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望舒客棧與夜晚的璃月港都特別美,大概是因為璃月的燈火和其他地方不同,給人一種古樸又靈動的感覺,看著就覺得暖暖的。


    考慮到夜間拜訪實在是不禮貌,熒決定在這裏休息一晚上,明天白天再繼續,因此克萊因又變回鳥的形態,窩在一旁的架子上。


    熒有些奇怪:“不一起睡了嗎?你不是把充能當命,今晚怎麽這麽安分。”


    克萊因:“是呀,但是我也不能總頂著你一個人吧,剛好最近發現了一個很優質的臨時充電寶,所以趁著還有機會,我多薅點。”


    熒:“哦,原來是新人勝舊人了,好吧好吧,那明早記得回來就行。”


    克萊因點點頭,神識又在鍾離身邊醒來。


    夜晚了,這位自然不再品茶,而是靠著床看書,他下定決心要像人類一樣生活,自然也保持著人類一樣的作息習慣,見克萊因靠近,他憐愛地摸了摸她的羽毛。


    克萊因卻在這時變回人形,鍾離的手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克萊因並不覺得尷尬,幹脆利落地開口:“鍾離,你該為我充能了。”


    鍾離臉色有一瞬間的停滯,很快,連克萊因都沒能察覺,他自然地抽回手,看著認真的克萊因,微微有些苦惱。


    契約已成,毀約是不可能毀約的,但是就這麽直接貼貼也不符合他的習慣,於是他試圖尋找一種折中的辦法。


    鍾離:“可還有別的法子?”


    克萊因:“嗯,有的,肢體接觸也分等級,普通抱抱摸摸可以慢充,親親比較快,最快就是,額,璃月的說法是同房,這是比較溫和的方式,不溫和的方式就是,我把你吃掉,基本可以比較完整地繼承你的力量。”


    鍾離沉思許久,看來克萊因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但他依舊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克萊因見他這麽不情願,心底也有一些苦惱,其實她可以退一步,選擇修改契約的內容,這樣他就不會為難,但是好不容易騙到了,這時候放棄也不符合克萊因的性格。


    不過幸好,鍾離是個見過世麵的人,雖然保守,但接受新事物也很快。


    在做好心理準備之後,幹脆地脫了外袍,換上寢衣,自覺躺在床上。


    克萊因喜出望外,對他也是帶有哄著的態度:“別緊張,我保證會讓你感到愉悅的。”


    鍾離:“?”


    這是什麽意思,不會是要進行最後一步吧。


    在鍾離胡思亂想的時候,克萊因也換好了舒適的睡衣,摟住了鍾離的脖子,因為這地方裸露程度最高,之後閉上了眼睛。


    克萊因說的感到愉悅自然是精神層麵的,魔法本來就很容易給人帶來快樂,順便她也窺探了一下鍾離的夢境。


    他似乎很少做夢,夢應該是光怪陸離,混亂無序的,但鍾離的夢境裏確是璃月的模樣,如果不是確信自己已經施展了魔法,克萊因甚至以為自己夢遊到了璃月港。


    她看著和他一樣迷茫的鍾離,在迷茫了一會兒後就朝前走去,熟稔地走過大街小巷,然後在三碗不過崗前停下。


    他似乎知道這裏是夢了,眼裏從驚訝變為淡然。


    前方少女模樣的人背對著他,他走上去,喚她:“歸終。”


    那少女轉過身來,像是很高興的樣子:“摩拉克斯,你來啦,我已經準備好茶水了,今天的評書很有趣哦,我好不容易搶到了好位置,阿萍她們晚點到,不過,那些夜叉們因為有事,這次就不來了,約定逐月節的時候再聚。”


    鍾離沒有回答,隻是點點頭然後坐了下來。


    少女的模樣鮮活無比,鍾離看著她自顧自地說著話,很快,他夢裏的好友也來了,他看著她們,許久一言不發。


    之後,那些說著來不了的夜叉們也匆匆趕到,浮舍摸著腦袋笑著說:“哎呀,大家夥好久沒見了 我實在是不想錯過,就拉著兄弟姐妹們趕工了,雖還是遲到了,但起碼趕上了!”


    彌怒也一臉笑意:“哎呀,雖然確實辛苦了點,但結果是好的嘛,哎,帝jun.....咳咳咳,我是說,鍾離先生,你換了我給你做的新衣服啊,真好看。”


    應達和伐難也點點頭:“雖然彌怒設計的衣服大多都有點奇怪,但是穿在鍾離先生身上就很合適呢。”


    魈不善言辭隻說了一個“嗯” ,之後乖巧地站在一旁。


    眾人嘰嘰喳喳地談話,說書人登場後又安靜下來,齊刷刷盯著上麵瞧。


    這樣的場合實在是過於平凡,卻讓鍾離覺得喉頭發緊,嘴裏的茶水難以下咽。


    神很少流淚,但克萊因卻在此刻感受到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像是悲傷,又像是坦然,混雜著一絲喜悅和哀愁,複雜得很。


    克萊因看著那些人,又想起之前見到的那些仙人,人很少,不足這裏的三分之一,所以說,鍾離,或者說岩神摩拉克斯的朋友,基本上都沒了嗎?


