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弓道場中安靜異常,連呼吸聲都低不可聞。隻有箭矢劃破空氣的呼嘯聲與樹葉沙沙的響動融為一體,最終伴隨著沉悶的低響刺入箭靶。


    訓練開始的鼓聲響起後,少年少女們立刻安靜了下來。而直到這時,小夜和桐葉才確確實實地體會到——這是一座擁有長久曆史的弓道場。


    對於見慣了寶可夢對戰的兩人而言,普通弓箭的威力並不值得在意。但與威力或精確度相比,更明顯的是氣氛的改變。


    搭箭,拉弓,瞄準;每個動作都平穩沉靜,不倉促、也不過於沉重。


    弓道並不是為了殺傷對手而存在的武藝。它具有豐富的哲學內蘊,不但要求射手具有高超的射箭技術,同時也要求射手在“道”的指引下,完成身、心和弓箭三者的高度和諧統一,以表達對高尚品德的追求,對力量美與準確美的向往和享受。弓道之所以為道,正是因為它不僅修身,更要“修心”。


    在練習時間內,即使是最活潑的孩子都沒有出聲吵鬧,專心而虔誠地將全部精力灌注進手中的箭矢。


    小夜和桐葉沒有交談,目光安靜地追隨著一支支箭矢向前飛去。這些年齡不大的學生所射出的箭並不十分精準,不少都歪歪扭扭地刺在箭靶邊緣。但他們沒有一人露出懊惱的表情,僅僅是抽出下一支箭,全心全意地瞄準目標。


    練習持續了近一小時,美都子拍了拍手。


    “全體暫停訓練,冥神體悟十分鍾。”


    “是——”


    少年少女們放下手中的弓箭,退到訓練場邊緣。稀稀落落的談話聲響起,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大音量。


    完全是小學生下課的即視感。


    “安靜!”美都子怒喝,“冥神體悟不是讓你們聊天的時間!”


    “班主任”式怒吼過後,笑談聲頓時收斂了不少。可惜,還沒過半分鍾,講話聲又升高了起來,氣得美都子都想把弓當做教鞭來教訓學生了。


    小夜和桐葉麵麵相覷,忍不住失笑出聲。


    明明在練習時都是一副沉穩的樣子,結果一放下弓箭就變回原形了嗎。


    ……或者說,看美都子氣勢洶洶地大吼的樣子,弓道訓練時的秩序井然說不定也是用嗓門和暴力調教出來的。


    在學生休息的間隙,工作人員則開始進入場中忙碌。


    進行了射箭練習後,需要處理的雜務相當多。打掃場地、更換靶紙、將插入箭靶的箭拔出並放回箭筒——這些工作都進行完畢後,才能繼續下一輪訓練。


    訓練場的箭靶有十幾個,身穿道服的工作人員卻隻有三人,看起來頗有些手忙腳亂。


    “我聽美都子小姐說過,師範帶著學員出門修行的時候,也帶走了不少負責後勤的人手。”桐葉道,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忙碌的工作人員,“不過隻剩下三人確實有些奇怪啊……”


    “那是因為前天道場出了事故。”


    兩人循聲回頭。陌生的少年笑嘻嘻地揮揮手,“喲,你們好啊!”


    少年有著一頭火紅的短發,道服的腰帶鬆鬆垮垮地係著,仿佛隨時可能掉落一般。他的口音帶著幾分關西腔,一笑便露出雪白的牙齒。


    “我聽小桃說你們是新來的實戰陪練,所以就想來打個招呼!”紅發少年的笑容很爽朗,“我是勝田俊太,請多多指教啦!”


