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這次沒有選擇任何一家飯店,而是選了一處旅館,菜是老板娘親自燒的,克萊因帶著鍾離到來的時候,凝光正在和老板娘交談。


    克萊因:“抱歉啦凝光,璃月有個規矩叫客不帶客來著,不過我還是邀請了鍾離一起來。”


    凝光沒有不高興,反而笑了笑:“是有客不帶客這個規矩,但如今我們隻是朋友之間簡單吃頓飯,鍾離先生在璃月聲名遠揚,能一起來我自然也是高興的。”


    鍾離淡笑一聲:“多謝凝光小姐,這事還是克萊因任性了些,不過,這也是她以為你遇到了什麽困境,拜托我前來相助罷了。”


    克萊因一愣,她明明沒有這麽說。


    凝光略微沉思,隨即放下杯子,居然真的開始提問:“那麽鍾離先生,你在璃月聲望也很高,又是璃月本土人,可否告知我,如今的璃月,和帝君還在時的璃月相比,有何區別。”


    鍾離:“若是隻看日常,幾乎毫無區別,但改變怎會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凝光:“這我自明白,隻是,如今的璃月,就像一條失去了舵手的船隻,隨著風向繼續前進,我們這些新上任的舵手,還在努力尋求方向。”


    鍾離想要說什麽,克萊因插嘴說道:“直接以人民為中心就好了呀。”


    凝光一愣:“以,人民為中心?”


    克萊因點點頭:“當然,這是璃月最大最重要的群體,自然也是璃月的命脈,了解人民的需求,解決人民的困難,璃月的發展自然不會差的。”


    凝光眼睛一亮,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該怎麽做,但一直沒有很好的理念能總結這一想法,如今倒是茅塞頓開,整個精神世界都亮敞了許多。


    鍾離眼裏帶了一絲笑意,凝光心情好起來,忍不住想開個玩笑。


    凝光:“克萊因小姐,說是帶著鍾離先生一起來為我排憂解難,其實真相並非如此吧。”


    克萊因有些尷尬地撓撓臉,岔開話題:“說是把我當朋友,卻還是叫著敬語呢。”


    凝光:“那麽克萊因,你覺得我們璃月男兒,如何?”


    克萊因看了一眼鍾離:“你是在指鍾離嗎?他不能代表璃月男兒,他太特別了。”


    凝光動作一頓,然後無奈點點頭,把鍾離當做基本水平確實有點太不要臉了。


    克萊因:“但是鍾離很好,我離開的這幾天他一直很擔心我,回來之後見他也一直心神不寧,所以這次我幹脆也帶上他了。”


    這算是真話,也算假話,帶上鍾離的原因克萊因自己也說不清,幹脆也懶得想,想帶就帶了,何苦非要找個理由?


    凝光看了鍾離一會兒,掩嘴輕笑:“哎呀,你們啊......”


    鍾離被她這麽一笑,也難得生出一點羞恥的感覺,好比談戀愛還在親嘴時被自己侄女看見了。


    凝光對他們的關係樂見其成,眾人在等菜上齊,拋棄了食不言的教條,邊吃邊聊。


    凝光:“其實這一次找你來,除了確認你的安全,還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克萊因:“什麽?需要我幫忙?”


    凝光搖搖頭:“不,一件很小的事情,雲堇一直在準備一場新戲,最近我才得知,那戲的主角是申鶴小姐,但她自從你失蹤後就回到山林,雲堇也把戲上演的時間推遲了。”


    克萊因愣了愣:“啊?”


    凝光淡笑:“這的確不算什麽大事對吧,對我來說,這些事情就如同八卦一樣,平日裏基本不提的,但想著你或許還不知道,所以才告訴你。”


    克萊因笑著點點頭:“對嘛,這才像朋友之間的談話,老是聊些國家大事,顯得我們的關係很假。”


    凝光:“不過,隻要我在這個位置一天,接觸最多的事情肯定還是國家大事了。”


    克萊因:“沒關係,我都聽得懂,聽不懂的我可以問鍾離。”


    鍾離喝了口茶水:“國家大事,我這樣的小人物應該聽不得吧。”


    克萊因瞥了他一眼,懶得接話。


    之後凝光就有事先走了,這裏是她無意間發現的地方,老板娘手藝很好,菜品即使不算特別精細,她也喜歡,所以選擇了這裏。


    她和克萊因或許成不了很親密很親密的朋友,但能有今天的程度,她已經很滿意了。


    克萊因看著她離開,微笑:“一開始我是覺得我們不會成為朋友來著,她太理智,很有目標,這樣的人適合當老板,做朋友的話,我會很累。”


    鍾離:“那如今你怎麽想?”