    克萊因沒有被他的身份震驚,畢竟這個身份也在她的選項裏,在答案揭曉的時候,她還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但是看著眼前熱鬧的場合和白日裏鍾離孤身一人的對比,克萊因忽然間也覺得喉間有些發緊了。


    難過肯定是有的,但她下意識地在想,要是把他們都複活,得榨幹多少個她。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然後安分下來,繼續看著鍾離。


    他在夢裏也是克製的,沒有很失態,但克萊因覺得,他終於開始放鬆了,一邊喝茶,一邊和朋友們談話。


    他大概是放下了,但也珍惜再見的機會,即使是在夢裏。


    故去的友人在此刻又鮮活了起來,讓他磨損的記憶又回歸了些許。


    這一覺睡得身心愉悅,所以在醒來時,鍾離對著懷裏的克萊因認真道了謝。


    克萊因點點頭,最後摩挲了一下鍾離的臉,然後變回了小鳥飛到一旁,像個渣男一樣跑回了熒的身邊。


    熒還沒醒,克萊因先起來準備早飯,正巧早飯好了的時候,她和派蒙醒了過來。


    看著眼前美味的早飯,熒和派蒙都身心愉悅,洗漱完就好好吃了一頓,之後繼續工作。


    派蒙推測這裏的仙人最有可能在露台,因為隻有那裏可能存在一點仙氣,克萊因持有同樣的態度熒就決定先上去看看。


    早晨,高處,這時候的空氣清新得很,克萊因也變回了人形,吹了吹自然的風。


    這位降魔大聖就是在這時突然出現的,一句“肉眼凡胎,眼見未必為實”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而克萊因的注意力則是都在他的臉上。


    好奇怪啊,在鍾離的夢裏,這孩子乖巧地像個小娃娃,而這時,他卻冷漠地像個瓷娃娃。


    是因為他也失去了很多嗎?


    人總會因為愚蠢的好奇心犯錯,克萊因也一樣,因為好奇,她忍不住問:“你是夜叉吧,除你之外,還有四個夜叉去哪了呢?”


    魈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但這就是他的回答了。


    克萊因老實道歉:“不好意思,我並不是有意的。”


    魈歎了口氣,不至於為了一句無心之言破防,但還是覺得有點心累:“靠近我並無益處,算是為你們好,趕緊離開吧。”


    之後頭也不回就直接走了。


    克萊因尷尬地從杵在原地,說:“額,不好意思,好像幹了件蠢事。”


    熒有點好奇:“五大夜叉?你好像知道些什麽?”


    克萊因:“一點點,差不多就隻知道名字,其他一概不知,還不如直接去問老板。”


    熒覺得有利,一行人又去問了這裏的老板,得到了一點信息,還得知了怎麽哄好那位少年仙人,一份甜點就能哄好的仙人過於可愛,克萊因決定給他最好的,可惜的是廚子不給力。


    言笑是望舒客棧的大廚,望舒客棧人來人往名氣極大,能在這裏立足自然是有真本事的,不過這時候掉了鏈子。


    因為他怕鬼,而此刻望舒客棧裏真的有隻鬼,還是個小女孩。


    克萊因覺得新奇,因為靈魂多半是脆弱的,在特定環境裏還好,一般情況下靈魂是不能長久存在於自然界的。


    不過,提瓦特也很奇特就是了,一般的世界哪有那麽多特殊空間,連鬼怪都很少有,而在提瓦特,走幾圈就可能遇見一個靈魂。


    這個鬼妹妹明顯是個普通的靈魂,克萊因決定全權交給熒,反正老板也說了,靠近仙人魈需要特殊的體質,可以先從靠近小鬼開始。


    這可不是她偷懶,這是有根據的。


    熒天真地點點頭,老老實實去找降魔印,然後莫名其妙和一個機械怪打了一架,之後才把把鬼妹妹送走了。


    克萊因目睹了全程,給她鼓了鼓掌。


    言笑得知鬼妹妹走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抖了,擼起袖子就開始幹活,克萊因和熒在一旁偷師。


    杏仁豆腐製作難度不高,克萊因看了一遍就會了,打算找個機會做出來試試,而熒也做了一道滿足沙拉,克萊因猜測魈或許還喜歡吃什麽,根據杏仁豆腐的口感,或許他也會喜歡雙皮奶?