    小夜和桐葉與俊太交換了名字。這個熱情的少年迅速與兩人熟絡了起來,一邊上下打量著兩人,一邊嘖嘖稱奇,“本來我還以為陪練會是五大三粗的漢子呢,你們兩個看起來和我也差不多嘛。”


    “這個道場以前從來沒有實戰訓練嗎?”桐葉有些好奇地問道。


    “完全沒有,弓道本來就不是用來打架的。都是對麵的橫山道場搞出來的麻煩事。”俊太抓了抓頭,咧嘴一笑,“不過我倒是不討厭打架。”


    說著,俊太向前湊了湊,用手在自己和小夜的頭頂比劃,“你真的也是來當陪練的嗎?明明比我還矮……”


    “嗯,其實實戰算是我最擅長的了。”小夜笑了笑,“等一下不用客氣,盡管攻過來就好。”


    “喔,說了相當帥氣的話啊!那如你所願,我可不會客氣的!”


    美都子的催促聲遠遠地傳來,三個工作人員忙不迭地加快了動作。小夜看了一眼訓練場中的情況,“對了,俊太君,你剛才說的‘事故’是……?”


    “啊,那個啊。”俊太想了想,“倒也不是什麽秘密。前天晚上留在道場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好像是糟糕了不明襲擊。”


    此言一出,小夜和桐葉都露出了微微訝異的神情。


    “具體情況我也搞不清楚,聽受傷的工作人員說,好像是在修整屋頂的時候遇到了一股燙人的怪風,所有人都摔了下來。”


    “誒,那現在人手不足是因為……遇到事故的人受傷請假了嗎?”桐葉有些擔憂地蹙起眉頭。


    “沒錯。”俊太無奈地攤手,“本來重次師範就帶走了不少人,現在又來了一出事故,真是雪上加霜啊。”


    小夜和桐葉對視一眼。


    “那麽……我們也去幫幫忙吧?”


    對於小夜和桐葉提出的建議,美都子自然是大喜過望地接受了。現在道場的工作人員人手緊缺,能有人搭把手是再好不過的。


    “既然這樣,在實戰訓練以外的時間,我們就和工作人員一起工作吧。”桐葉微笑著道,“如果能幫上忙的話就好。”


    “絕對能幫上忙的!”美都子用力拍著桐葉的肩膀,令少年一陣齜牙咧嘴,“太好了,我正愁著沒人來這種偏僻的地方應聘呢。那就拜托你們兩個了,我會給你們加工資的!”


    “謝謝您。”


    道場工作人員的工作並不複雜。在上午的射箭訓練期間,需要做的便是在休息時間內將箭靶上的箭收回,放入箭筒中,並且更換新的靶紙。


    說來簡單,不過真正動手做的時候著實遇到了一點困難。


    河原弓道場使用的箭靶是製作精細的草靶,能夠最大程度地保護箭頭不被損壞。不過,草靶也有一個壞處——


    拔箭非常困難。


    “幹這個老費勁了,比大掃除還累。”中年男子的道服都蒙上了斑駁的灰塵,壓低聲音道,“咱們趕緊幹吧,這都被美都子小姐罵兩回了。”


    “好的!”


    拔箭確實是力氣活,小夜的力量已經比同齡的女孩強了不少,依舊感覺到十分吃力。這也是不讓學生在休息時間幫忙拔箭的原因——進行了這樣的高強度工作後,說不定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弓道練習。


    忙碌了十多分鍾,所有箭支終於被整齊地放回了箭筒中。練習再開,不過小夜和桐葉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上午的射箭訓練有三輪,也就是說,同樣的工作至少要重複三次才行。


    “哈哈哈,你們這樣的小年輕就該這樣多鍛煉鍛煉!我們不練弓的人可比那些練弓的辛苦多了!”


    中年男子哈哈笑著猛拍小夜和桐葉的肩膀。兩人承受著臂錘一般的衝擊麵麵相覷,心底油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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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支線任務[打工吧,少年!]進行中:


    當前任務:在規定時間內拔掉至少三百支箭


    任務進度:100\/300


    係統提示:檢測到玩家氣力值低於百分之三十,建議休息片刻


    係統提示:由於玩家的力量基礎值較低,支線任務難度上升


    係統提示:獲得稱號[勤奮的貧窮者]


    (注:可以選擇偷懶將工作丟給同事,但會導致任務收益降低,請謹慎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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