    克萊因:“怎麽想?我們或許成不了一起睡覺出去玩的朋友,但互相寫信聊聊最近的情況還是可以的,友誼也分等級,我要求不高,做簡單朋友也開心了,何況,我已經有熒了。”


    鍾離:“我也覺得很欣慰,凝光那孩子不經常交朋友,無論是在職場還是生活,和她認識的人總是因為各種原因和她相識,又因為各種利益和她交好,她擅長交流和與人相處,所以看起來,她好像有很多朋友。”


    克萊因:“但偶爾想約個朋友出來吃飯,然後發現根本沒有人可約對吧?”


    鍾離:“哈哈,這我就不太清楚了,隻是有這樣的直覺,但從今天開始,或許她有了一個選擇。”


    克萊因淺淺笑了笑:“你現在就像一個關心孩子生活的老父親。”


    鍾離笑了笑,沒理會她調皮的話語。


    這次的聚餐結束,克萊因給熒發信息,簡單說了一下申鶴的事情,就去山裏找人了。


    她先是去問了留雲借風真君,發現留雲借風真君也不知道這件事。


    留雲:“申鶴一個人回了山間?糟了,這幾日我們都在四處忙活,倒是把這孩子忽略了。”


    克萊因:“是我的錯,你們忙活也是為了我。”


    留雲:“克萊因大人,還是先不要急著談論這些,先找到申鶴才是最重要的。”


    克萊因點點頭,任由留雲拉著她在山裏飛了起來。


    申鶴確實回山裏了,但是沒有躲起來,隻是在平常修煉的地方發呆。


    克萊因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申鶴,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申鶴一愣:“師傅?克萊因?”


    克萊因點點頭,留雲借風真君:“你這孩子,真是嚇了我們一跳。”


    申鶴:“沒能幫上忙,是弟子失職。”


    克萊因微微歎氣:“走吧申鶴,我們下山吧,有個朋友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我想你一定要看看。”


    申鶴有點猶豫,但克萊因直接把她拉了起來,不由分說就帶著跑了。


    經過克萊因的四處搭線聯係,雲堇的新戲終於要上演了,凝光提供了場地,就在新建好的群玉閣上麵。


    這消息一出,新戲的票瞬間被清空,好在克萊因等人不用買票。


    熒跟著刻晴四處跑了幾天,海燈節將至,一些小偷小摸的又趁亂開始作亂,熒和刻晴還有一些璃月熱心市民合作把最近猖獗的盜寶團收拾了一頓,然後回來陪克萊因看戲。


    熒,克萊因,申鶴,鍾離四人一桌。


    熒看了一眼凝光,問:“我怎麽感覺凝光看你的眼神有點變了?”


    克萊因:“剛剛建立了友情關係。”


    熒:“那之前是什麽關係?”


    克萊因:“額,開始對我有所圖謀,後來可能是被我願意為璃月舍身赴險的精神感動了,認可了我精神璃月人的身份。”


    熒:“那我也給璃月幫了很多忙,為什麽不認可我?”


    克萊因:“因為你是收費的啊。”


    熒撇撇嘴,這話很有道理,但拿錢辦事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克萊因逗弄夥伴大成功,看向還有些悶悶不樂的申鶴。


    克萊因:“好了申鶴,我失蹤是我自己的問題,你怎麽還在鬱悶啊?”


    申鶴低下頭:“是我不好,如果我早點醒悟,不那麽猶豫,你就不用涉險了。”


    克萊因微微一愣,合著你認為你要是早點上了我就不用上了是吧?


    好家夥,仙家有女初長成,一人單挑大魔神啊這是。


    克萊因忍不住捏捏鍾離的手指,想讓他看看他們璃月家的莽娃子。


    鍾離動了動手指,沒理會她的瞎鬧。


    終於,在克萊因絞盡腦汁繼續找話題和申鶴聊天時,雲堇先生登台了。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上去,看著精心準備的舞台和燈光照耀在雲堇臉上,一些古老的舞台技巧和美術,陪著著雲堇的表演,把一個被人們誤會多年的故事呈現出來:


    可——歎——


    秋鴻折單複難雙


    癡人癡怨恨迷狂


    隻因那邪牲祭伏定禍殃


    若非巾幗拔劍人皆命喪


    凡緣朦朦仙緣滔


    天倫散去絳府邀


    朱絲縛絕爛柯樵


    雪泥鴻跡遙


    鶴歸不見昔華表


    蛛絲枉結魂幡飄


    因果紅塵渺渺 煙消


    克萊因看著上麵癲狂的人,凶猛的獸,稚嫩的孩童,飛舞的仙鶴,短短幾個畫麵就概括了申鶴的一生。


    但比較是戲曲新手,還是有很多地方不能很好地感受到這戲的美妙。


    熒發現了克萊因眼裏淡淡地疑惑,問她:“克萊因,塔那邊沒有這種文化吧,你聽得明白嗎?”


