦向海笑了笑,“計劃都在方案裏麵了,你可以好好的看看。”


    這要是換成其他人,他肯定不會這麽做。


    眼前的陳紅旗不是一般人,前世首鋼的改革,就是由對方一手策劃的。


    早在八十年代初,對方就已經有了改革的想法,礙於當時的政策一直沒有實施。


    這個年代能有這種想法的人真的不多了,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管理層。


    正是因為這一點,秦向海才會把他的想法全部寫出來,希望能讓對方更快地掌握方向。


    方案看到一半,陳紅旗整個人直接站了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秦向海。


    “這份方案,真是你做的?”他的語氣中全是懷疑。


    對方是什麽身份,之前是做什麽的,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這樣的方案,怎麽看都是不可能出自對方之手。


    麵對這樣的質疑,秦向海沒有生氣,反問了一句,“你覺得這樣的方案,沒膽子的人敢寫出來嗎?”


    看到對方一臉輕鬆的樣子,此時陳紅旗心裏對於秦向海的評價,已經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地步。


    對方能有這樣的眼光,未來成就絕對不會低!


    深吸一口氣,陳紅旗重新坐下來,把目光繼續放在這份方案上。


    他是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覺得秦向海不一般,甚至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作為現在行政科的負責人,他對於廠裏現在的情況是非常不滿意的。


    人事臃腫,沒有足夠的效益,這是現在大部分國企的通病。


    不得不承認,國企在華夏建國之初,在經濟方麵確實拿出了很多耀眼的成績。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麽一個製度的弊端開始顯現。


    如何去改革,改革的力度多大,這是他最近一直在想的事情。


    他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情做起來有多困難,根本就不敢跟別人說,隻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一想。


    在這件事情上麵他有不少的想法,奈何是一直找不到一個總體的前進方向。


    今天秦向海的這份方案,讓他打通了所有的關節,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他之前把問題想得太過於複雜了,改革的目的其實隻有一個,就是創造足夠多的效益。


    如何創造足夠多的效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提升工人們的積極性。


    多勞多得,這就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這涉及一個問題,就是會改變國企的根本製度,這個前提下,秦向海的方案是不可能通過的。


    關於方向的事情能夠想通,這原本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一想到這樣的方案通不過,陳紅旗的興奮頓時就少了一大半。


    秦向海這個時候提醒了一句,“其實我覺得這個方案,還是有可能去實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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