    可惜現在不好做,克萊因跑去山間采了許多香甜可口的山果,做了一份水果撈,一起送了了過去。


    三份食物對魈來說有點多了,但他看了一眼麵露期待的熒和麵帶歉意的克萊因,還是很給麵子地吃了,熒也趁機說了岩王帝君遇害的事情。


    魈的反應算得上冷靜,也表明了態度,說是會前往璃月港,這是他們身為仙人的責任,熒的任務算是完成了,看向克萊因:“這樣就差不多了,要回去告訴達達利亞一聲嗎?”


    克萊因:“要吧,好歹對方給了東西,不過,別太信任他就行,我覺得之後我們保不齊還得鬧掰。”


    熒:“嗯,這我倒不是不奇怪,那我們回去吧。”


    克萊因點點頭,熒決定使用錨點,克萊因多留了一陣子。


    之前,在夢裏,她察覺不到魈身上有什麽異常,但是現實裏遇到,她感受到了一陣很強的,很不安分的力量在他身邊流轉。


    有血,絕望,哀傷,痛苦的氣息,像是眾多的死亡匯聚而成的,像是詛咒一樣的東西。


    這種力量在魔法界被稱為垃圾食品,能吃,但不健康,克萊因看著小小一隻的魈,試探地伸出手。


    魈很警惕,瞬間皺起眉,但克萊因依舊我行我素,在碰到魈的一瞬間,就開始吞噬他身上那股奇怪的力量。


    很澀,吸收得不順暢,克萊因難得在充能的時候皺眉,這種力量有種吃不慣折耳根的人硬塞一大口折耳根的感覺,難受得很。


    但是量很大,克萊因握著魈的胳膊吸收,之後覺得太慢了,幹脆把人拉到懷裏。


    魈被震驚傻了,千年了,還從未有人能做到這個程度,哪怕是帝君也不行,但現在,他能感覺到業障在以一種抽絲剝繭般的速度離開他的身體,眼前的人雖然微微皺著眉,但他察覺到,業障對她毫無威懾力。


    克萊因抱著魈,沒什麽距離感的她沉浸在大口吃飯的快樂裏,沒注意到魈的反應。


    等到差不多了,才站起身。


    這幾天的收獲滿滿的,克萊因的心情很好,想起自己不問自取,後知後覺覺得抱歉:“不好意思了,還沒問過你的意見,但這份力量對你有害吧,那還不如交給我,作為交換,你可以和我提一個要求,或者,許一個願望。”


    魈一愣,下意識就要拒絕。


    克萊因阻止了他:“別急著回應,我可不是每次都有心情出手,你得好好想想,我是萬能的魔法師,什麽都有可能做到。”


    魈:“什麽都有可能......包括起死回生嗎?”


    克萊因笑起來,點點頭:“嗯。”


    魈忽然間覺得腦袋被人打了一拳,懵得很,克萊因沒再繼續解釋,追上了早就走了的熒,徒留魈一個人在原地震驚。


    熒已經和達達利亞談完了,又得到了一個全新的信息——仙祖法蛻。


    克萊因覺得璃月的名詞都很拗口,但也很有地域特色,總之下一步他們的目標就是靠近這東西。


    不過,已經確認岩王帝君健在的克萊因依舊參與了這場鬧劇,無他,因為太有意思了。


    達達利亞扮演著人傻錢多心還善的資助人,熒是跑腿小妹,剩下的那位神秘人士才是這次活動的指揮官。


    克萊因有點期待對方的身份,於是跟著一起在約好的時間裏去了琉璃亭。


    幸好這裏允許寵物進入,但在聽到迎賓人員叫出鍾離的名字的時候,克萊因還是沒繃住。


    鍾離也帶上了她,兩隻一模一樣的小鳥在飯桌上對視了一眼,然後合二為一,變成一個二星克萊因。


    也就是變成了人形克萊因。


    熒:“......”


    鍾離:“.......”


    達達利亞:“啊?什麽,這是什麽璃月戲法嗎?大變活人?”


    克萊因:“不,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愚人眾執行官第十一席,公子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收起驚訝的表情,變為嚴肅:“當然小姐,魔法師克萊因,傳說你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克萊因:“嗯,假的吧。”


    達達利亞:“哦?那死去的克利普斯*萊艮芬德又回到了蒙德城裏,這是怎麽一回事?”


    克萊因:“我不知道啊。”


    克萊因笑眯眯的,完全不把這些事情當回事,達達利亞也沒有親眼所見,自然不能說什麽,隻是愚人眾的情報網把她說得天花亂墜,讓他也不得不重視。


    鍾離的眼神倒是深了不少,隻不過他也沒有親眼所見,而報紙新聞言語誇張,他自是不信的。


    一場大變活人成功活躍了氣氛,在場的基本都互相認識了 這次的他們的談話也順利進行,總而言之,就是要熒先和鍾離一起準備一場送仙典儀,然後才有機會見到先祖法蛻。


    克萊因笑著看了一眼鍾離,覺得他真的很有意思,又看了一眼正偷看她的達達利亞。


    更加期待起之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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