    克萊因撓撓頭:“不是完全懂,但也不是不理解,畢竟我們也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熒朝她眨眨眼,克萊因秒開心靈感應。


    熒的解說立即在克萊因心中響起:“其實就是從一開始的申鶴父親因為妻子離世而陷入癲狂,要拿申鶴獻祭,之後申鶴努力活了下來,被仙人收養,然後過了很多年.......”


    話還沒說完,就被克萊因打斷了:“好了好了,這些我知道,我是想聽這曲子的妙處,你的翻譯太直白了,我自己也悟得出。”


    熒生氣了,扭開頭:“那你悟吧。”


    派蒙一愣:“熒,你怎麽了?”


    克萊因無奈攤手:“我把她惹生氣了。”


    熒正要說什麽,下一段戲就開始了。


    雲堇清亮的嗓音響起:“《神女劈觀》到這裏本該接近尾聲


    但今日我再添一筆——


    唱與——諸位——聽——


    曲高未必人不識


    自有知音和清詞


    紅纓獵獵劍流星


    直指怒潮洗海清


    彼時鶴歸


    茫茫天地無依靠


    孤身離去


    今日再會


    新朋舊友坐滿堂


    共聚此時。”


    克萊因偷偷瞄了申鶴一眼,見她眼裏緩緩映照出神采,嘴角也是微微勾起。


    她牽住熒的手,對方還在生悶氣,但也反握住克萊因的手,隻是臉還沒轉過來。


    克萊因坦白:“其實我能察覺到這詞寫得很好,但我說不出好在哪裏,但我很喜歡。”


    鍾離:“裏麵有很多意象,你可能不是很好理解,如果你實在喜歡,我可以幫你講解。”


    熒悶悶的聲音傳來:“嗯哼,鍾離先生的講解肯定比我的好多了。”


    克萊因眨眨眼睛:“可我也不討厭你的講解。”


    熒轉回來:“不是說不想聽?”


    克萊因:“那隻是目前你的回答沒有符合我此刻的需求,但這不代表我就不喜歡你講解的。”


    熒哼了一聲:“克萊因,你就是個大暖爐,誰都要惹兩下?”


    克萊因:“罵我?”


    熒:“誇你,不過,要是你以後真的喜歡上誰,可一定要注意距離感啊。”


    克萊因還沒說什麽,申鶴就問:“喜歡的話,要保持距離嗎?”


    熒:“是和別人保持距離,和喜歡的人,自然是越近越好。”


    申鶴:“那我喜歡你們,今天聽過這場戲,就更喜歡了,我可以靠近你們嗎?”


    熒無奈笑笑:“我們說的喜歡不是這種......”


    克萊因:“可以啊。”


    鍾離輕笑,看著克萊因抱住熒和申鶴,派蒙也貼上去,鍾離在她們鬧完了之後,看著凝光刻晴還有雲堇北鬥也過來聊了幾句,最終才慢慢散夥。


    熒看著克萊因和鍾離,終究還是歎著氣離開了,在璃月,鍾離真是最難纏的對手,尤其是她還狠不下心去和他搶。


    金發旅行者歎著氣離開,在此刻無比思念自己的哥哥,要是他在,他們兩個還能一起來去曬傷心的月光,現在的她,就隻能一個人帶著飛天小豬派蒙去掃蕩夜市了。


    鍾離帶著克萊因離開群玉閣,因為地勢很高,飛去哪裏都很方便,他再一次帶著人來到淥華池,安靜坐著。


    克萊因:“來這裏,你是有什麽要說嗎?”


    鍾離:“沒有,隻是對喜歡的人,想要離得越近越好,來到這裏會讓我開心。”


    克萊因:“可我還想去看看熒,她好像不是很開心。”


    鍾離低下頭:“我打擾你了嗎?”


    克萊因覺得這樣子的鍾離怪怪的,但她也不討厭,隻能哄哄:“不是,你乖一些。”


    說完,在他額頭輕吻一下。


    鍾離閉上眼,心中的情感近乎壓抑不住,就見克萊因帶著他,瞬移回了璃月港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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